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3日,楊晨登上前往沙洲的飛機前兩個小時。
北緯33°26′,東經91°01′,姜古迪如冰川。
姜古迪如冰川,又稱姜古迪如雪山,位於地處青藏高原腹地唐古拉山脈的各拉丹東雪山西南側,海拔6542米,長江正源沱沱河發源於此。
這裡是長江的源頭,是唐古拉山脈,是爲人矚目的冰川。
站在姜古迪如冰川之上放眼四望,白茫茫的雪山和冰川,在陽光下折射着絢爛的美麗色彩。冷冽的寒風從冰川上刮過,從人的鼻腔深深刺入肺中,讓人精神一震。極目望去,萬里藍天無雲,美得讓人心曠神怡,渾然忘我,幾乎將一切凡塵俗事都拋在腦後。
這是現代文明沒有涉足之處,這是地球最原生態、最純淨的天堂。
而在這冰川深處,因爲冰川侵蝕的原因,形成了深溝高壑,有的洞穴被侵蝕的時間甚至可以追溯到十萬乃至於數十萬年前,那是冰河時代,人類先祖剛剛初步擺脫矇昧的時代。
而在厚厚冰蓋之下,通過曲折蜿蜒的堅冰裂縫,便可以通到其中一些洞穴之中。
其中一個歷史悠久的幽深冰蓋中。
外面陽光燦爛,這裡卻是一片黑暗。
可是,在這黑暗之中,卻有一層幽藍光芒,彷彿是熒光,又好象是星光,在悄然綻放,將黝黑的洞穴之中,折射出一些光芒色彩。
在堅冰的反射之下,整個洞穴顯得光怪陸離,奇妙得像是童話,又像是神話。
在被反射的幽藍光芒之中,可以看到,洞穴的洞壁之上,彷彿經過人爲的修整,變得遠比自然條件下更加平整。而在這平整的洞壁之上,用赭紅色的礦物質顏料,塗抹着連綿不絕的壁畫。
這些壁畫數量繁多,畫上滿是原始人類捕獵、祭祀等生活場景。畫風粗曠原始,帶着濃濃的史前風格,可以看到,隨着壁畫從外到內,壁畫的內容之中體現的環境,也從熱帶至少溫帶氣候,慢慢的變成了寒帶氣候。
那是十幾萬年前甚至幾十年萬年前人類先祖們留下的遺蹟。經過至少數以萬年計的漫長時間積累,完整的把史前時代的氣候變化,清楚表達了出來。
身處其中,你彷彿可以看到人類是如何從一個原始種族,最終開啓智慧,從而變成當今這地球萬物之靈的前身的。
滄海桑田,世事無常,不外如此。
這團幽藍光芒,來自於一個看不清楚面目的人形物體。
當他闖進這個山洞之中,光芒映照到人類先祖留下的壁畫時,整個人的身體就猛然一震,在原地扭曲掙扎着,喉嚨中發出野獸般的痛苦嚎叫。那嚎叫猙獰而兇殘,卻又帶着痛苦的掙扎,宛如即將被魔鬼引誘沉淪的惡徒身上僅存的人性,在發出最後的吼叫。
然後他慢慢的沉靜下來,整個人的身體突然一變。
那是一種非常古怪的變化,就好象……就好象這個人已經從此被從人類羣體之中驅逐,已經不在擁有人類的屬性。整個人的外形雖然實際上和之前並沒有任何不同,但是那種氣質,卻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任何人第一眼看到它,都會打心底裡的產生一種莫名的厭惡和排斥。
人影笑了,聲音古怪而晦澀,完全不似人類,然後它喉嚨中發出十分別扭的聲音,就彷彿是根本不具備人類發音器官卻搶行說人類語言而發出的聲音那樣,苦澀而又生疏:“我是誰?……我是姜尋?……我是人類?……不……我已經不是人類了……人類……哈哈……人類……”
他,竟然就是之前爲了一塊星辰庚金而對普通人下手,而那個普通人卻偏偏正好是照顧王賢成愛上的女子小蘭的吳承鋼,結果被楊晨碰上,出手廢掉修爲,最後卻又被莫名的某個神秘存在救走的那個姜尋!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爲何說話之中,竟然已經不在自居人類?
