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身份
“我倒要看看,你那顆小破子彈怎麼將合金標靶穿透?”劉東站在一邊,雙手抱胸嘲諷道。
葉飛雙眼注視着正前方,道:“能穿透就有鬼了。”
“那你想怎樣?莫不說想讓子彈拐個彎繞過去,哈哈哈!”劉東控制不住地笑了,而且笑得很大聲。
“對,就是拐彎!”
劉東的笑聲戛然而止,一聲槍響發出,只看到葉飛扣動扳機的同時,用力甩了一下胳膊,子彈高速飛行的白色軌跡,竟然真的劃過一道弧度,堪堪將合金人形標靶繞了過去。
過了好一會,才傳來工作人員顫抖的聲音:“10……10環!”
忽然,全場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衆人都將目光投向那個樣貌平平常常的男子,表情各種誇張,別提多精彩了。
劉東甚至忘記了呼吸,伸手將葉飛的駁殼槍奪了過去,認認真真地觀察了一會,然後又瞧了瞧標靶,沒有錯,子彈的落點正好是標靶紅心的正中間位置。
這事實在太讓人匪夷所思了,那麼小小的一顆子彈,不可能像導彈一樣安裝着制導裝置,然而它卻詭異的劃出了弧度。
葉飛將外套穿好,走到劉東身旁,說道:“還是那句話,你根本不懂槍,如果在靶場裡天天練習,假以時日每個人都能夠達到神槍手的水平,可在戰場之上,敵人不會像標靶一樣傻乎乎地站在那裡等着你打,不要覺得自己頭銜多就了不起了,這些在戰場上通通不管用,對手要殺你,根本不會在乎你有多少頭銜。另外再強調一下,你的槍法真的不行!”
葉飛很喜歡將一個自以爲是的人擊垮,因爲那會讓他覺得很享受,可當他看到林思雨已經不見了蹤影的時候,他的這份好心情便蕩然無存。
他原路返回找了一會,依舊沒有找到她,這尊冷麪菩薩一向我行我素,可這回竟然連招呼一聲都沒有,就悄默聲的獨自離開了,分明是沒把葉飛這個便宜老公當盤菜。
葉飛也懶得再找了,一臉不服不忿的出了南風靶場,鑽進車裡才發現林思雨正在後座坐着,她的柳眉微皺,看着好像有什麼心事。
葉飛胸中的火氣冒了出來,道:“你什麼情況,我正跟那混蛋比試槍法呢,你怎麼就一聲不響的離開了,你的字典裡難道就沒有尊重二字嗎?就算我只是你的一般朋友,你也不能這麼幹吧,更何況我還是你的老公!
你說的對,我確實想在你面前證明自己,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我心裡很在乎你,可現在我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必要了。”
他怒氣沖天地狂吼了一通,可林思雨卻完全沒聽進去,小臉白森森的,忽然說了句:“樑嬸失蹤了。”
“什麼?”葉飛當場愣住。
“就在你跟劉東比賽那會,婷婷給我打了電話,說了樑嬸不知道去了哪裡,一整天都沒有回來,電話又打不通,婷婷只好去她可能去的地方尋找,可一直找不到。”
葉飛這才醒悟過來,原來是自己冤枉林思雨了,看女人那焦急的模樣,他的心也是跟着不好受起來,笑着寬慰道:“樑嬸都多大了,又不是三歲小孩,肯定沒事的。”
“不,婷婷還說樑嬸在客廳裡放了一張紙條,說再也不回來了。”說着,林思雨便控制不住地嗚咽了起來。她是樑嬸帶大的,和樑嬸非常親近,平時倒是沒覺得什麼,可忽然遇到這種事,心臟就彷彿被利刃揮砍一般難受。
葉飛的劍眉也不禁皺起,摸着下巴思考了起來,總覺得最近發生的事好像和樑嬸的失蹤有着某種聯繫,可具體聯繫在什麼地方,他卻想不明白。他直接啓動了車子,一腳油門踩了下去,向藍色公寓急速駛去。
回到藍色公寓,車子還沒開進停車場,林思雨就直接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小跑着鑽進了別墅,葉飛則緊隨其後。
此時的婷婷正坐在沙發山,臉上全是淚痕,眼眶已經有些紅腫了,一瞧林思雨回來了,再次嗚咽了起來:“思雨姐,乾孃她……唉,可能是因爲我做錯了什麼,惹她生氣了,所以才……”
林思雨並沒有說什麼,目光落到茶几上的那張紙上,剛要伸手去拿,可胳膊又彷彿觸電似的縮了回來。
葉飛就沒有她那些顧慮和想法了,直接將紙拿起來看了看,上邊的字工工整整的,一看就是樑嬸的筆跡——
