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不過是一杯啤酒灑了嘛!”方文山看到對方的聲勢,臉色煞白,站起來掏出錢包:“多少錢,我出!”
板寸男林哥摸着下巴搖頭:“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豹子,你告訴他,現在的問題是什麼?”
“是情懷!”豹子狗腿一笑:“林哥是我們的偶像,你們傷害了他,就是傷害了我們的情懷。情懷能用錢來打發嗎?”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方文山的聲音有些顫抖。
“哈哈哈……呃……”林哥和小夥伴們相視大笑,然後,一隻有力的大手突然出現在他的脖子上,把他的笑聲掐回肚子。
林哥的小夥伴們不敢置信的看着葉戈掐住林哥的脖子,沒人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敢搶先動手,好一會才醒過味來,紛紛叫囂。
“小子你幹嘛?”
“放下林哥,要不我弄死你……”
“十秒鐘已經到了!我說過,要把你扒光了丟出去!”葉戈一手掐着林哥的脖子,另隻手用力一撕,林哥身上的t恤立刻變成了碎片。
“你找死……啊……”豹子衝上來揮拳打向葉戈,卻被葉戈後發先至的一腳踹在肚子上,打着滾飛了出去。
“上啊!”其他小夥伴喊了一聲,一起衝了上來。
葉戈的手一抖,一道道黑影從他的手裡出現,矯如游龍,噼啪噼啪一陣亂響聲後,撲上來的小夥伴們捂着高高腫起的臉退了下去。
葉戈打退衆人的,是一條真皮的七匹狼腰帶。腰帶的主人,雙手提着褲子的林哥顫聲開口:“兄弟,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們道上混的弟兄,最講面子,你今天讓一步,我們肯定有回報。”
林哥是真怕了,他毫不懷疑,這個身手強悍的年輕人真的會把自己扒光了扔出去。要是再被人拍個裸照發個微博什麼的,自己也就不用在道上混了,直接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好。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的回答讓我滿意的話,我會放過你!”葉戈說道。
林哥忙不迭點頭。
“我們以前認識?”
林哥搖頭。
“在你距離我五米之外的時候,你和他……”葉戈指了指豹子:“說了一句‘就是他’。我想知道,你們爲什麼會來挑釁我。”
林哥不敢置信的看着葉戈。酒吧裡這麼亂,自己和豹子在幾米外小聲說了一句,他居然能聽到?這不科學啊!
“3秒考慮時間!”葉戈豎起三根手指。
林哥飛快的考慮了一下,彭衛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客戶,和自己被扒光這件大事比起來,毫無可比性啊。所以,情懷什麼的去死吧!
“3、2……”
“我說……”林哥立刻做出決定,小聲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無聊!”蘇瑤的俏臉通紅,她沒想到,彭衛竟然這麼卑鄙。
“你可以走了!”葉戈鬆開林哥,心底鬆了一口氣。只是無妄之災而已,倒不是自己想的那種情況。
發生了這種情況,幾個人也沒了泡吧的興致,叫上商紫鈺兩個,一起回學校了。彭衛隱在人羣中,臉色青白,沒有露臉。
回到宿舍,方文山倒是來了興致。這位好好先生性格的宅男,生平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泡了一壺茶,拉着葉戈扯東扯西的。
“你會功夫?”
“略懂。”
“難怪敢接七班這個班級,不過我提醒你,這羣學生可不簡單。老師呢,也不是軍訓教官,不能一切都靠暴力解決問題的。”
“我知道。老師也是有情懷的。”
“那你有什麼打算呢?說來聽聽。”
“你喜歡商紫鈺老師?”葉戈答非所問。
“你怎麼……”方文山膛目結舌。
“一晚上你偷瞄了她至少七八十次……好了,睡了!”葉戈起身回了房間。
…………
第二天一大早,葉戈就被校長楚昊天召喚了。
“葉老師,你應該明白我找你有什麼事情吧!”楚昊天一如既往的嚴肅。不等葉戈回答,繼續說道:“年輕老師有朝氣,有銳氣,是好事情,不過,還是要講究一下做事的方法。”
葉戈知道,大約是楚昊天也看了那段視頻,同時也不排除有其他老師來告狀。
“楚校長,關於視頻的事情,我不想解釋,儘管那是一段經過剪輯的視頻。不過我想說,我當時說的做的,都無愧於心。畢竟七班的情況,校長也應該瞭解,採用一般的手段,是無法進行工作的。”
這小子蠻犀利的嘛!楚昊天立刻聽懂了葉戈的言外之意——你交給我那樣一個爛班,如果我像以前的老師那樣,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在這件事情上,楚昊天確實有點歉意,畢竟當初是外孫女蘇瑤提出的。而七班這個爛攤子,確實一時也找不到人接盤,既然葉戈沒有退縮,倒是不好太過打擊他的積極性。
楚昊天的表情和緩了一些:“哦,我倒是想知道,你會怎樣開展工作呢?”
