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以這樣作？我們不是已經派人去找那王美美……”
一個修士叫起來。
“沒用的！你沒看到那楊晨也已經離去了嗎？”
“那又如何？大日本的修士，絕不會弱於……”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渡邊淳打斷：“不用騙自己了。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楊晨甚至能夠對抗華國的七階修士！我們去的才兩個五階，根本就不是對手！用強是沒有可能的，只能交換。”
“那也不能交換！”爲首的修士神情凝重，冷冷道：“絕對不能交換！這是五階法器，珍貴無比，來是真正的無價之寶！而那鏡子不過是世俗的國寶，雖然之前，卻也是有價值的，怎麼可以用無價之寶交換區區一面有價值的鏡子？”
“沒錯！我國爲什麼一直煉製不出高階法器？因爲當初遣唐使從華國學到的知識根本就不全，而且也沒有足夠的樣本進行參考分析。如今有了這件五階法器，我們就可以多一個樣本，研究的成功率就能大一分！它對大日本的價值，遠遠超過一件世俗的國寶！”
渡邊淳輕輕的嘆息一聲：“所以我說你們這些馬鹿，一個個都是蠢到家了，你們根本就走錯了路！”
“納尼！渡邊君，你必須把這個問題向我們解釋清楚。否則的話，哪怕你是擁有天皇血脈的貴人，我等玄學界修士也不能與你善罷干休！”爲首修士臉色陰沉起來。
旁邊還有一個修士，已經憤怒的叫道：“渡邊君，就算你代表了天皇陛下，也絕對不可以將我等修士前輩那麼多仁人志士的努力，一語抹殺！難道說那些前輩們，都是在浪費國帑，都必須切腹謝罪嗎？這絕對不可以接受！”
其他的修士們，也紛紛變了臉色。
日本的玄學界和世俗之間的聯繫之密切，遠遠超過華國。事實上，日本的世俗政府一直在盡全力供養玄學界，當然反過來，日本玄學界也在盡全力在世俗世界之中幫助日本。
比起面和心不和的華國玄學界，完全是兩回事。
但也正因爲如此，日本的玄學界受到世俗影響也更深。而無論玄學界也好，世俗政府也好，他們全部尊崇的都是他們萬世一系的天皇血脈。天皇的代表對他們來說，意義很重大。
如果天皇的代表否認日本玄學界的努力，那麼，整個日本玄學界的大人物，恐怕還真的只有切腹謝罪了。
渡邊淳放緩了語氣道：“我並沒有說你們前輩的努力沒有價值。那些爲大日本付出的前輩，我一向真心尊敬。而天皇陛下，也絕沒有任何不滿。事實上，沒有那些前輩的努力，我國的玄學界早就被華國玄學界消滅掉了，他們的功勞是不可磨滅的。但是……”
幾個修士們臉色越發凝重，他們都知道，前面那些話，都不過是場面話。因爲按照日本的傳統習俗，無論一個人生前犯了多大的罪過，一旦他死去，那麼就立刻“成神”，所有罪過一筆勾銷了。所以，哪怕僅僅是爲了日本國類的穩定，渡邊淳也不可能真的把這些已經死去的玄學界修士一筆抹殺。
只有“但是”之後的話，纔是真正的戲肉。
“但是什麼？”爲首的修士沉聲道。他來自日本神山富士山最神秘的神社，這個神社在日本玄學界乃是領袖之一，他很有自覺代表日本玄學界的利益來面對天皇的代表。
“但是我們不得不承認，如今時代已經發生了變化，形勢已經完全不同了。”渡邊淳道：“現在，隨着世俗科技的發展，玄學界對於一個國家已經沒有以前那麼重要了，所以，玄學界的發展，已經沒有完全必要採取追趕措施了。”
“不用繼續追趕了嗎？”幾個修士們面面相覷，都是無法控制的震驚，但同時，卻也有着幾分……輕鬆？
“是的，以前，玄學界的強弱，代表了這個國家能否生存下去。華國之所以衰落導致前那樣的地步，仍然可以重新崛起，就是因爲他們玄學界的底蘊實在太深。可是現在已經不同了，現代的武器已經強大到超越玄學界修士的程度。”渡邊淳道：
“畢竟，玄學界修士的數量實在太少。世俗的武器，槍支彈藥，坦克火炮，只要有足夠的材料，可以輕鬆製造幾億幾十億，全部擁有和普通水準玄學界修士相當的力量。可是玄學界修士有多少人？華國算是玄學界修士數量最多的了，可是，十三億華國人，能出一千三百萬玄學修士嗎？”
“不能……”修士們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但卻不甘心就這樣認輸：“可是在高階上……”