婷婷,我的好女兒,不要怪乾孃不辭而別,其實幹娘非常捨不得你,但我有我的苦衷,除了離開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偌大一個家,以後就交給你打理了,你要幫我照顧好思雨,她的身體不好,腸胃經常出問題,千萬不要讓她吃涼了的食物,生硬的東西也得儘量少吃,要勸她多吃稀粥之類的流食。
她喜靜不喜鬧,尤其是休息的時候,千萬不要驚動到她。所以等她早上去公司之後,你再去打掃她的臥房。另外,她特別討厭有人動她的私人物品,吃飯的時候不喜歡有人說話,工作的時候不喜歡被攪擾,這些你都得放在心上。
別看思雨這麼挑剔,但其實她是個大好人,她非常喜歡你,以後也會關心你、照顧你。乾孃走了,不要想我,一定得照顧好你自己,唱歌的事不要放下,你的基礎很好,只要堅持不懈的努力,以後肯定能成爲萬人矚目的天后。
林思雨將紙拿了過去,只看了幾眼便淚流成河,她明顯很是激動,思緒也有些混亂了起來,說道:“樑嬸去什麼地方了?她去什麼地方了?”
婷婷看她的臉白森森的慎人,嚇的半句話都不敢說。
“回答我!”林思雨厲聲道。
“這……我……”婷婷眼裡全是晶瑩的淚光,身體蜷縮到了角落。
葉飛看林思雨情況不對,想伸手過去攙扶她,卻不想女人此時的思維完全混亂,無意識地一甩手,給了他一個脆生生的耳光。
啪的一聲,葉飛、林思雨、婷婷全都愣住了。
葉飛摸了下已經泛紅的臉頰,微微一笑,說道:“打夠了麼?要不要再來幾下?”
葉飛不是基督徒,有人膽敢打他的左臉,他會直接把對方殺掉,可在林思雨的面前,他卻表現的好像基督徒一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
林思雨捂住自己的小嘴,往後退了幾步,噗通一聲坐到了沙發上,滿臉頹然之色:“對不起,是我不好,我……”
葉飛一擡手將她的話打斷,扭了扭了自己有些酥麻的下巴,女人剛纔那一下子可是夠勁的,估摸着連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
“如果這個耳光能讓你心裡舒服一些,那就是值得的。”
他悶聲不語地坐到了林思雨對面,回想了一下,早上確實沒見過樑嬸,只是當時沒太當回事,他轉頭看向婷婷,問道:“最近幾天,你有沒有發現樑嬸有什麼不對勁?”
“沒有啊。”婷婷搖頭回應道。
“樑嬸可能去的地方,你都找全了麼?”
“都找全了,她平時一般都呆在家裡,只有買東西、乾洗衣服,或者做其他一些跟家務有關的事的時候纔會出門,能去的那些地方數都數得過來。”
葉飛看了林思雨一眼,表情顯得有點古怪,眼睛轉了轉,說道:“還有一個地方被忘記了。”
“哪裡?”婷婷一臉愕然地問。
葉飛並沒有回答,而是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林思雨和婷婷都有些吃驚,不清楚他要去什麼地方,都跟在了他身後。
葉飛推開大門,繞到了別墅後院,一直往樹林裡走。
在樹林中穿梭了一陣,終於看到了一片開闊地帶,那裡的落葉很多,已經鋪了厚厚的一層,踩上去軟軟的,很舒服。周圍的林子裡,時而傳來一兩聲怪異的聲響,帶着幾分淡淡的神秘色彩。
三人的出現將這裡的平靜打破,樹梢上一羣鳥兒被驚得飛了起來,在天空中盤旋了一會,開始往南飛去。
葉飛穿過那片開闊地帶,來到了那座三層的木質閣樓前,看大門是半開着的,他的臉上不禁掛上一抹明悟。
將那扇破舊的大門推來,葉飛走進閣樓內部,裡邊的陳設和他上回來的時候一模一樣,踩着斑駁的舊樓梯不斷向上,把三樓那個小房間的門推開,就看到一名女子正跪在宋貞婉的遺照之前,雙手合在一起,雙眼微閉,似乎是在禱告。她身側放着一個皮箱,明顯是即將遠行。
葉飛靠在門邊,雙手抱胸道:“樑嬸,你這個玩笑開的貌似有點大啊。”
樑嬸忽然睜開雙眼,看到葉飛以及隨後跟進來的林思雨和婷婷時,不禁吃了一驚。
林思雨一把將她抱在懷中:“樑嬸,你爲什麼要離開,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樑嬸竟冷着臉,決然道:“你走開,我不認識你。”
林思雨一臉木訥:“樑嬸,你這是怎麼了?”
