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紅色的大門外,不知何時,連綿小雨悄然的停了下來,王銘站在門口,和於海交代過簡要的事物之後掛了電話,對着其內緩緩行去,而在經過小丫頭王莉身旁時,忍不住的颳了刮那挺翹的鼻樑,若非這丫頭胡亂的摁下了免提,也不會被老爺子聽到這些,不過事已至此,而且,聽到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再度的進入房間,奶奶站在門口,見得王銘走了進來,將手裡的水杯遞了過來,目光帶着柔和的望着王銘。
“別跟你爺爺較真,他那人一輩子強勢習慣了,有時候,連奶奶都受不了他。”
面對奶奶的話,王銘笑了笑,接着點了點頭,若非今晚爺爺那種傷人自尊的淡漠以及對於父親付出的無視話語,王銘也不會有這樣子的反應,此刻接完電話回來,老爺子並不在房間之內,而見此,王銘也是再度的跟奶奶聊了幾句,這才轉身帶着王莉緩緩離開而去。
而在兩人離開後,老太太嘆了口氣,接着,視若珍寶的將王銘送來的衣物和保健品收了起來,擡眼時,望着那臉龐上依然有着一絲呆愣神色的老伴,站起來打開櫃門,將王銘帶來的東西放了進去。
“我說老頭子,你是應該好好的改改了,你看看,老大一家在縣城,一年回來一次,你天天唸叨着老大的好,見面就是各種誇,王政這些年不好過,楊霞身體也一直不大好,可這麼多年,兩個人對咱們老兩口該盡孝的地方,哪一點沒做到?你這樣偏心下去,遲早後悔。”
“還有王銘那孩子,那是你們老王家這一代唯一的一個男丁,孩子不上學,我想肯定也是看家裡條件不大好,所以才提前輟學去東江打工,爲的,就是幫王政減輕一下肩膀上的擔子,你孫子都能夠有這種覺悟,怎麼到了你這裡,就這麼頑固呢?你這樣子下去,等年齡再大一些,王政一家子伺候你的時候,你不覺得羞愧麼?”
老太太嘆了口氣,渾濁的目光望着這倔強了一輩子的老伴,輕聲的開口說道,說完這些之後,老太太似乎也累了很多,靠在了牀頭的位置,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而隨着老太太的聲音落下,老爺子陷入沉默,接着,前行中來到老伴身旁,略一沉吟,拍了拍老伴的肩膀。
“老婆子,剛剛我聽電話裡面說王總?什麼資金到賬戶了,我怎麼覺得有些飄飄的感覺,你說,這老二家的這小傢伙,真的能有這麼大的出息?這剛剛出去三個多月,已經老總老總的叫上了?該不會…打錯電話了吧?”
老爺子聲音帶着疑惑,對着一旁的老伴開口說道,而隨着他的聲音落下,老太太無力的搖了搖頭,接着,衝着老爺子擺了擺手,上牀躺了下來。
王銘帶着小丫頭出了這高牆大院,天空徹底的灰暗了下來,小雨已然停歇了下來,王銘拉着小丫頭的瘦弱無骨的小手掌,對着自家的院子方向緩緩行去。
“哥哥,爲什麼剛剛那邊的叔叔叫你王總?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這種稱呼,我聽學校裡的老師說過,好像…叫我們學校一個很有錢的學生老爸的時候,就是這麼稱呼的。”
兩人趁着夜色還未徹底的籠罩下來,腳掌踩在泥濘的土路上,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響,王莉擡起頭,大大的眼睛帶着疑惑,望着夜色中王銘的側臉,有些好奇的開口說道。
王莉的聲音落下,大大的眼睛帶着期待,使得王銘低頭時,望着小丫頭的這幅表情,臉龐上浮現出了一抹笑容來。
“你還小,好好的上學,以後也讓別人稱呼你叫王總,好不好?”
