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靜觀其變
一個多小時之後，葉飛站在一條既髒又亂的破舊街道上，爛菜葉子到處都是，髒水肆意橫流着，還伴着一股子魚腥味。
就在葉飛欣賞這歎爲觀止的景象的時候，忽然被邢娜娜拉了一把。原來一名肥胖的婦女正在潑髒水，也沒看人，若不是邢娜娜眼疾手快，保證潑得葉飛滿頭滿臉都是。
一羣揹着書包、髒乎乎的小學生，嬉笑打鬧着路過，幾名騎着破舊自行車的男子，不知道從哪個工地剛下工，正往家裡去。周圍嘈雜的聲音匯成一片，無法融入這裡的人，自然會將它當作噪音，常年生活在這裡的人，則會將它當作美妙的交響樂。
看着葉飛呆呆的模樣，邢娜娜一臉得意地笑着說：“你不是想吃點便宜的嘛，這裡肯定滿意了吧。”
葉飛儘量壓制住胸口的火氣，說道：“你沒理解我的意思……”
邢娜娜杏眼一眯：“我挑地方，這可是你說的，你堂堂一個大男子漢，難道想反悔？”
一不小心就被擺了一道，還沒有太好的辦法，這讓葉飛很是不爽。本來還想好好的宰她一頓，可這種破地方，就算吃死也就花個百來圓。
邢娜娜一邊走着一邊四處張望，說道：“你知道嗎，我上學的時候，經常來這裡吃東西。小炒肉、毛血旺、煎燜子、麻辣燙什麼的，這裡都有。對於經濟條件很差的我來說，這裡就是天堂。我還深深地記得，有一年冬天的時候，外邊天寒地凍的，我坐在一個看起來即將倒塌的窩棚當中，美滋滋的吃着麻辣燙，再搭配一盤熱乎乎的煎餃，簡直是人間最好的美味。可沒多少年之後，這裡就變了，之前那種讓人回味無窮的味道也找不到了。”
說到這裡，她的頭低了下來，臉上全是落寞的神色。
一陣響亮的咕嚕聲發出，葉飛摸着自己不爭氣的肚子，舔了舔嘴角的口水。懷念的思緒被打破，邢娜娜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葉飛倒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邢大美女，您先懷念到這裡吧，咱們還是找個地方，解決一下五臟廟空虛的問題比較實在。”
邢娜娜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很少對人袒露心事，可對於自己的用心，葉飛完全不懂，跟這種人談人生根本就是對牛彈琴。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鞭炮聲，原來是有一間小店剛剛開業。
二人對視一笑，徑直向那裡走去。
只見店門口的位置貼着一張紅紙，上邊用黑筆寫道：開業酬賓、免費吃喝、概不收錢！
“就在這吃吧。”邢娜娜顯露出幾分慷慨模樣，點頭道。
“這裡是免費的，貌似不算你請客吧。”
“當然算了，人家免費又不怨我！”
葉飛無奈地嘆了口氣，心說不愧是做生意的，真是精明的要死。
店裡已經有很多人了，店老闆個頭不高，而且很瘦，顯得文質彬彬的，正在跟衆人介紹本次活動。
原來在這裡吃東西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完全免費，而是要參加一次吃水餃活動，只有第一名可以不付錢，還能得到一份精美禮品，其餘的人還得付賬。
華夏人有喜歡貪小便宜的習慣，有白吃白喝的機會，自然不願錯過，於是乎，自覺飯量驚人的人，開始絡繹不絕地找店主報名。
葉飛本來沒什麼興趣，可看到所謂精美禮品是三款非常精緻的一拳超人手辦，而且還是剛剛纔問世的，他立刻想到了林思雨，想將這三個東西東送給她。拿到這三個小東西之後，那小妞肯定笑得合不攏嘴，和她的關係也多半能隨之彌合。
想到這裡，葉飛不再猶豫，直接扎進了人羣：“算我一個，我要參賽。”
店老闆反覆看了看她，在他的意識裡，這樣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人，飯量肯定很一般，於是相當爽快地答應下來，將一個刻有號碼的木牌交給了他。
