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霍老爺子的心臟搭橋手術,已經進行了將近五個小時。
顧傾城匆匆地趕了過來,走到霍長卿近前,問道:“老公,手術怎麼樣了?”
霍長卿擡頭看向顧傾城:“還沒結束,”
說着,霍長卿便站起身:“不是說不要你過來嗎,琰琰誰照顧?”
“我送到淡雅那兒了,剛纔接到趙阿姨電話,說琰琰跟仙仙玩得很開心,也吃過午餐了。”
顧傾城轉頭往手術室那邊看了看,眉頭不禁擰了起來。
上一回在薄情家吃完滿月宴。霍老爺子回到老宅後不久,便在書房昏了過去,醫生診斷後的結果,是突發心肌梗塞,這之後便是幾個月的治療,霍長卿爲此特意從國內外請來多名心臟外科專家會診,最後的結論,要給霍老爺子做心臟搭橋手術。
而今天,手術終於還是做了。
老趙從長椅上也站起來,對顧傾城道:“少夫人,先坐一會吧!”
顧傾城忙道:“趙叔,您坐吧,這段時間您最辛苦,我沒事兒的。”
倒是霍長卿這時望向顧傾城身後,原來是手術室的門被從裡面打開,穿着手術服的醫生走了出來。
沒等霍長卿走過去,正在走廊上來回踱步的霍啓山,一個健步衝到醫生跟前,焦急地問:“大夫,請問裡面手術做得怎麼樣?爲什麼到現在還不出來,時間太長了吧?”
醫生拿下口罩,對霍長卿點了點頭,解釋道:“這種搭橋手術,存在個體差異性,快的話,兩三個小時後人就可以出來,最長的,可能需要十個多個小時,畢竟霍老爺子歲數大了,身體狀況擱在那兒,我們還是要小心點。”
霍長卿低頭片刻,對醫生道:“辛苦各位了!”
“會不會……有危險?”
霍啓山面色不安地問。
“目前國內外心臟搭橋手術的成功率都是在95以上,當然風險也未必沒有,我們不可能百分之百打包票,不過到目前爲止,手術正有序進行,總體狀況還是比較樂觀。”
醫生說着,倒是看向霍長卿:“霍先生,是這樣的,老爺子在麻醉之前,讓我們給您帶個話,說是他這一生戎馬,人到晚年,別無所求,就盼着兒孫們平平安安,希望您能體諒他的想法,如果手術萬一有什麼不測,能讓他的長孫回來送一程。”
霍長卿聽得一笑,倒是朝着人家點了點頭。
顧傾城此時已經站到霍長卿身後,自然也聽到了人家轉達的話,心裡明白,霍老爺子到這種時候,還在惦記着霍凡。
“老爺子這是心疼小凡,”
霍啓山喃喃地道,隨即失聲痛哭起來,再然後,乾脆面向着霍長卿,眼見着做出了要下跪的姿勢:“長卿、傾城,就算我求你們了!”
霍長卿眉頭蹙起,立刻往後退了一步,而老趙眼疾手快地上前將霍啓山架住,免得他當衆跪下,讓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看着像笑話。
到後頭,老趙半勸半架地把霍啓山帶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醫生被剛纔這一幕給驚住,眨了半天眼睛。
到底是顧傾城在旁邊打了個圓場,對醫生道:“不好意思,我們大哥太激動了,裡面的手術,就拜託給各位。”
那名醫生笑了笑,便轉身回去。
許久之後,顧傾城伸手拉拉霍長卿的胳膊。
霍長卿看着顧傾城,兩人對視之間,都已經明白了彼此想說什麼。
對着顧傾城嘆了一聲後,霍長卿走到坐在長椅上,正一臉垂頭喪氣的霍啓山面前,抱起雙臂,又沉吟了一會,道:“大哥,既然老爺子這麼想霍凡,你把他叫回來吧,不過,我只能給他一年的時間,一年也足夠讓他在這裡治病。”
霍啓山開始有還些吃驚,隨即抹了抹眼淚,站起身,便握住了霍長卿的手:“長卿,謝謝你,謝謝……”
“一年後,不管他能否治好,必須離開東城。”
霍長卿近乎冷淡地道:“還有,大哥,你讓霍凡好自爲之,絕不允許他接近我的妻兒和岳父母。”
只要能讓霍凡回來,霍啓山覺得沒什麼不能答應,這時連聲地道:“你放心吧,我一定看緊他,長卿,孩子能回來,他就有救了。”
顧傾城在一旁聽得直嘆氣,終究霍長卿還是拗不過霍老爺子,只是霍凡回到國內,在顧傾城看來,無異於埋下了一枚定時炸彈。
霍長卿沒再說什麼,望了霍啓山好一會後,轉身拉起顧傾城,走到走廊邊的窗口前。
“對不起,我最終還是妥協了。”霍長卿目視窗外,神色顯得有些沮喪。
顧傾城能夠理解霍長卿心底的無奈,伸手拍了拍他後背:“沒有關係,那個霍凡又沒有三頭六臂,我們用的着怕他?”
霍長卿伸出左臂,摟住了顧傾城的肩膀:“總歸是我食言,相信我,再不會讓人傷害到你們。”
“我明白你的壓力,不怪你的。”
顧傾城說着,將頭靠在了霍長卿的肩上,心裡到底有了些擔憂。
霍老爺子心臟搭橋手術,如大家所願地成功完成,霍家兄弟一起自推着霍老爺子的車,回到了病房。
霍長卿一如既往的表情淡然,倒是霍啓山明顯情緒高昂,甚至逐個與前來查房的醫生們握手致謝,難得有了一回家中長子的模樣,不過隨後他便問上一大堆似是而非的問題,實在有些貽笑大方。
顧傾城在旁邊冷眼旁觀,到最後,醫生們卻聚攏在霍長卿的旁邊,和他談了半天術後康復。
霍啓山大概覺得沒趣,和顧傾城打了個招呼,說是趕去英國接霍凡,就這麼匆匆地走了。
顧傾城心裡好笑,倒是老趙走到她旁邊,道:“少夫人,還是您有心胸,我代老爺子謝您。”
“是長卿的決定。”
顧傾城搖頭,她真不想那麼有心胸,可到底不忍讓霍老爺子難過。
“霍凡說不定已經悔悟,”
老趙顯然瞧出了顧傾城的糾結:“少夫人到底心地善良,長卿和你,都是好孩子。”
(.laoqu123=老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