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一雙恐怖的眼睛,眼白佔去了這雙眼睛十分之一的地盤,導致瞳孔只有綠豆大小。黑的好像被艙底光線同化的一張臉上,白森森的牙齒格外醒目。
很明顯,這是一個藏在角落裡的黑人,並且確定不是船上的人員。
廚師不是沒有見過黑人,從最初的震驚回過味來,他立刻想擒住這個鬼祟的傢伙,於是,他掄起了手中的鋼棍,向着黑人的肩頭砸了過去。
黑人一舉手臂,格住了鋼管。廚師的目光落到黑人的手臂上,立刻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
白骨!
那個黑人約有三分之一的前臂和整個手掌。居然只剩下森森的白骨,在漆黑的艙底,格外的觸目驚心。
面對這麼恐怖的一幕,廚師總算沒有被嚇呆。他一邊尖叫着,一邊轉身想要逃。
黑人立刻一擡腿,踹在了他的後背上。廚師被踹的倒在地上,他拼命翻過身,兩手撐在背後,兩腳蹬地,無助的向後退,滿眼恐怖的看着對面面目猙獰的黑人。
細看之下,這個黑人的臉上,縱橫斑駁不少的傷痕,雙眼顯得非常的呆滯,沒有正常人的神采。他正迷惘的看着廚師。似乎是不知道要如何對付他。
廚師倉惶的向後退,見黑人站在原地無動於衷,膽子稍微大了一些,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就在他將跑到艙門的時候,一個大大的火球從他後面追過來,越過他的身體後。拐了一個彎,重重的轟在他的胸口上。
胸口的衣服着了火,灼燒帶來的刺痛,讓廚師淒厲的呼叫起來,這聲音也引來了不少的腳步聲。
當水手們來到底艙門口,看到快要昏過去的廚師的時候,那個黑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應該是一個躲在我們船上偷渡的黑人……至於白骨手掌,據我所知,有一種惡搞的手套,戴上就會有那種效果!什麼……還有火球怎麼解釋……你白癡啊……火焰噴射器見過沒……”
船長很快對這件事情做出結論,做了這麼多年船長,他的經驗非常的豐富。現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引起船員們的恐慌。
要知道,一艘貨輪。往往要在海上漂流數月才能到達目的地。長久的不接觸陸地,以及蔬菜的缺失,再加上一些生理需求無法釋放,很容易讓船員們的心理失衡。往往一些小小的事件,就可以變成悲劇的導火索,造成船員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情。
所以他立刻用牽強的理由安撫船員,看到船員們臉上的驚恐漸漸褪去,他心裡剛剛安定了一些。葉戈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不是火焰噴射器,而是那個人確實會噴火。”
船長的臉立刻垮了下來,正要阻止葉戈,葉戈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我想,我應該見過他的!”
“葉先生,你……”船長的話音未落,葉戈手中忽然亮起了一道銀色光芒。
這道光芒,筆直的穿過了一堆木頭箱子,轟然的響聲中,一蓬暗褐色的顆粒狀東西,漫空揚起。
“no!shit!”
船長厲吼一聲,他的心在滴血……這是從華夏走私的稀土,利潤高的不可思議,葉戈這麼一劍,毀掉的就是成捆的歐元啊……
一道黑影,從葉戈劍下狼狽的滾了出來,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一躍而起,抓起身邊的一個木箱,向着葉戈投擲過去。
葉戈揚手一劍,劈碎了木箱,褐色的稀土灑了滿地,而那一泓秋水般的軟劍,卻停在了對方的咽喉上。
果然是羅德曼!那個可以發出烈火的外籍異能者!沒想到,他跳下懸崖,居然還能活着,只是……
葉戈看着他的右臂,那裡已經變成了森森的白骨……
“啊……果然是鬼呀……”
有水手已經開始驚慌的喊叫起來。手臂都成白骨了,人肯定是活不了了……這是常識啊!不是鬼是毛啊……
“你……”羅德曼愣愣的看着葉戈,眼裡透出深深的恐懼。
那天他剛烈的跳下懸崖,腦袋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重重的撞了一下,然後就失去了意識。當他在一片鬆軟的落葉中睜開眼睛的時候,無論怎麼拼命去想,也想不起自己是誰,到底爲什麼會來到這個鳥不拉屎地方……
想的多了,頭就會撕裂一般的疼痛。羅德曼索性不再去想,肚子裡傳來飢餓的感覺,嘴裡像是着了火,他決定先解決飢渴的問題再說……
羅德曼吃力的站起身,踏着鬆軟的落葉,漫無目的的四處搜尋起來。