退出來之後，葉飛很快注意到，有四個膀大腰圓的漢子正在對店老闆使眼色，怎麼看怎麼像托兒。其中一個漢子最爲誇張，那肚子大的，就跟上邊扣着一口鍋似的，分明就是個酒囊飯袋的吃貨。
葉飛暗笑，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話果然不假。這個頗具心計的店老闆，分明是拿開業酬賓當幌子，來做商業促銷。
對於商業手段極爲敏感的邢娜娜也看出了貓膩，想要把葉飛叫走，不想他已經報名了。
“你缺心眼吧，這酬賓是假的，咱們去別的地方吃吧。”邢娜娜說道。
“就算是假的我也不走了，我看上那三個獎品了。”
邢娜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思議地說：“參加這種坑爹的比賽，僅僅是因爲三個手辦，你不覺得自己很幼稚嗎？”
“不覺得。”葉飛表情認真地搖了搖頭，然後促狹笑道：“我對這種東西並不感冒，而是家裡的那位喜歡。倘若她知道我是用這種方式幫她贏來的，她必然高興的要死。”
邢娜娜咬了咬嘴脣，默默無語了起來。她心中有種莫名的酸澀感，這種看起來幼稚，但實則天真爛漫的舉動，還沒有人願意爲她做過。
她的雙眸忽然一亮，對店老闆招了招手，說道：“我也要報名！”
嘈雜的聲音逐漸散去，人們紛紛轉過身來，目不轉睛地看着這個外表靚麗的柔弱女子。
面對別人詫異的目光，她絲毫不爲所動，依然淡定從容地站在人羣中。
店老闆忍不住笑出了聲，心說自己突發奇想的這招還真不賴，看這小妞的模樣，撐死也就能吃六七兩水餃，這種送錢的主兒那是越多越好。
葉飛看她也拿了號碼牌，皺着眉說道：“你跟着湊什麼熱鬧？”
“那三個手辦我也想要。”邢娜娜淡然地說。
說完之後，她還做出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讓葉飛非常的無語。
比賽選手很快就位，那四個托兒正好和葉飛以及邢娜娜坐在一個圓桌上，看到對面如此羸弱的對手，四人彼此心照不宣地露出笑容。
店老闆招了招手，一盤盤剛煮出來的餃子便端了上來。每一盤都是正好20個，不多也不少。餃子是三鮮餡的，餃子皮看起來非常剔透，裡邊的蝦仁依稀可見。
那四個大漢，剛接到盤子就開始猛吃，嘴巴一直髮出吧嗒、哧溜的聲音。滿滿一盤餃子，沒一會就所剩無幾了。
葉飛的吃速適中，吃幾個餃子，還不忘搭配幾口溫熱的餃子湯，臉上滿是享受的表情。
至於邢娜娜，則是一副淑女做派，用小湯匙舀起一個，小口小口的細嚼慢嚥，她剛吃完五六個，對面的四個大漢，每個人已經吃完兩盤了。
這比賽開始的時候很緊張，隨着時間的推移，開始有一些人陸續退出，有的被撐得前挺後撅，有的被燙得滿嘴是泡，既然技不如人，也只能乖乖的付錢。
看到葉飛和邢娜娜還在吃，半點要退出的意思都沒有，那四個漢子當中有三個都驟起眉頭，臉上的不屑之色蕩然無存。
肚子最大的那個酒糟鼻漢子則一直在悶頭吃着，吃得還很香，他腸胃的容量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程度。
四十多分鐘過去之後，店裡剩下的參賽者已經不多了。
那四個大漢，每個人吃了七盤左右，葉飛吃了五盤半，邢娜娜吃到第三盤最後一個的時候，黛眉緊鎖，停了下來。那小嘴鼓鼓的，看起來着實滑稽。
葉飛壞壞一笑，說道：“女孩子能吃三盤餃子，已經非常不得了了，見好就收吧，免得一會不好收場。”
邢娜娜白了他一眼，喝了一些餃子湯，將嘴裡的餃子嚥下，又倔強的端過了第四盤。
葉飛心中暗笑，心說這妞真是撞到南牆都不回頭，吃個餃子跟搏命似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整個店裡邊，除了葉飛這桌，所有的參賽選手都退出了。不過他們付錢之後並沒走，而是站在旁邊駐足觀瞧了起來，等着看最後的勝出者是誰。
邢娜娜吃了三盤零大半盤，實在受不了了，也退出了比賽。事實上，她本來也沒覺得自己能得勝，只是想和葉飛鬥氣，可那貨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根本就沒理解她的意圖。
