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晨想起某一個人,就在這最近幾年,在西南搞很有幾分人道赤潮風格的一些事情,只不過,後來還是折戟沉沙了。
不過,此人最後折戟沉沙的時候發生的事情卻相當搞笑,爲了往他身上抹黑,各種人民羣衆喜聞樂見的橋段都弄出來了,搞得跟晚上八點檔的三流狗血劇有得一拼,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而且他自己的認罪也假的不行,也就是糊弄人的,簡直是侮辱人的智商。
畢竟人家好歹也是一方大員,出身也好,志向也很高遠,也算是很有作爲,他乾的事情檔次能那麼低?真那樣這大員位置輪得到他?
後世的時候,此人被搞掉那會兒,楊晨已經家破人亡,並且因傷失去記憶,只不過從事後瞭解一二,但就瞭解的這些,也足以讓他有一個基本的判斷了。
看樣子,此人應該因爲是人道赤潮的失敗,從而被玄學界放棄,然後再被政敵打擊……
也有可能不是人道赤潮失敗,而是那些不願意看到人道赤潮成功的勢力出手破壞這次嘗試。
這個很正常。
玄學界即然有希望重現人道赤潮的人,當然也肯定存在不希望重現的。而世俗政府這邊,估計還是不希望重現的居多。
反對的力量比支持的力量大,甚至不用更大,只需要持平,或着那怕稍遜,那一位畢竟只是普通人,要對付他有太多手段了。作了中華道盟那麼多年太上長老,這些彎彎繞楊晨還能不知道?
不過那一位的事情也不關他的事,他也無心打抱不平,只是試探的問了兩句,很快就根據玄洪真人的回答確定了,然後就把這件事情徹底放下了。
“還是說那段公案吧。”楊晨重新回到了正題。
“說起那段公案,就不得不說上個世紀中期華國建國了。那一次建國,百年屈辱,悉數洗刷,在劣勢的情況下逼平世界第一強國。當時人的心氣之高,乃是千年來的極致!在那種情況下,當時的世俗政府對人心的影響力之深遠、當時國家建設對人心的吸引力,也是千年來的極致!”
“在那樣的環境下,玄學界的人,也難免受到影響。尤其是建國前反抗侵略戰爭中,有很多玄學界的人加入進去,戰後也因此加入了世俗政府之中,甚至有身居高位者。那時候的玄學界和世俗政府的關係,可以說十分融洽。”
說到這裡,玄洪真人的聲音中也是露出了嚮往之色。那個時候,正是他年輕壯年的時候,只怕當時他也深深參與了這一歷史性事件,可以說是他青蔥歲月、正值熱血時候的寶貴回憶。難怪他會有如此情緒外露。
“但是好景不長,世俗政府和我們玄學界的利益畢竟並不都一致,大家彼此之間的世界觀也不盡相同。於是,慢慢的世俗政府和我們開始交惡。而這一關係的惡化在人道赤潮之時達到了極限。橫掃牛鬼蛇神,其實主要橫掃的就是我們……”
玄洪真人苦笑着。
當時的世俗政府建立,玄學界雖然也有出力,但跟歷史上類似情況以玄學界身份加入不同,玄學界的修士是放棄了玄學界身份加入的。而他們對世俗政府的感情投入,也遠超歷史上的類似情況。也正因爲如此,一旦交惡決裂,哪怕玄黃真人這樣的人,也難免黯然神傷。
“可是,當時世俗政府對玄學界修士的影響畢竟太深了,即便交惡,仍然有很多玄學界修士,以世俗政府的角度來看待玄學界的問題。五十年前那段公案,便正式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的。當時律宗有很多修士一個人身份加入了世俗政府的建立過程。等到他們功成身退回山,他們被世俗政府影響產生的世界觀,也跟玄學界的人產生了衝突。”
“於是,在人道赤潮橫掃的時候,一部分的律宗成員,便開始主動迎合人道赤潮,準備將整個玄學界推倒重來,要把玄學界完全融入世俗之中,而不是高高在上的俯瞰世俗。要用科學分析研究法術道法,而不是傳統的修煉。”
“顯然他們沒有成功對嗎?”如果那一次的嘗試成功了,或許玄學界的情況,會比現在更好吧。楊晨心裡這麼想着,不管怎麼說,他作爲一個更多擁有普通人世界觀的人,對這些律宗成員反而感情上更加親近。
“沒有。他們沒有成功。他們的動作,是以嚴肅全真戒律爲由,對我全真道的修士們進行了瘋狂的攻擊讓人難堪的是,他們列舉出來的觸犯戒律的情況,每一條每一款都完全對得上。當然,他們其實主要是執行和世俗政府的世界觀、法律相吻合的那些條款。可是……”
玄洪真人嘆息着:“可是就算這樣,當時整個全真道,如果真的要照他們的戒律執行的話,可以說整個全真道就不剩幾個人了。開始他們的舉動還沒有人注意,但慢慢的,終於引發了整個全真道的恐慌。於是問道崖老祖果斷出手,在局勢還沒有完全惡化的情況下,把這一次的行動給終止了。”
楊晨冷笑一聲:“只怕那些老祖們,也都屢屢觸犯戒律吧?他們出手,究竟有多少成分是爲了自己,有多少成分是爲了防止局勢惡化呢?”
