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雅突然間說不下了,將臉撇到了一邊,顧傾城看見了,她眼中晶瑩的淚珠。
顧傾城從包裡掏出一包紙巾,遞到了淡雅面前的桌上。
“算了,說我那些陳芝麻爛骨子的事做什麼,”淡雅拿出紙巾氤了氤眼角的淚:“至於你老公,一聲不吭地當了背鍋俠,而且一直背到了現在,不過說實話,我還真羨慕你。”
“啊?”
顧傾城明顯不解其意。
淡雅長噓一口氣:“至少,你的男人還在身邊,打打鬧鬧,總歸兩個人能一起的,可我呢,就想跟人家鬧,也沒人理我。”
“你正牌男友呢?”
顧傾城忍不住好奇地問。
“別提他,這男人爲了事業,什麼都不管了,可怎麼辦了,人家只要說‘事業’兩個字,我就只能乖乖地退讓,”
淡雅咬了咬脣,努力地衝顧傾城一笑:“記住我的教訓,以後真要把自己男人看緊,一不小心,他說不定就溜了,讓你根本找不到。”
顧傾城沉默了許久,心裡既有一塊石頭落了地的輕鬆,也因爲淡雅那發自內心的傷痛,而心生悽悽焉。
“不說我的事了,”淡雅搖了搖頭,道:“你知道的吧,長卿目前還有軍人的身份,軍人以服從命令爲天職,這是他們的職責,也是使命,所以很多事情,他們也是迫不得已,引起誤會時,甚至連解釋都不行,只能爛在心裡,絕不許說出來。”
顧傾城“嗯”了一聲,似乎有些慢慢地瞭解霍長卿了。
“我聽長卿說了,因爲你們那次婚禮上,長卿突然離場,你和他有點不愉快,傾城,當時的情況是,長卿接到了上級任務,必須馬上去完成,所以他有不得不走的理由,希望你能理解,”
說到這裡,淡雅嘆了口氣:“做軍人家屬,挺不容易的。”
顧傾城:“……”
不可否認,和淡雅這一席話,對顧傾城衝擊不少,實在是裡面的信息量太大,以至於顧傾城聽到後面,都快有些懵了,誰會想到,在霍長卿的背後,會藏着那麼多隱情。
或許……真得她誤會了霍長卿,顧傾城的心裡,已經開始打鼓了。
“部隊紀律有如鋼鐵,目前長卿正在處理的任務都屬於內部機密,絕不容許外泄,連家屬都不能告訴,很抱歉,傾城,我只能說這麼多,也請你理解。”
淡雅似乎看出了顧傾城此時眼神中的迷惑。
低頭思量了好一會,顧傾城抿了抿脣,道:“謝謝,你能告訴了我這麼多。”
淡雅竟笑起來:“前兩天看到長卿,少見得心事重重,除了公務,連話都懶得多說一句,這麼多年的戰友,我怎麼能猜不出來,不用說,肯定是因爲你嘍,當時在婚禮現場,長卿接到的任務,還是我轉達的,當時我就想,如果我是新娘子,新郎要敢落跑,我殺了他的心都有,所以呢,你還挺能忍。”
顧傾城看着淡雅,忍不住也笑了。
“你不知道,之前每回他來見我,三句話一完,便開始我老婆長,我老婆短,我以前一直以爲,霍長卿錚錚鐵骨,就是枚冷血硬漢,沒想到,人家柔情起來,真是讓我們這些旁觀的人,直起雞皮疙瘩。”
淡雅說着,居然撫了撫自己手臂,做出了肉麻的表情。
顧傾城的臉不自覺有點紅,不過說實話,心裡卻是開心的。
“我知道,長卿是真的愛你,”
淡雅收斂住表情,笑道:“他不知道我今天來找你,只是我覺得,一定要親自跟你談一談,我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你上電梯,所以就一直在大堂等着,爲了我這份誠意,請相信我所說的一切。”
顧傾城心裡變得複雜起來,呆呆地望着淡雅許久。
淡雅又勸了一句:“給長卿一次機會吧,我也是女人,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長卿也不好受,不如互相體諒一下?”
好半天后,顧傾城終於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淡雅眸子閃了閃,以手托腮,搭在桌上,嘆了一聲。
“怎麼啦?”
顧傾城不解地望着淡雅,感覺她還有話要說。
“傾城,其實我這次過來,也是爲了親自向你道歉,”
淡雅笑了笑:“爲了我的存在,讓你們夫妻二人生出了芥蒂。”
“不,現在都知道了,是誤會。”
顧傾城低着頭道,不得不說,淡雅這個女人,有一種異乎尋常的魅力,讓人不自覺地想親近,人前的一切戒備和懷疑,似乎都煙消雲散了。
淡雅用小勺攪了攪面前的咖啡:“當初我不小心流產,大家都以爲,長卿是孩子的父親,原以爲他一定會對外面做出解釋,沒想到長卿一聲不吭地默認了,只是爲了保護我和我那個男人,想想還真心疼長卿,替我背了多少年的黑鍋。”
顧傾城這時才突然反應過來:“你的孩子……沒了?”
淡雅擡起頭,朝着顧傾城笑了笑:“你這反射弧還真長,我剛纔就已經告訴你了,想想也是沒有緣分,如果生下來的,我兒子現在該有要上學了,對了,有一回我還跟霍長卿開玩笑,問他如果孩子還在,他願不願娶我,結果這小子居然就點了頭,不過別誤會,那是在你跟長卿結婚之前說的,誰都沒有當真。”
即便淡雅說得像在玩笑,顧傾城還是看到了她眼中的苦澀,相信爲了那個孩子,一直是淡雅心中的痛。
“對不起……”
意識到自己剛纔的問題,可能刺傷了淡雅,顧傾城心裡有些忐忑。
淡雅朝着顧傾城一笑:“沒什麼,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只是多少總有些遺憾的。”
雖然淡雅故意輕描淡寫,可顧傾城看着她,還是覺出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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