王銘笑着開口說道,側身時,目光掃過奶奶家高大的院牆,夜色中,那高牆大院猶如一道龐然大物,屹立在那裡,讓王銘的心情也有了一些壓抑,接着,他回過身,將小丫頭的手掌更爲的握攏了一些。
“那哥哥被叫王總,是不是哥哥現在,也跟我同學的爸爸一樣有錢?如果哥哥要是也有錢的話,那咱們家,就不會惹爺爺不高興了。”
小丫頭說到最後,語氣有了一些低沉,雖然她年齡小,可剛剛爺爺的話她也明白了過來,此時隨着她的聲音落下,再度擡起頭時,漂亮的小臉蛋上露出一抹堅定之色。
“哥哥,小莉要好好上學,以後掙很多很多錢…”
王莉認真的開口說道,清脆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路上,使得王銘心頭微微一怔,接着,笑着點了點頭。
“好好讀書就好,掙錢的事情交給哥哥就好。”
王銘笑着說道,對於王莉這麼早就能看懂這些世間百態,他心底頗爲的感觸,此刻隨着兩人腳步邁動中,已然到了自家門前。
“這房子,是到了年限了呢。”
王銘嘴角呢喃,接着,兄妹兩人對着院中走了進去,老媽楊霞的身體狀態一直不大好,不過或許是王銘回來的緣故,以往早早就入睡的她,今天卻靠在被子上,與丈夫王政輕聲的說着什麼,小屋裡黑白色的電視機播放着電視劇,不時有着雪花一般的色調閃爍,使得畫面感大受影響。
即便是回到東江以後還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錢,王銘依舊毫不吝嗇,準備家裡初步整改的同時,也考慮着母親的病情,在跟老爸老媽打過招呼之後,粗略了說了一下在奶奶家的事情,王銘拖着小丫頭,回到了小房間內。
家裡只有這兩個房間,以往父母一個屋,王銘與小丫頭一個屋,眼見着王莉一天天的長大,在母親楊霞的勸導下,原本想要讓王政和王銘暫時住在小屋內,可任憑誰來勸導,王莉都是不依不饒的樣子,兩隻小手掌緊緊抱着王銘的手臂,那漂亮的小臉蛋上的堅定以及倔強,使得王政兩人也都無奈。
在跟老爸老媽打過招呼之後,王銘來到小房間,房間的牀並不小,屬於那種大型的單人牀,睡兩個人問題不大,而且,兩人打小就睡在一起,王銘心裡沒負擔,小丫頭更是樂的臉上一直掛着笑容。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王銘和衣躺在了牀上,一旁的小丫頭換上王銘新買的睡衣,喜滋滋的躺在一旁,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透着一股子靈動,人靠衣裝,這句話絕對不假,小丫頭原本就屬於美人胚子,十歲的年齡已經有了一米四以上的身高,頭髮烏黑柔順,身上擴散着少女獨有的氣息,睡衣外裸露出來的肌膚充滿了彈性,側身時,目光望着眼前的王銘,小手掌拖着下巴,趴在了王銘的身旁。
“睡吧,明天還要上課呢。”
王銘輕吸口氣,拍了拍小丫頭的頭,輕聲的開口說道,隨着他的聲音落下,王莉的大眼睛轉了轉,接着臉上露出笑容,緩緩的點了點頭。
“我要和哥哥一起睡。”
小丫頭說着,重新躺了下來,只是那一對裸露在外的手臂,卻將王銘的手臂纏繞了起來,小臉上掛着一絲笑意,那大大的眼睛緩緩閉合時,被長長的睫毛輕輕的覆蓋。
目光望着那逐漸的進入夢鄉之中的王莉,王銘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接着,關閉了牀頭燈,活動了一下身體之後,感受着體內傳來的些許疲倦之感,漆黑的眸子,也是緩緩的閉合了去。
清晨,一抹微弱陽光順着窗口映射而入,窗外傳來的雞叫聲,將王銘從睡夢中喚醒了過來,院內傳來陣陣響動,王銘側過身,睡眼惺忪的望着那依舊睡的很香香甜的王莉,小丫頭嘴角噙着一絲笑意,枕頭上都有些許口水的痕跡,使得王銘笑着搖了搖頭時,擡眼看了看時間。
悄悄的下了牀,剛剛出了房間門,就看到老爸王政手裡拿着鐵杴,平復着院裡因爲積水而導致有些坑窪的地面,見得王銘走了出來,棱角分明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醒這麼早,怎麼不多睡會?”
王政笑着開口說道,手裡的鐵杴卻沒有停下來,王銘的目光望去,足有七八十平的小院內,此刻大部分的地方都被新土所覆蓋。
“您起這麼早就開始幹活,我怎麼睡得着。”
王銘苦笑着搖了搖頭,對着老爸開口說道,隨着他的聲音落下,王政微微一怔,接着笑着搖了搖頭。
簡單的進行了洗漱之後,王銘踏入廚房,開始製作早餐,家裡的早餐一向簡單,稀飯饅頭,配備清淡的小涼菜,昨晚剩下的菜餚還有一些,將鍋內的粥熬上之後,王銘出了院門,望着自家大門前不遠處的菜地,走了過去。
採摘着南瓜蔓上尖端部分的枝徑,王銘的目光也在打量着菜園裡其他的植物,最終目光落在了一種名爲馬須菜的植物上面。
這是土地中常見的一種野菜,生命力極其頑強,葉片猶如縮小版的鼠耳,枝徑的地方略微的粗大,天然的帶着一股酸性物質,屬於野生類中草藥中最爲常見的一種。
在選取了其中間最爲脆嫩的地方,將其一一掐了下來之後,王銘臉上掛着笑容,對於周圍起牀的鄰居打着招呼,而大多數的人,都對這個勤勞的孩子投去善意的笑容。
快速的進屋之後,王銘將兩種蔬菜清洗乾淨,接着,用開水一一燙過之後,放入清水中浸泡過涼。
廚房內溢散着陣陣香味,使得躺在牀上處於朦朧狀態的王莉睜開眼,鼻尖輕輕的嗅了嗅之後,伸手時,感受着牀邊空蕩蕩的,頓時微微一怔,睡意也都消失了大半。
“哥哥…在做早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