除了酒糟鼻大漢，其餘三個漢子，每個人吃了整整九盤餃子，爲了節省胃部的容量，他們只是喝了非常少量的水，以至於肚子裡好像裝着硬梆梆的石頭一樣難受。
三人眉頭緊鎖在一起，最終在活命和認輸之間，選擇了前者，急匆匆地跑去廁所吐去了。
現在比賽選手只剩倆人，那就是葉飛和酒糟鼻大漢。
酒糟鼻大漢滿臉都是汗水，已經吃了十盤餃子，吃速卻一點都沒減慢，好像一臺永遠都不會停歇的機器。本來他覺得自己穩贏了，可擡頭看向葉飛，發現這貨一臉美滋滋的表情，眉頭就不禁皺到了一處。
酒糟鼻大漢拍了一下桌子，振得上邊的碗筷都跳了起來。他瞪着眼睛，粗聲粗氣地說：“你很愛吃餃子？”
“對啊，怎麼了？”葉飛不卑不亢地說。
“你還能接着吃？”
“必須的。”
“那好，來吧。”酒糟鼻將一盤沒動的餃子推給了他。
葉飛的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端起那個盤子，直接一個接一個的往嘴裡倒。他甚至都沒怎麼嚼，沒過半分鐘，就把二十個餃子嚥了下去。
“你好像也很喜歡吃嘛。”
“對！”
“好，接住！”葉飛也是將一盤餃子推給了對方。
酒糟鼻絲毫不含糊，一頓呼呼呼的猛吃，很快餃子全部被吃完，甚至連盤中剩餘的餃子湯都被喝的一乾二淨。
其實這貨是網上鼎鼎有名的大胃王，經常在豆奶tv直播吃東西，具有着相當高的人氣。朋友的小店剛剛開張，他特地跑過來捧場，卻不想碰到葉飛這樣一個強敵。
事實上，得不得第一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主要是秦海第一吃貨的這個招牌，他不想被砸了。
“還敢再來嗎？”酒糟鼻問道。
“當然敢了。”葉飛也跟他較上勁了。
“一盤一盤的吃太墨跡，這樣吧，我們對着鍋吃。”
說着他便招呼老闆，讓他找人直接把餃子鍋端上來。
如此壯觀的場面，將許多路人都吸引了過來。大家都翹首以盼，看看今天到底鹿死誰手。
邢娜娜湊了過去，拉了拉葉飛的胳膊，小聲說道：“幾個破手辦而已，至於嗎？回去我給你買幾個，算了吧，可別鬧出人命來。”
“我一個大男人做事，你個女人插什麼嘴，一邊站着去。”葉飛撇着嘴，有些不耐煩地說。
邢娜娜討了個沒趣，咬了咬薄脣，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開了。
沒一會，幾名餐館的夥計，將一口鑄鐵的大鍋擡了進來，下邊甚至還連着火爐，裡邊炭火旺旺的，大鍋正在咕嘟咕嘟的冒泡。
酒糟鼻站起身來，他的個頭一米九以上，臂膀寬厚，一身的腱子肉。那一隻大手，展開之後比芭蕉葉小點有限，上邊甚至還掛着一層老繭，充滿了一股子大老爺們的糙勁。
他把火爐用腳踢開，拿着鐵勺在鍋裡攪合了幾下，然後問葉飛：“你怕熱嗎？”
“不怕。”葉飛不假思索地說。
“那你先來吧。”酒糟鼻玩味一笑，說道。
葉飛沒有半點遲疑，拿過鐵勺子，舀起一大勺餃子，就用嘴連湯帶貨地吞了個乾淨。
一大勺餃子正好五個，四勺就是一盤，也就半分鐘的時間，葉飛又吃了一盤的量下肚。
“換你了。”葉飛把勺子丟給對方。
酒糟鼻也是跟葉飛一樣，一勺五個的吃着。他的那張大嘴，好像活了幾十年的老母豬皮，滾燙的餃子湯絲毫不懼。
就這樣二人你來我往了起來，不多時之後，超過十斤的餃子沒有了，大鍋中的水位眼瞅着就見底了。
酒糟鼻的臉色變了，歪着頭看向這個看起來稀鬆平常的男人：“吃了這麼多東西，你的肚子還沒撐破？”
“對啊。”
“看來你的肚子容量還是很大的嘛。”他這話剛剛說完，腰上那條厚實的皮帶直接被撐斷。
葉飛笑了笑，伸了個懶腰，說道：“你還吃得下嗎？別逞強了，小心掛掉！”
“嗯？你竟然敢看不起我！”酒糟鼻眉頭一皺，拿起勺子就猛吃了起來。
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由白變紅，由紅變紫，然後便是“嘭”的一聲，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
看着他雙眼泛白，滿嘴吐白沫的模樣，店老闆立刻慌了，大叫一聲：“趕快送醫院去！”