他繼續說着話,說話的聲音卻比從前流利了許多,但是還是不像是人類在說話,因爲那聲音完全沒有身爲人類的感情,就如同是機器人在機械的模擬人類說話一般:“這裡竟然是當今華國人先祖祖地之一,是華國人先祖的發源地之一……怪不得我進來之後,感受到了那麼大的排斥……”
虛空之中,傳來另外一個十分難聽的艱澀聲音,和姜尋一樣,聲音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感情,甚至,每一個聽到聲音的人,都會發自內心的產生一種反感和厭惡,甚至是……仇恨:
“沒錯,你已經是我聖族的臨時僕從,這顆小小星球之上的渺小文明的祖地,會因爲這個渺小文明本身的氣運而對外來者產生排斥。可是,這種渺小文明,又如何能夠阻止偉大聖族的步伐?哪怕你僅僅只是偉大聖族根據這個渺小文明之中某個個體改造而來的臨時僕從,也不行。臨時僕從三號,聖族已經給了你最後的支援,接下來就要靠你自己了!”
可是,這個聲音同樣充滿宏大,蒼茫,甚至帶着點偉岸,那是某種無法言喻的力量,哪怕和地球本身格格不入,甚至相互排斥,卻仍然無法否認這種力量的強大:
“聖族在這顆渺小星球之上一共有一百零八個臨時僕從,三千多個後備臨時僕從,你能否在這些臨時僕從之中脫穎而出,最終擁有正式僕從的身份,就要看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說着這個聲音突然變得大了起來,彷彿迴盪在整個星空中,彷彿無量量星辰的無量量文明在齊聲唸誦這同樣的話語:
“去吧,臨時僕從三號!你前身地球種族的身份,將可以暫時的矇蔽這顆星球的自我保護力量,從而深入到地殼深處,觸摸到那大地的脈動,然後用聖族的力量去引發它,最終爲聖族的降臨指名道標,並且改造出適合聖族降臨的環境。”
“聖族永恆!”
“聖~族~永~恆~”
同樣的聲音在山洞之中迴盪着,然後緩緩的消散在空氣中。
“桀桀桀……”
姜尋發出不似人類的可怕笑聲,聽着讓人毛骨悚然。他動作古怪,腳步蹣跚卻又走得穩穩當當,看上去彆扭之極,速度卻是極快,轉眼間就深入到了這個洞穴的深處——那可以不斷向下,或許能觸摸地殼深處的方向。
當他行走之時,山洞洞壁之上的壁畫突然亮起血紅色光芒,彷彿在阻止着姜尋的前進。
可是姜尋的身上,那幽藍的光芒卻一閃一閃,很快就將那血紅色光芒消磨掉,最終徹底消失,在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阻止姜尋的前進。
而那血紅色光芒消失的瞬間,那些發出血紅色光芒的壁畫,竟然一點點的變得模糊起來,直到最後徹底的在洞壁上消失,再也看不清楚,只能勉強看到一些赭紅色顏料的礦物質顏料還在留存。
在這一剎那,幾乎所有擁有古羌族(華國內部包括藏、蒙、彝、苗,包括已經消失在歷史上的匈奴、鮮卑等大多數少數民族的遠古鼻祖)、古炎黃族(主要是漢族人的遠古鼻祖)血脈之人的心中,突然感覺恍然若失,彷彿有什麼東西消失了一般——那是因爲擁有同一鼻祖的古羌族、古炎黃族後裔的其中一個祖地被破壞的原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鐘頭,或許是兩個鐘頭,或許更久,姜尋那散發着幽藍光芒的黑色身影,終於又用那彆扭古怪的姿勢,看似跌跌撞撞實際速度卻是極快的從地底深處走出來,發着“桀桀”的聲音,終於離開了這個華國人先祖發源地。
原地又恢復了一片死寂,就彷彿之前數以萬年計的時光一樣,這個被歷史遺忘的華國人祖地一般……
姜尋離開山洞後大約兩個小時後。
北緯33°45′,東經96°234′。
青藏省玉木自治州玉木縣。
地下深處,歐亞地震帶位於青藏省的部分,某一處脆弱的大陸板塊突然斷裂,其上方揹負的數以萬億噸的岩層,在構造應力的作用下因彈性形變而聚集的海量彈性勢能猛然被釋放,至少相當於2000萬噸標準***當量的可怕能量在瞬間被引發,龐大的地震波向四面八方傳播。地震波傳播的過程中,能量被岩層吸收,引發一系列的岩層活動,最終,一場震級超過了里氏八級以上的大地震轟然爆發!
大地在呻吟,天地在搖晃,世界在顫抖。
幸運的是,這一次大地震的震中正好是無人區,青藏省本身更是地廣人稀,因此而喪生的人數和經濟損失,遠遠小於2008年的文川地震,但就算如此,也有超過三百人喪生,至少五百人以上受傷,經濟損失超過兩百個億!
但就算如此,這個震級極高的大地震,仍然引發了華國政府的高度關注,僅僅在地震爆發的不到一個小時,中央政府就已經知道了地震的消息,然後,救災事宜迅速的開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