《武經》是大乾朝廷收羅天下武學編著的一部大書,洪易曾經在許多書中讀到過關於編著這本書時的盛況。
大乾王朝收集天下圖書,將整個玉京城的書庫都堆滿了,參與編書之人成千上萬,還有大乾各州的武學名家。
更有道教太上道、正一道、佛教的一些首腦人物參與其中。
可惜的是,這兩本書在編著成功之後沒幾年,就又被朝廷列爲了禁書。大乾王朝禁止刻印,並且回收已經刊印的武經收集起來,全部焚燒。
民間若有流傳或者私藏的,一被發現,立刻會治以重罪。
這卻是朝廷控制民間武力的一種手段。
對於讀書人而言,大抵越禁越珍貴,洪易反而越想看這本書了。不過以他的身份,卻是不可能看得到的。
若是他收藏了《武經》,最開心就會是趙夫人了。
這就是把柄。
“王叔,可否將武經印本給我一觀?”洪易請求道,“我可不想再做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我想從中找出一兩本修身的拳法來。”
“我不但有《武經》,還有《道經》。”王凡笑了笑,“就放在你牀底下。”
洪易不敢置信地看着王凡。
很快,他在自己簡陋的木牀下翻出了近百冊書籍。
“王叔你……”洪易直感覺自己頭皮發麻,若是這些書冊被趙夫人發現,只怕自己立刻就會落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場。
不過想了想,他又放下了心。
他對王凡有種難言的信任,雖然府中人都覺得王凡是榮夫人派過來監視洪易的,但洪易卻並沒有這種感覺。
在母親亡故之後,是王凡一直照料着只有七歲的他的起居。
在府內其他丫鬟僕從欺負他的時候,是王凡一直爲他出頭,仗義執言。
在他對人生無比迷茫之時,是王凡啓發他讀書,踏上了考取功名的道路。
對洪易而言,王凡一直是一種特殊的存在,洪易也有一種直覺,王凡不會害自己。
“多謝王叔!”
洪易將近百冊書籍取了出來,堆在了牀邊,開始一一翻看。
他先看了武經。
武經開篇就講到,武學最終是爲了磨練肉身,超脫生死,並不是爲了殺戮逞強。世間如同苦海,肉身如渡海的船兒,肉身堅固,才能行駛到達苦海彼岸。
“咦,王叔,這倒是和你平時的言論有些相似之處,習武是爲了強身健體,並非是爲了好勇鬥狠。”洪易有些驚奇,隨即恍然,“想來你是從這武經上看來的。”
好逸惡勞的中年大漢,怎麼可能會有這樣高深的見解?
洪易如此想道。
他繼續看了一會,又翻開了道經。
道經開篇卻講到,世間如同苦海,人的肉身如同渡海的船兒,但是苦海無邊,再堅固的大船終究會腐朽,唯有神魂堅固,纔是永恆,即便沒有了船兒,憑藉神魂的力量,也可以游到苦海彼岸。
“原來這就是修仙與修武的區別!”洪易思索了一會兒,便對兩種截然不同的修行方式,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
很快洪易便有了決斷。
修煉道經。
雖然兩種修行方式各有優劣,但是洪易沒有糾結很久,便做出了決定。原因十分簡單。
窮!
修煉武道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在飲食方面就有很多講究,要吃得好,纔有血氣去修煉武道,而想要吃得好,便要大量的金錢。
武經當中許多武學,都需要配合大量的補品、藥材,來磨練肉身。若是吃得不好,練武只會血氣虧空,導致疾病叢生,早早夭折。
須知道,人一身的結構,十分複雜精巧,隱隱蘊含了天地自然的奧秘,飲食稍微不注意,就會出岔子,就好像自然環境發生了天災,生靈塗炭。
“你不是說要練武麼,怎麼一直抱着《道經》看個不停?”王凡瞅了兩眼,好奇問道。
“這武經雖然記載了無數武學,但是對於一些基礎修煉仍舊有語焉不詳之處,卻是要好生斟酌一番,尋得師父教導,方纔穩妥。”洪易想了想,沒有直接說出主要原因,而是換了一種說辭,“可惜王叔你學藝不精,不然由你指導我是最放心的。”
王凡沒有生氣,他們兩人平常就會有鬥嘴,習慣了。
“王叔,你知道修煉神魂與修煉肉身孰優孰劣麼?”洪易突然問道。
“這不是明擺着的事情,還要問啊?你可真是蠢!”王凡笑了笑。
“怎麼說?”洪易一怔。
“小孩才分優劣,大人當然是一起練啊!”王凡道。
“你……”洪易差點鼻子被氣歪了。
“告訴你一個道理,盡信書不如無書。”王凡道。
“沒想到王叔也看《孟子》!”洪易有些驚異。
“小子,你那是什麼表情?”王凡被氣到了,作勢上前要打他,洪易連忙閃身躲開。
兩人吵鬧了一陣後,王凡出去做工了,洪易則繼續坐下觀看道經。
……
崩!崩!崩!
弓弦的爆響聲中,三支利箭撕裂空氣,如同流星一般,直接命中了二百步之外的箭靶紅心,然後穿透了箭靶,從另外一頭露了出來。
這塊箭靶之上已經密密麻麻插了二十多根箭矢,都聚集在箭靶中央紅心上。
由此可以見到射箭人強大的力量和精確的眼力。
這已經到達了百步穿楊的境界,絲毫不弱於古時的神箭手。
放到大乾朝廷的軍隊中,也是一等一的高手,立刻會得到重用。
“雪嬌小姐,你控制一下自己的力量吧,你倒是好,直接射完箭就好,我倒是要來來回回跑斷腿換箭靶!”
洪府演武場上響起了抱怨的聲音,卻是王凡發出的。
他吭哧吭哧地上前,雖然口中抱怨,但手腳卻是無比麻利,三兩下便將壞了的箭靶換下,換上了一個新的。
“要不這樣,雪嬌小姐,你可以每次射出的箭矢,都命中前面的那支箭,將前面的箭穿成兩半,這樣既鍛鍊了射箭技藝,又節省了箭靶。”王凡感覺自己想到了一個天才般的主意。
不過並非所有人都這樣想。
比如他口中的雪嬌小姐。
以及,雪嬌小姐身旁的“理國公”府嫡長子,景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