葉飛摸出一支菸,悠悠然抽了兩口,說道:“她沒怎麼,只是覺得倘若自己再呆在藍色公寓,會給你帶來許多難以想象的麻煩,這麼多年來她一直在爲你付出,她對你的愛無人可以超越,她之所以這麼做原因很簡單,因爲她是你的親生母親。”
林思雨聽完,直接癱坐在地,傻愣愣地看着樑嬸,彷彿眼前這個熟悉無比的人她完全不認識了。
樑嬸立刻慌了,緊忙辯解道:“你不要……不要胡說八道。”
她不解釋還好,一解釋反而更加印證了葉飛的話。
“這許多年以來,林家的女傭換了不知多少,最後只有你一個人留了下來,開始我就覺得奇怪,你身爲一個女傭,做好女傭的工作就好,爲什麼對思雨這麼上心。有的事情很容易掩飾,可當你看着林思雨時,眼眸裡那份特別的慈愛是沒辦法掩飾的。剛纔我就在思考,思雨在事業上遭受這麼大的打擊,你非但不留下來好好照顧她,還要在這個節骨眼上離開,那麼這兩件事之間十之七八存在內在聯繫。這一切的起因,恐怕還要從林天祥那個花心大蘿蔔說起……”說到這裡,葉飛瞧見林思雨那寒冰一樣的小臉,不禁停了下來。
“繼續說。”林思雨道。
“既然你非要聽,那好吧。樑嬸的離開和你的身世一定存在着某種關聯。樑嬸,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葉飛轉頭看向樑嬸,玩味一笑,問道。
“不要說了。”樑嬸的頭壓得低低的,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很明顯不想承認。
林思雨整個人好像被雷擊到一般,愣在了當場,她看着樑嬸,用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搖晃了幾下:“快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假的!”
樑嬸忽然擡起頭,老臉上全是淚水,道:“不,這一切都是真的,我纔是你真正的母親!”
林思雨的身體就此定格,好像時間的齒輪被卡住了一般。
樑嬸看着宋貞婉的照片,眼神彷彿水蒸氣一般渙散開來,思緒又回到了數十年之前,那個埋藏許久的秘密她一直想將其塵封在心底裡,可現實卻再一次把它無情地翻了出來。
她從身旁的皮包中拿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地將它打開,一張泛黃的照片浮現了出來。她把照片拿起,將上面一層淡淡的灰塵拂去,然後交給了林思雨。
林思雨拿過來一瞧,發現那是一張全家福,一名年輕女子正坐在椅子上,懷中抱着一個嬰兒,她身後則站着一名和她年紀相仿的年輕男子,好像守護神一樣戳在那裡。
只一眼她便認出,年輕男子正是二十幾歲時候的林天祥,女子則是年輕的樑嬸,至於那個孩子……赫然就是小時候的自己!
Wшw⊕ тт kan⊕ C 〇
天意弄人,身份的忽然錯位,讓林思雨實在難以接受,她的身體彷彿被掏空了一般,眼淚控制不住地流了出來,呆呆地望着樑嬸,聲音震顫着說:“這麼大一個秘密,爲什麼要一直瞞着我,你讓我的心如何承受?”