一羣夥計立刻衝上前來，七手八腳地將他擡了出去，店裡店外嘈雜聲四起。
葉飛如願以償地拿到了那三個一拳超人手辦，在周圍人複雜的目光當中離開了。
二人順着這條髒亂的小街散步，兩側全是各種各樣的風味小吃店。
邢娜娜幾分憂慮地看着葉飛，問道：“你還好嗎？”
葉飛摸着自己鼓鼓脹脹的肚子，一臉慷慨地說：“大不了一死，沒什麼了不起的。”
邢娜娜眉頭皺起，表情認真地說：“葉飛，你真是個瘋子。”
葉飛報以呵呵一笑，滿臉無所謂的表情。
邢娜娜陷入思考，沉默了一會，幾分感觸地說：“男人願意爲女人變成一個瘋子，這說明那個女人對他來說非常重要。”
葉飛並未回答，二人很快來到停車場，葉飛將車門打開，說道：“我送你回家吧。”
“你吃的太多了，先做點運動比較好。”
“做點運動？”這句話讓葉飛產生了無限的遐想，臉上滿是玩味。
“你怎麼了？”
“我倒是想做點運動，可你願意配合我嗎？”
看着葉飛一臉邪惡的笑容，邢娜娜忽然猛醒，跺了跺小腳，說道：“葉飛，你太下流了。”
“不可能啊，我這人最正直了，什麼地方下流了？”
“你渾身上下哪個地方都下流。”
“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邢娜娜小臉緋紅，嬌憨地嘟了嘟嘴，別過頭去不說話了。
葉飛攤了攤手，笑着說：“嘖嘖，真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鄰家女孩的一面，親切中帶着幾分可愛，可以的。”
邢娜娜聳了聳鼻翼，說道：“我一直就是這樣吧。”
“不不不。”葉飛緊忙搖頭，“平時的你非常霸道，甚至可以說是兇悍，很少爲別人着想，也不太考慮別人的感受。你喜歡定下各種各樣的規矩，不但約束身邊的人，也嚴格的約束自己。對了，倚天屠龍記裡有個滅絕師太，你跟她還挺像的。”
“就是特別沒有人性的那個？”
“對，不過也有區別。那就是她又老又醜，而你不但年輕而且漂亮。”
邢娜娜不但沒生氣，反而會心的笑了，露出了那顆她平時很少見的小虎牙：“哦，原來如此，你是這麼看我的。”
“你擁有漂亮的外表和豐富的內涵，如果在親和力方面能再加強一些，肯定能迷倒一片，連我都要好好考慮一下，是不是要追求你了。”葉飛信誓旦旦地說。
“可獨立自強的女人才更有魅力，很多人都這麼看，不是嗎？”
“現在又不是母系社會，一個女人把自己弄得那麼強大幹什麼？修馬桶、換燈泡、擰螺絲這些事都女人幹，那還要男人做什麼。如此下去，人類不滅絕了纔怪。”
“男人和女人換位一下，也沒什麼不好的呀。現在的醫療科技這麼發達，男人已經可以利用直腸培育出寶寶了。只是這種技術還沒有普及，等到普及了之後，男人就開始生兒育女，女人則在外邊打拼，養家餬口，也挺有意思的。”
葉飛一臉愁苦地嘆了口氣：“你有沒有注意到，你的腦袋已經完全被霸權思想佔據了。別人我不知道，要是有人逼我生孩子，我肯定從十八層樓上跳下去摔死，大不了一屍兩命。”
邢娜娜一聽，笑得花枝亂顫的，俏臉紅紅地說：“你很多地方都讓人討厭，但也有很風趣的一面，不錯。”
葉飛撇着嘴說道：“那是你對我還很不瞭解，等了解的足夠多了，你會發現我吸引人的地方多的要死。”
邢娜娜的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問道：“你晚上有時間嗎？”
葉飛愣了愣，“問這個幹什麼？”
她滿是笑容的俏臉陰沉了下來，再次變回了冷麪領導：“回答我的問題。”
“有。”
邢娜娜這才緩和了一些，說道：“剛纔的那頓飯，算是感謝上回你救了我，晚上的這頓飯……”她欲言又止，停頓了幾秒，然後道：“去公司！”
“本主管這麼辛苦的陪你吃了一頓，晚上還有一頓等着，跟你請個假，回家稍稍休整一下，你應該不會拒絕吧。”葉飛樂呵呵地說。
葉飛攤了攤手，跟她一起上了車。事實上，上班和不上班對他來說都差不多，反正都是歇着。
從破舊的街道出來，開上平整的馬路之後，邢娜娜一直子看時間，催促着說：“你就不能快一點嗎？就跟剛學會開車的新手似的！”
“你很忙嗎？”
“當然了，我不跟某人一樣，有海量的時間可以肆意浪費！”