“不要提高階，低階的比不上現代化武器，高階就比得上嗎？一枚普通裝藥的導彈，至少可以殺死一位六階修士吧？整個玄學界六階修士纔多少人？要多長時間、多少資源，才能產生一位六階修士？而一枚導彈的生產，只需要幾個鐘頭！更高階又如何？七階修士、八階修士、九階修士，比得上核武器嗎？至少現在地球的核武器，可以毀滅地球多次。而所有的高階修士加起來，能不能毀滅地球一次？”
“但是修士的力量更靈活，現代武器也是要人操縱的，如果採取斬首作戰……”爲首的修士反駁道：“那麼現代武器也發揮不了作用。”
“所以我並沒有完全玄學界修士的價值。”渡邊淳道：“但是，追求更強、更多的玄學界修士，沒有必要！玄學界修士只需要保持到一定的數量，可以保證我們軍隊不被敵方玄學界修士所影響，造成現代武器失效就可以了。再多的有什麼意義呢？反正在數量和質量上都遠遠比不上華國，我國玄學界，無論怎麼追趕，在這方面永遠只能自保，沒有進攻之力。這一點你們無法否認吧？”
“……沒錯……可是……”幾個修士沒話說了。
“那麼我們爲什麼要把有限的資源統統投入到玄學界之中？只需要保持最低的威懾力、自保力就足夠了，其他的，還不如全部拿來發展世俗的科技和軍力，至少那樣更有效率！”
幾個修士面面相覷，無話可說，只感覺自己的三觀已經被渡邊淳徹底刷新了。
可是，對華國玄學界的最感，已經成爲整個日本玄學界的共識。每一個日本的修士，當了解到日本玄學界跟華國玄學界之間的區別之後，便都只剩下不惜一切代價追趕的念頭。
所以，日本玄學界的修士在華國玄學界看來，都是些古怪的瘋子和沒見過世面的土鱉。因爲每一個來到華國的修士，都在不惜一切代價的把華國玄學界的資源往日本搬。哪怕是那些資源華國修士完全看不上眼，日本玄學界的人，也統統都會如獲至寶的統統弄到手。
就好像，日本玄學界的人全部都是饕餮的化身，對於一切玄學界的資源，都擁有永無止境的貪婪慾望一般。
這一點，幾乎已經深深的融入了日本玄學界修士的靈魂之中，成爲了他們生命的一部分。
可是今天，突然有人告訴他們，其實這樣做是沒有必要的，你們只需要保持一定的存在就夠了。
儘管道理上沒錯，讓他們就這樣接受下來，卻還是很不容易。
爲首的修士沉吟良久，問道：“渡邊君，這個想法究竟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天皇的意思？”
這個問題看上去簡單，渡邊淳卻沉吟良久，都沒有回答。
爲首的修士知道，自己問道了關鍵。
關鍵就在於，天皇是否允許削減對玄學界的撥款。
要知道，每一任天皇，對玄學界的投資，都是不遺餘力，甚至可以說是不惜代價的。
當初明治天皇寧願每天只吃一頓飯，也要把資源用在對玄學界的投資上。至於歷史上明文記載的那是用來打造超越北洋水師的艦隊，其實並不完全正確。的確有一半資金用來打造艦隊，但剩下那一半資金，卻是投入到了玄學界之中。只不過因爲玄學界在歷史上一直處於隱身狀態，所以並沒有被公開罷了。
而最後華日甲午戰爭之後，投入到艦隊之中的資金，得到了讓整個日本都滿意甚至欣喜若狂的回報，可是投入到玄學界的資金，卻幾乎是打了水漂，根本沒有什麼成果。
沒辦法，華國玄學界那時候比現在對日本玄學界的優勢更大許多倍。要不是世俗界不爭氣，哪能讓日本佔到便宜？
可就算如此，明治天皇對玄學界的投資，仍然沒有分毫削減。
那麼，這日本的天皇對國家真的就那麼熱愛？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強大它？
當然不是。
明治天皇之所以這樣做，其實只有一個原因，一個絕對不會被任何人公開說出口的原因：想要長生！
沒錯，他只是夢想着玄學界能夠幫助他獲得更久遠的生命罷了。
不光是天皇，日本那些達官貴人，爲什麼同樣對不惜血本投入玄學界沒有任何怨言？原因也只有一個，想要更長的壽命罷了。
所以這爲首的修士纔會這樣問。沒錯，從整個戰略看，削減玄學界投資，其實是很有必要的。但是從天皇個人看來，那就完全沒有必要了，甚至是絕不可行的。
渡邊淳這樣說，真的得到了天皇授權嗎？
最後他也只好一聲長嘆，雖然沒說什麼，爲首的修士卻已經知道他的意思了。
可是他的話卻讓渡邊淳神情變的複雜起來：“不管怎麼說，你說的沒錯。所以這一次，我答應你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