啪的一聲,一個東西砸在了他的腦袋上,羅德曼驚恐的一抱頭,頭頂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緩緩擡頭一看,一個尾巴大大的松鼠瞪着大眼睛,俯視着自己。
而地上,則有一個小小的鬆塔,很明顯,這是松鼠掉下來的。
“可惡的傢伙!”羅德曼的暴脾氣立刻燃了,想也不想的一揮手,一個火球從他手上成型,飛射向樹上的松鼠。
樹上那個松鼠,只是不小心掉下了一個鬆塔,卻沒想到會爲自己引來滅頂之災。它揮舞着大尾巴,轉身想要逃離,可是火球來的太快,距離又太近,它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吱的尖叫,就被火團包圍,從樹上跌落下來。
我怎麼可以發出火團?羅德曼震驚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敢相信火球竟然是從自己的手上發出來的。
不過他的震驚,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很快,他就被一陣香味吸引。
焦糊的肉香,讓羅德曼的注意力,放到了地上。那隻可憐的松鼠,已經被火球燒成了一團漆黑,還冒着嫋嫋的青煙。
羅德曼立刻撲上去,拿起焦黑的松鼠,用力一撕。
鮮血流了他滿手,滴落到了地上……
松鼠只有外面一層被烤焦,裡面還是鮮紅的血肉。羅德曼意念一動,手上冒出火焰,繼續炙烤這隻可憐的松鼠。
松鼠身上漸漸發出誘人的肉香,羅德曼嚥了口唾沫,正要大快朵頤,忽然腦袋又被砸了一下。
他擡起頭,在自己頭頂的松樹上,一隻比這隻松鼠略大一些的松鼠,正對着自己呲牙咧嘴,拿着鬆塔不停的投擲過來。
羅德曼威脅的向這隻松鼠揮揮拳頭,那隻松鼠一挺腰,一股黃色的液體從天而降。
“射特!”羅德曼冷不防,被澆了一頭,腥臊的味道立刻充盈鼻腔。
惱羞成怒之下,羅德曼猛地揮手,一個大火球向着松鼠飛了過去。
這隻松鼠的身手,非常的敏捷,立刻飛快的跳到另一個樹枝上,避過了這個火球。
“吱吱吱……”松鼠向着羅德曼叫了幾聲,然後扭過胖胖的身體,屁股對着羅德曼扭了幾下……
侮辱,這絕對是紅果果的侮辱!就算羅德曼失去了記憶,依然可以感受到松鼠這個動作裡滿滿的惡意。
他立刻飛身而起,在空中一蹬松樹,接力再次拔高,伸手去捉那隻松鼠。
可是那隻松鼠卻一個矯健的後空翻,向着後面跳了下去。它那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在空中快速的揮動了幾下,就好像降落傘一樣,讓它穩穩的落在另一棵樹上。
這隻松鼠逃開後還不消停,對着羅德曼扭腰晃屁股,做出各種挑釁。羅德曼的暴脾氣算是被它勾引出來了。發瘋一樣向着松鼠追了過去。
松鼠在一棵棵樹上不停飛躍,後面追着暴跳如雷的羅德曼,一人一鼠不知道跑了多遠,一直跑出了這片針葉林。
羅德曼立刻愣住了,他無暇理會那隻在地上狂奔的松鼠,愣愣的看着眼前此生未見的美麗景色。
如茵的綠草地,中間有一個小湖泊。湖水被周圍綠草的顏色,渲染成了翡翠一般,在微風下緩緩盪漾,變幻出了難描難畫的美麗。
在湖泊的盡頭,則籠罩着一團七彩的霧氣,這霧瑞氣千條,就好像最美的夢境一樣,讓人一見之下,就沉溺其中。
就算是性格如烈火的羅德曼,也被這宛如仙境的一幕震撼了,他呆呆的看着湖泊與霧氣的變幻,幾乎想要跪下來讚美上帝。
可是,那隻松鼠,依然沒有放下對他的仇恨,小爪子捧起一個石塊,用力丟了過來。
石塊正中羅德曼的腰部,力道並不大,卻足以讓羅德曼從迷醉中驚醒。他看了一眼對自己挑釁的松鼠,咧嘴一笑,大步追了過去。
松鼠連跑帶顛,帶着羅德曼繞過了湖泊,飛快的來到那七彩的霧氣前。停下腳步,轉身看着羅德曼。縱助何劃。
羅德曼忽然有種感覺,這個松鼠的眼神,似乎非常的奇怪……像是帶上點人類的感情的似的……那是哀傷的目光嗎……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腹中的飢餓告訴他,快點捉住這隻松鼠,烤熟吃掉纔是最重要的!
於是,羅德曼立刻大步衝上,伸手就去捉松鼠。
松鼠用力向後一跳,跳入了七彩的霧中。羅德曼的大手跟隨而入,隨後,一陣難以形容的感覺,就讓他厲吼起來。
酥麻痠軟痛癢,這些感覺糅合在一起是什麼滋味?羅德曼算是體會到了。他飛快的抽回了手臂,見到的……
是森森的白骨……
“啊啊啊……”羅德曼被心中的恐懼和身體的痛覺,折磨的快要瘋了,他抱着已經成爲白骨的手臂,在草地上大喊大叫。
霧氣依然美麗的不可方物,一隻已經成爲白骨的松鼠,靜靜的躺在霧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