她不斷搖晃着自己的頭,聲音尖銳刺耳,雙手用力抓扯着自己的頭髮。
“其實我想將這個秘密一直塵封起來,可昨天我幫你洗衣服的時候,無意當中看到了宋貞婉的遺書,與其說是遺書,倒不如說是她寫給林雪露的信,我這才明白,原來她並非你親生母親的事你已經知道了。
一晃二十年過去了,我一直沒有和你母女相認,主要是不想影響你的生活,影響你目前所獲得的東西,可不想宋貞婉竟然還有這麼一手,她心裡很清楚,林天祥最看重的就是你,將來必然將林家的一切事務交給你打理,所以她表面上也對你很好,但她卻爲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林雪露能夠擊敗你,特地寫了那封遺書。
天祥知道宋貞婉心機頗深,所以直接把林雪露送到了扶桑,交給了他那個扶桑情人撫養,並謊稱她纔是林雪露的親生母親,還編造了她年紀比你大等一系列謊話,希望儘可能掩人耳目,可事情最終還是因爲扶桑女人的不願配合而告吹。
萬幸的是,遺書上並沒有提到我和你的關係,我非常擔心,唯恐你我的關係被公之於衆之後,林雪露會利用這個來打壓你,那麼現在你所擁有的金錢、地位、權利,一切的一切就可能全都沒有了。我無奈之際只好選擇離開,只有這樣才能讓這個秘密繼續塵封下去。
思雨都怪我,我這樣一個低賤的女人,怎麼配做你的母親,是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說着,樑嬸竟然給林思雨磕起頭來。
林思雨的小臉白森森的,她仰望着屋頂,淚水悄無聲息地往下流着:“現在說這些無濟於事,我只是想把這一切弄清楚,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一個漆黑的夜晚,烏雲陰沉的嚇人。
“轟隆隆!”
一道驚雷從天而降,彷彿把整個穹宇一分爲二。玻璃窗被震得嘩啦啦作響,狂風呼嘯着,好像蘊藏着某種邪門的鬼怪之力。
一名二十幾歲的女傭趴在牀上,她用雙手捂住耳朵,表情顯得很是不安,身體正微微顫抖着。
過了一會,她下了牀,鼓起勇氣去關窗,當透過窗子看到外邊彷彿混沌初開的世界,立刻將頭扭到一邊,再也沒有勇氣看第二眼。
把窗戶關得嚴嚴實實,又將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可恐懼仍舊好像空氣一般無孔不入,讓她渾身冰涼。
越小的空間就越讓她覺得不安,所以她索性走出了自己的小屋,來到了寬敞的多的大廳之中。
這裡仍舊漆黑無比,周圍的空間好像已經被濃墨灌滿,她伸出雙手,向燈的開關位置摸索而去,可忽然之間,她摸出了一個溫熱的物體。
就在此時,又一道雷電劃破天際,將大廳照得亮如白晝,她這才發現,那是一個人,而且是個男人。
男人高大英武,面容俊秀,只是臉上滿是紅光,身上還散發着濃重的酒氣,明顯沒少喝。
他渾身上下都溼透了,雨水將他的頭髮粘得一縷一縷的,並順着臉頰不斷往下流淌着。很明顯,他剛從外邊進來不久。
女傭膽子很小,直接尖叫了一聲,不過看到男人的臉後,又安心了一些,只是對方臉上的表情有些稀奇古怪的,和平時大爲不同:“林先生,您都溼透了,我這就去取毛巾來幫您擦擦。”
她轉身要走,可僅僅邁了一步,胳膊就被人用力抓住。
女傭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忽然產生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林先生您快鬆手,被人看到了算什麼樣子!”她想把手抽回,可對方用的力氣很大,手指甚至都殺進了她的肉裡,讓她根本無法抽回。
男人的眼中藏着貪婪,滿含深意地笑了笑,說道:“淑麗,我又不是魔鬼,那麼害怕幹什麼呢?”
樑淑麗的眼神閃閃爍爍的,根本不敢跟對方對視,“林先生,我雖然是個傭人,可你必須尊重我,如果你再不鬆手,我可就要叫人了。”
“哈哈哈,你儘管叫吧,閒雜人等都被我打發走了,今天晚上這裡只有你跟我。”
樑淑麗的心臟猛然一悸,對於剛纔的猜測深信不疑了起來。
“淑麗,這麼長時間了,難道你就一點都沒看出來麼?我很喜歡你,而且我知道,你也很喜歡我,是麼?”
樑淑麗的小臉燒得好像火炭,她的頭壓得低低的,說道:“我們一主一僕,身份地位懸殊,我哪裡敢喜歡你。”
男人微微一笑,道:“也就是說你是想的,只是膽量差了那麼一點點,不敢將那層窗戶紙捅破,我的理解對不對?”
“不,我明白自己在這個家裡該處的位置,那種非分之想從來……從來沒有過。”
男人的氣息越發粗重起來,忽然把女人拉到身邊,用力摟住:“淑麗,我非常非常想得到你,今天晚上就從了我吧,好麼?”