玄洪真人無語。他也沒有任何辦法爲那些老祖們辯解,因爲楊晨說的都很對。
“可惜可惜,我晚生了五十年!否則的話,我必然加入那些律宗之人的動作!”楊晨對五十年前的那個律宗,越發嚮往:“當初有那樣走在時代前列的律宗,如今的律宗,怎麼卻變成了這樣一副保守的樣子,居然爲那些守舊之人保駕護航,真是造化弄人!”
“因爲當初的律宗和現在的律宗,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了。”玄洪真人道:“從五十年前開始,律宗就分裂成了律法派和原道派兩派。而五十年前做那件事情的,正好是律法派的手筆。那事被強行中止之後,律法派受到了嚴厲的打擊,從此一蹶不振。而因爲前車之鑑,原道派也就變得越來越保守、守舊了……”
“而在五十年前那段公案之前,其實律宗辦案,還並沒有多少限制,不需要事先徵得問道崖許可,只需要向各門派通報,辦完案子後再向問道崖備案即可。那段公案的律宗正是借用了這個漏洞,才瞬間搞出了大文章。正是因爲那段公案之後,問道崖對律宗的管束才越發嚴厲。可以說,此後問道崖已經將律宗不得到許可就辦案的情況,視爲了五十年前之事重演的徵兆!”
玄洪真人終於把事情說完了:“事情就是這樣。老道之所以知道這個消息之後,就馬上要去問道崖,也是因爲如此。對律宗不聽招呼、擅自行動的趨勢,每個掌門幾乎都是萬分警惕的。”
最後他問道:“那麼楊晨,你有又什麼打算呢?”
楊晨想了想,回答道:“知道了這些情況,我就更有把握了。真人,我們且如此如此……”
他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只聽得玄洪真人歡喜之極,連聲同意:“好好好,就這麼辦!這樣就可以一勞永逸,免得整天跟那些傢伙糾纏,耽誤了我們大事了!”
一通電話打完,楊晨發現自己的已經發燙得厲害。再不掛斷,怕是都要燒起來來。
收好電話,楊晨扭頭就往洪不器趙綰如他們那邊敢。
他的計劃之中,還需要他們的參與。
不過他開始還真沒有太大把握。儘管他已經知道了律法派和原道派的衝突,但畢竟雙方是都掛着一個律宗之名,是否能說動洪不器他們他並不敢打包票。
至於趙綰如那個婚約的事情,楊晨是不知道的。
所以,當看到洪不器他們被自己一說就馬上答應了,楊晨還都有些不敢相信,以爲是個陷阱了。
洪不器也看出來楊晨的顧慮,他也是決心已定,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將這件事情的內情詳細告訴了楊晨。
楊晨這才放心下來,最後叮囑道:
“即然如此,那就說定了!你們準備好,到時候等我的通知。把你們的聯繫方式給我。還有,這是我的電話,你記一下,還有我公司的電話,如果有急事就給我打電話。我的電話打不通,就打公司的電話,他們能聯繫到我。”
洪不器點點頭,雙方交換了聯繫電話,就此告別了。
而在此時,鍾元已經坐着自己的專車,距離問道崖差不多快二十公里路程了。
他撥通了一個電話:“一切妥當,按原計劃行事!我會親自前往金州推行計劃,你也要抓緊了。”
“等等,我們之前的動作,會不會……”電話那端傳來一個人帶有顧慮的聲音。
“不用考慮那麼多。我們律宗想要崛起,我鍾元想要成道,只有這條路可走了。我沒有選擇,律宗沒有選擇,你,同樣沒有選擇!”鍾元沒有情緒波動的回答,顯得格外堅定還有無情。
“這……”電話對面的人長嘆一聲:“好吧,那就這樣做吧……”
收好電話,鍾元臉上露出了一個生硬的笑容來:“成敗在此一舉。不能成道,那就隕落。這,就是我鍾元存在的意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