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會合後朝石洞走去,老遠看到中年人在側峰一塊石頭上站着等候,看向羅錚的目光滿含敬意,笑容滿面,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這幅模樣看得羅錚有些想笑,但忍住了,頷首致意,朝石洞內走去。
中年人大聲說了幾句什麼,很興奮的樣子,其他人目光狂熱的看向羅錚,嗚嗚怪叫,不知道在表達什麼意思,藍雪低聲說道:“估計是在感謝你,中年人和我一起出去的,也看到了被打爆的武裝直升機,他們在向你表達敬意。”
“或許吧。”羅錚無所謂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了,看到中年人也過來,蹲在前面,嘰裡咕嚕說着什麼,不斷打着手勢,一臉焦急模樣,羅錚傻眼了,打着軍事手語,可發現對方根本看不懂。
好一會兒,羅錚和中年人大眼瞪小眼,沒辦法交流啊,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起剛纔情緒激動的中年人那表情,不由苦笑起來,中年人顯然有事想說,但無法交流,無法明確對方想說的意思,羅錚打的幾個手語對方倒是勉強看懂一兩個,但要想交流,難,羅錚不得不暫時放棄。
“他好像有事要說。”鬼手湊過來低聲說道。
“是啊,看他剛纔着急的,可惜沒辦法交流。”羅錚無奈地說道,看到這些人在中年人的說話間起身來,準備朝外面走去,羅錚一怔,尋思着他們可能是想去部落收斂同伴,通過耳麥說道:“哥幾個,走,跟着看看去。”這幫人房屋被毀,家人被殺,夠悽慘的,能幫就幫一點吧。
大家走出石洞,看着這些人神情悲慼的行走着,羅錚同情不已,見行進的方向果然是部落,沒有阻止,示意山雕前面開道,大家警惕的注視着周圍樹林,以防萬一,不知不覺來到了這些人居住的部落。
被焚燬的房屋已經燒成灰燼,地上滿是屍體,羅錚發現這些部落居民沒有痛苦,沒有激動,而是悲慼的吟唱着什麼,排成三排縱隊,邁着整齊的步法朝前緩步而行,莊嚴、肅穆,彷彿在進行某種儀式。
“大家散開警戒吧。”羅錚提議道,大家被氛圍感染,心理面堵的慌,答應一聲,各自散開,隱蔽到樹林裡警戒去了,以防不測。
四個人,四個方向,羅錚留下了,陪在中年人身旁,來到村寨,看着這些人梵唱着整齊的旋律,圍城一團,靜坐在一片空地上,繼續唱着什麼,並沒有去收斂屍體的意思,目光虔誠,神情悲憤。
漸漸的,羅錚彷彿看到了金戈鐵馬的戰場,看到了雷雷戰鼓,看到了無數赤身戰士手拿長矛弓箭,義無反顧的衝鋒,死亦無憾,血腥、殘暴、無畏,讓人熱血沸騰,最後,戰鬥停止,地上滿是屍體,一羣猛獸過來,啃食屍體,犧牲的勇士靈魂出竅,臉上掛着解脫和幸福的笑,升上了天空,消失無蹤。
梵唱聲戛然而止,羅錚醒悟過來,搖搖頭,滿臉震驚的看着大家,好詭異的感覺,這時,中年人一聲令下,大家起身來,紛紛鑽進各自房屋,中年人雙手交叉在胸,半鞠躬,恭敬的說着什麼,可惜羅錚聽不懂,看到對方從脖子上取下一件飾物來,放在手心,呈捧上來,目含期待。
羅錚定睛一看,是一枚狼牙,用麻繩穿着,狼牙粗大,異於其他,有些年份,麻繩簡陋,用樹皮搓揉而成,但很堅固,羅錚指了指狼牙,又指了指自己,看到對方欣喜的笑容,確定是送給自己,便低頭彎腰。
中年人將狼牙掛在羅錚脖子上,歡呼起來,嗷嗷怪叫,羅錚聽到周圍許多人嗷嗷應和着,左右一看,發現是其他人從房屋中出來,手上拿着弓箭,弓箭簡陋,都是木製的,但粗大,有人更是跨在肩膀上,手上拿着簡陋的箭壺,裡面放着簡陋的箭矢,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呃?”羅錚驚訝的看着中年人,中年人指了指地上倭寇的屍體,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目光堅定銳利,透着一股殺氣,羅錚頓時明白過來,他們這是要報仇,不由苦笑起來,僅憑這些粗陋的弓箭報仇?
中年人或許知道沒辦法交流,便沒有再多說,而是對着其他人說了幾句,這些人嗷嗷怪叫,很快,有五名健壯漢子越衆而出,排成一行,目光堅定的看着中年人,中年人一一擂擊這些人的心口,五名漢子齊刷刷的來到羅錚跟前,雙手交叉半鞠躬,目光崇敬,然後怪叫着,分不同方向衝進山林,頓時消失無影無蹤,看得羅錚目瞪口呆。
“他們這是幹什麼?”藍雪驚訝的通過耳麥問道。
“不清楚。”羅錚苦笑道,看向中年人。
中年人焦急的說了幾句,最後放棄了,招呼着其他人朝樹林走去,羅錚看到這些人手上拿着日用品還有食物,一副搬家的樣子,都不去管地上的屍體,想起剛纔的夢境,尋思起來,難道是天葬,把屍體交給森林裡的猛獸?
語言不通,這個問題沒人可以解答,羅錚見大家不管,也沒有管的心思,跟着朝樹林裡走去,發現這些人行走的方向是剛纔那個石洞,倒也是個藏身點,便說道:“哥幾個,看上去他們這是要去石洞暫住,咱們也去落腳,休息一下。”
“只能這樣了,這幫人交流起來真費勁。”鬼手無奈的苦笑道。
“就是啊,就算他們願意當嚮導,也沒辦法交流啊。”山雕提醒道。
大家之所以幫忙,就是想找個基地,找個嚮導,現在可好,基地被燒燬,語言不通,嚮導也難了,羅錚卻不這麼看,笑道:“別擔心,嚮導還是有用的,剛纔要不是他們,咱們就被直升機追殺了。”
“也是,就是太費勁,這種活老弟你擔着。”雪豹贊同道。
大家來到石洞,尋了處平整一點的地方坐下了休息,檢查裝備,羅錚發現中年人讓民衆到對面休息,和大家保持一定的距離,然後走了過來,指了指弓箭,做了個走的手勢,這個手勢還是學羅錚的。
羅錚看到這一幕,問道:“報仇?”猛然想到對方聽不懂,苦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