樑淑麗想將他推開,可一來他的力氣太大,二來被他炙熱的胸膛一貼,身子直接酥軟了下來。事實上還從沒有男人抱過她,那種衝擊力一瞬間便將她的心理防線擊垮了。
“林先生,我一直是個本本分分的人,這你是知道的。我的出身雖然平凡,但也絕非任人欺辱的主兒,你放開我,立刻!”樑淑麗儘量保持住理智,嬌吼道。
女人身上的香味和酒精的雙重作用,讓男人很快便喪失了理智,他用雙手捧住女人的臉頰,嘴巴有些含混地說:“淑麗,你不用擔心,我林天祥是個有責任心的人,一旦得到你的身子,我就一定會娶你爲妻。”
說着他便含住了女人柔軟的薄脣。
對方那炙熱的嘴脣,霎那間讓樑淑麗覺得自己被融化了,身體綿軟無力,她把抵抗的想法徹底忘在腦後,任憑男人的嘴脣和手在自己臉上、身上肆虐。她的腦海中空空如也,只有男人說的“娶你爲妻”四個字在不斷迴盪着……
落日的餘暉將天際的浮雲燒着了大半,青春靚麗的樑淑麗正站在院子中翹首以盼着,看到一輛黑色本田車從遠處駛來,她的臉上露出笑容,下意識地往前迎了幾步。
本田在門口停穩,車門打開,帥氣、瀟灑的林天祥從裡邊走出,對女人報以燦爛的微笑。
在多日積累的思念的促使之下,樑淑麗放下女人的矜持,小跑着衝進男人的懷中,不斷親吻着他的臉頰和脖頸,在璀璨晚霞的映照之中,一副癡男怨女浪漫溫存的畫面被勾勒而出。
過了好一會,二人才逐漸分開,女人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臉上帶着滿含深意的笑容,不錯眼珠地看着男人,似乎怎麼看都看不夠。
林天祥撫弄了下她凌亂的劉海,用力將她抱緊:“淑麗,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想我啊?”
“當然想了。”女人用側臉摩擦着他的胸膛,說道。
“那麼有多想呢?”
“吃飯、睡覺、洗衣、做飯,我不管做什麼事都在想你,每時每刻都是如此,從來沒有間斷過。”
男人聽得心中一陣盪漾,他擡起頭看着遠方的天際,臉上除了喜悅之外,還多了幾許難以名狀的複雜之色。
“我要和你說件事。”林天祥和樑淑麗竟同時說了同樣一句話,二人稍稍詫異了一下,進而相視一笑。
“女士優先,你先說。”林天祥道。
“不,還是你先說吧。”樑淑麗撒嬌似的說道。
林天祥點了點頭,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說道:“淑麗,你得先向我保證,聽了之後不會生氣。”
樑淑麗愣了愣,她開始覺得林天祥是要跟自己求婚的,可看來不但不是,還很可能是要說一件不好的事。
“我答應你,你說吧。”
“我就要……就要結婚了。”
樑淑麗眼睛瞪得老大,臉上再次被喜悅的表情所籠罩,嬌聲道:“你太討厭了,說這種好事還大喘氣。還有,爲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多少也得讓我有個心理準備啊。”
林天祥的眉頭皺了起來,五臟六腑彷彿被掏空了似的,連看一眼女人的勇氣都沒有了,直接側過身去,眼神虛空的望着遠方,道:“我要娶的是另外一個女孩子,不是你。”
樑淑麗呆呆地矗立在原地,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頭好像被鐵錘砸了一下,嗡嗡作響。
“淑麗是我不好,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她叫宋貞婉,家裡有錢有勢,我最近在企業的經營上非常不順,外債累累,甚至已經到了即將破產的地步,倘若我不和她結婚,不但要沒日沒夜的躲高利貸,還很有可能在監獄裡度過自己的餘生。所以我這麼做實屬無奈,並非我不愛你,請相信我。”林天祥表情艱澀地說。
“你要娶她,那我咱麼辦?”直到此時,樑淑麗心中還殘存着一絲幻想,覺得這個男人足夠強大,可以想出辦法力挽狂瀾。
林天祥扭過臉,雙手按住女人的胳膊,近在咫尺地看着她,說道:“淑麗,我從沒覺得自己這麼無能過,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所以我只能對你……對你說聲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