“曉之以理,動之以拳!”葉戈故意把最後一個字說的很含糊,楚昊天還以爲他說的是個‘情’字。
這種答案楚昊天早就聽膩了,無所謂的揮揮手:“好吧,我相信你的能力。總之還是那句話,要注意做事的方法。”
“我會的!”葉戈點點頭:“但是我也希望,校長能夠儘量給我們一些自由空間。”
“你想要什麼?”楚昊天的目光又銳利起來。明珠學校是一所私人中學,抗風險能力肯定不如那些國辦學校。所以他對老師的要求一向很嚴格。
“其實我覺得,七班的學生並不是都不可救藥,只是叛逆心理比較嚴重。我想請校長在他們的錯誤沒有無可饒恕的時候,能夠儘量寬鬆一些。”
原來是爲了學生!這一點倒是讓楚昊天對葉戈好感多了一點。事實上七班的學生確實成了學校的負累,這是他急需面對解決的問題。
葉戈既然爲他們這樣考慮,原因很簡單,肯定是還沒被那些學生們修理過,希望一個星期後,他飽經摧殘後還能這麼想。不過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我會的!年輕人犯了錯誤,上帝都會原諒的,葉老師,記住你剛纔說的話,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希望你……不忘初心!”
“當然,我是有情懷的人嘛!”
葉戈信心滿滿的和楚昊天告辭,腳步輕快的來到了七班。
推開門進去,葉戈略微有些驚訝。因爲今天的學生們,居然全到齊了!雖然依然是亂的跟菜市場似的,烏煙瘴氣毫無學生的樣子。
在一雙雙或冷漠或戲謔的目光中,葉戈走到小鬍子黃海忠面前,伸手把他叼着的煙取下來,扔到地上。
出乎他的意料,黃海忠只是斜眼瞟了他一眼,居然沒吭聲。
“黃海忠是吧,下課後,你跟我去辦公室一趟。”葉戈丟下一句,回到講臺。
“很遺憾,我佈置的作業,沒有任何人完成。”葉戈看了看學生的課桌,沒人貼上自己的理想。
“不過沒關係,理想不是拍拍腦袋就隨手寫出來的,而是穩定了自己的人生觀之後自然產生的。所以,作業依然有效,完成時間不限。好了,我們現在開始講課。今天我們講的是課文……”
“秦風-無衣!”
葉戈轉身,在黑板上書寫,與此同時,一個學生從課桌裡悄悄取出一把槍,對準葉戈摟動了扳機。
過往的經歷,讓葉戈對子彈的敏感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他本能的猛然蹲下,就聽到頭頂啪的一聲脆響,汁液四濺。
葉戈站起來,只見黑板上綻開了一朵大紅花,未乾的紅色液體緩緩向下流淌。
彩彈槍!葉戈皺眉,站了起來,看向學生。
一雙雙或者幸災樂禍,或者挑釁的目光,一陣陣包含惡意的交頭接耳聲在空氣中交織。班上那個叫孫海濤的學生,向着葉戈伸出兩根手指,比了一個v字。
“我們要講的課文是——秦風-無衣!”葉戈緩緩的說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這句詩的解釋是——誰說沒有軍裝?吾與君同穿那件長袍。國家發兵征戰,整理好我們的長戈與短矛,與君同仇敵愾。大家能理解嗎?”
“不理解!”故意拆臺的學生們衆口一致,聲音倒很齊。
“很好,正好有現成的例子可以借鑑!”葉戈走下講臺,向着孫海濤走去。
“形容兩個人關係很好,俗話裡經常說是好的要穿一條褲子,這就是民間對無衣的理解。大家知道,那個時候的物質匱乏,衣服已經可以和妻子等價。”
“這句詩的關鍵,在於最後一句——與子同仇!就好像你們團結起來,一起對抗我一樣,這,就是同仇!”
葉戈在孫海濤面前停下,冷冷的盯着他:“孫海濤同學,你剛纔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