她的話剛剛說完，車子就好像猛獸一樣，往前猛衝了一下，車胎和地面的摩擦聲澎湃有力，將邢娜娜的聲音完全淹沒。那小妞的身子就彷彿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按住，死死地釘在椅背上邊。
馬路兩側的樹木好像變成了虛影，車子宛若子彈一般，徑直向前飛衝。
此時，邢娜娜的心就好像擰緊的發條一般，身體僵硬的要死，腦海中全被恐懼所佔據。
隨着一個非常漂亮的飄逸，葉飛將車停到進了停車場。車子停穩，葉飛也爲之非常舒爽地吐出一口氣。
來到項目部辦公室後，葉飛跟賀雯雯、李紫瞳和宋秋雨聊了一會，後來發現她們都有許多工作要做，只得很不情願地回自己的主管辦公室去了。
整整一下午的時間，葉飛都沉浸在電腦遊戲當中。等他通完全關，發現整個項目部內就剩他自己了。
來到停車場之後，他發現邢娜娜嬌俏的身影正站在一輛雅閣轎車邊，眼睛不錯眼珠的盯着手錶上的時間。
葉飛假裝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又捶了捶自己的老腰，說道：“唉，工作好多，一下午連口熱水都沒喝上，忙死我了。”
見邢娜娜臉色難看，一句話都沒說，葉飛沒話找話道：“呦，你的車不錯啊，這車座都是真皮的吧，坐上去一定很舒服，就是不知道車振的感覺如何？”
葉飛想要往裡坐，卻被邢娜娜一把拉住。
“別噁心我，你開你的，我開我的。”
跟着這輛雅閣，葉飛將車停在了一家西餐廳旁邊。從那個快要倒塌的麻辣燙小店，到這個高檔的西餐廳，不知道邢娜娜經過了怎樣的努力，葉飛心忖着。
在優雅的音樂聲當中，二人落座，一名穿着紅白相間制服的服務員走來，禮貌地笑着問：“請問兩位需要點什麼？”
“女士優先。”葉飛衝邢娜娜的方向努了努嘴。
“依照華夏的規矩，客人先點。”邢娜娜將菜單放到他旁邊。
葉飛瞧了瞧，發現上邊的菜全是用英文標註的。
邢娜娜微微一笑，等着看他的反映。
葉飛掃了幾眼，就將菜單放下，用標準的英國倫敦腔英語，對服務員說了幾個菜，然後還非常禮貌地說了一聲thanks。
邢娜娜一臉詫異：“你竟然會說英語？”
“怎麼？不行嗎？”
“你的英語口語這麼好，爲什麼之前還要賣秋褲？”
“你很看不起賣秋褲的嗎？”
“也不是，就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二人吃着正宗的英倫菜，喝着甘醇的紅酒，沉浸在大不列顛薩克斯的優美音調中，臉上滿是輕鬆和愜意。
邢娜娜的眼眸中劃過一絲異色，說道：“你身上的秘密好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這很正常。”葉飛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你在桐山上僅憑一己之力殺了好多人，還和一個黑道大姐關係不清不楚，這也正常？”邢娜娜臉上浮現出“你休想瞞住我”的模樣。
看周圍沒人，葉飛點燃一支菸，悠悠然吸了起來。
“先告訴我你的秘密，爲什麼今天如此殷勤？”
邢娜娜默然低頭：“今天對於我來說非常特殊。”
“有什麼特殊的？該不會是初吻被奪走的紀念日吧？”葉飛調笑着說。
看邢娜娜一臉苦澀模樣，葉飛知道自己失語了，歉然地聳了聳肩。
“邢娜娜！”忽然，一個男人的嗓音響起。
葉飛轉身一瞧，發現一對男女走了進來。男的二十五六的樣子，梳着中分頭，銀色的西裝很拉風，他身材高大挺拔，一臉英武的氣息，只是臉上一直掛着輕佻的笑容，一舉一動都散發着一股子邪氣。
他懷中摟着的女人化着煙燻妝，穿着一襲紫色的半透明晚裝，那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彷彿沒了男人就活不成了似的。
看到那名男子的一瞬間，邢娜娜不知所措了起來，俏臉上的表情頗爲複雜。她本想開口說點什麼，可看到那名女子之後，又把話嚥了回去。
葉飛並沒說什麼，只是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