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槍響,竟讓海面上的高音喇叭聲突然停住,一時之間,四周除了海浪時遠時近的咆哮,竟如死一般的寂靜。
直到一個尖利的女人聲音,近乎歇斯底里地喊道:“顧傾城在我手上,你們要是不想讓她死,就給我讓開一條道,等我確保安全了,自然會放了她,否則,下面一槍,我直接打穿她的腦袋。”
一陣沉默之後,不遠處的一條海警察船裡,高音喇叭又響了起來:“李媛媛,你現在已經被我們包圍,應該清楚自己到底犯了什麼罪,到目前爲止,你還罪不至死,只要立刻投降,或許還有減輕刑責的機會,如果你負隅頑抗,就只有死路一條,好自爲之!”
“霍長卿,嚇唬我是吧,你客氣一點,顧傾城在我手上,我要是被嚇到,手不小心一抖,就能一槍把她殺了,”
李媛媛的槍口再次抵住了顧傾城的頭,口氣惡劣地回道:“不想她死,就別擋着我的道,否則我們以命抵命,誰怕誰呀!”
此時的顧傾城被槍口上的灼熱燙了一下,身體到底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她能感覺出來,李媛媛已經處於了瘋狂的邊緣,或許下一刻,這個女人真就開槍了。
幾束探照燈的光線,齊齊地對向他們一條小船,幾乎是亮如白盡。
顧傾城知道霍長卿一定看到自己了,她突然有些害怕,害怕霍長卿到最後要親眼目睹自己死在李媛媛槍下,她不想死在霍長卿眼前,不想讓霍長卿後半生,留下這恐怖的記憶。
死亡即將降臨的時候,顧傾城似乎麻木了,唯一心疼的,是不知在什麼地方,正注視着她的霍長卿,心疼他既然面對的那一刻。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不想讓對方受到一點傷,想到這裡,顧傾城不由笑了,死之前,她至少想起了從前,想起了她曾擁有過的愛情,也……足慰平生了!
李媛媛的用槍托,在顧傾城頭上狠狠地砸了一下:“你爲什麼要笑,顧傾城,我想讓你死,你立刻就能死,你覺得我不敢殺你,所以在嘲笑我?告訴你,反正現在也沒活路了,我就讓你死!”
顧傾城頭頂麻麻地疼,眼前立刻模糊了一下,差點栽到船舷上,卻又被李媛媛用手扯住,槍口又頂在了她頭上。
“你瘋了,現在不能讓她死。這女人要死了,我們倆真就逃不出去!”
華哥這時罵了一句。
“李媛媛,我現在鄭重警告你,如果我太太出了什麼意外,我會讓你從此生不如死。”
霍長卿的聲音裡,終於沒有了之前的鎮定,甚至音調有些顫抖。
李媛媛故作無所謂地大笑:“行啊,咱們走着瞧,反正也逃不出去了,我帶她一起死,霍長卿,你能把我怎麼樣?你不是愛這個女人嗎,有本事,你就跟她一起死呀!”
顧傾城勉強坐定了,這時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想往霍長卿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一看,只是,稍一轉頭,又被李媛媛用槍打了一下。
bsp;“你住手!”
霍長卿大喝一聲。
李媛媛得意洋洋地威脅道:“你再喊,我就開槍了,霍長卿,你說吧,先打她哪條腳!”
這之後,霍長卿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顧傾城心裡有些失望,她多想再聽聽霍長卿的聲音。
沒一會,另一條船上,有人通過高音喇叭在喊:“李媛媛,你這樣強硬對抗,結果你肯定知道,現在我警告你,立刻放下槍,舉手投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有什麼要求我們可以談,不要傷害人質。”
“現在想談了,晚了點吧,我絕對不會放人,你們趕緊給我讓道,”
李媛媛冷笑道:“快點讓開,否則,我真開槍了,到時候魚死網破,想要救回這個女人,你們做夢!”
“你傻啊,人家要跟咱們談判!”
華哥似乎聽出了一點名堂。
“談什麼談,反正死路一條。”
李媛媛明顯控制不住自己,顧傾城能感覺她拿槍的手一直在抖,顯得極爲亢奮:“魚死網破,都不活了!”
“李媛媛,你這樣又何必呢,你現在不過涉嫌綁架,如果現在投降,我們算你自首,法庭能給予輕判,不過真要殺了人,最後你自己的命也得賠上,不覺得有點划不來,你又不是笨蛋,人,活着什麼都好,可死了以後,什麼都沒有了,你不好好考慮考慮。”
對方居然勸起了李媛媛。
“有什麼好考慮的,你能讓我不坐牢嗎?”
李媛媛冷笑道:“我可是剛從牢裡出來的,那滋味比死還難受,與其被人當狗一樣拴着,還不如拼一把,叫你們讓路,聽到沒有,別以爲我不敢開槍。”
對面的人倒笑了起來:“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知道坐牢比死還難受,你幹嘛又非要犯案,好好享受難得的自由不好嗎,爲什麼要去做害人的事,走上這條死路,怪得了別人?”
“不跟你們廢話,你們不是要談談吧,行,讓我的快艇走,我就不殺這女人,”
李媛媛大吼着道:“這就是我的條件,你們看着辦,給你們三分鐘,沒有答覆,我先在她腿上開一槍!”
高音喇叭里居然不急不慌:“李媛媛,你說叫我們讓開就讓開啊,行,可以放你們快艇走,不過,先把人質放下,哪有你想怎樣就怎樣的。”
“我纔不會放人質,看來沒什麼好談的,顧傾城的命在我手裡捏着,不讓開,她的命就沒了,對了,霍長卿怎麼不說話了?他老婆要死了,他一點都不着急啊!”
李媛媛說着,一隻手拿槍緊緊頂住顧傾城的太陽穴,眼睛卻在四處張望,倒像是找霍長卿。
一束光線直接照到了李媛媛的臉上,以至於她下意識地拿手擋住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