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潘曉倩滿心惦記這父親的安危,一路狂奔,很快就來到一間高聳房屋前。
推門而入,就能聞到濃重的中藥氣息。
“爸!”
潘曉倩大聲喊道,直奔堂屋而去。
堂屋內室,正有一個四十餘歲,面容清俊素雅的中年人躺在牀上,閉着眼,臉色蒼白無血。
牀頭圍着幾人,一個個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就在一邊,還生着火爐,一箇中年婦女正在熬藥。
聽到外面的呼喊,牀上的中年人卻瞬間睜開了眼睛,掙扎着就要坐起,顫聲道:“是倩倩,是倩倩回來了,大哥,你快出去看看,是不是倩倩回來了,我都聽見她喊我了。”
而這時,潘曉倩已經衝進了內室,正望向牀上的中年人。
四目對視,潘曉倩淚水就奪眶而出,喊了一聲爸,飛身就投入了中年人的懷裡。
“倩倩,我的好倩倩,爸爸想死你了”中年人正是現任天師教掌門,潘雲書,緊緊抱着潘曉倩,似乎若是不抱緊些,下一刻潘曉倩就要離自己而去一樣。
潘曉倩積蓄了一路的情緒和淚水,這一刻徹底爆發,放聲大哭起來。
“好倩倩,乖,不哭了。”潘雲書也是眼圈溼紅,原本以爲,臨死之前,再也看不到潘曉倩了,誰曾想,老天開眼,彌留之際,還是讓他能再看女兒一眼。
潘曉倩這才鬆開父親,急聲道:“爸,你怎麼樣了,現在好了嗎?”
“傻女兒,老爸我就這樣了,都說了不讓你回來了,你怎麼又回來了呢。”潘雲書輕輕撫摸着潘曉倩的臉龐,眼底滿是眷戀和不捨,如果可以的話,他真不想就這麼死去,至少也要看到潘曉倩結婚生子,有自己的家庭才能安心。
旁邊一箇中年人嘆氣道:“倩倩,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要看開些啊。”
“不,我不要爸爸死!”潘曉倩哭喪着用力搖頭,忙道:“爸,我這回回來,還帶回來了一個人,他可厲害了,是我遇到最厲害的人,他一定能救你的,張沐。”
一回頭的功夫,潘曉倩也傻了眼,身後空空如也,哪裡還有張沐的影子。
潘雲書也沒當回事兒,愛暱的道:“是男的還是女的,要是男的,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好啊,我臨死之前,還能看到你找到歸宿,那就我就心安了。快,人在哪兒呢,帶過來給我看看。”
在場幾人也看向了潘曉倩,倒也沒有把潘曉倩的話當回事兒,全當是潘曉倩在外面找的男朋友,帶回來看看潘雲書。
潘曉倩臉紅了一下,要張沐做她男朋友,她可不敢想,忙道:“爸,他不是我男朋友,我們就是朋友。”
“朋友也好,聽你這麼說,那肯定就是個男的了,人呢?”潘雲書難得臉上有了笑容,也有了血色,似乎迴光返照了一般。
“爸!”
潘曉倩不滿的叫了一聲,回頭看不到張沐,也泛起了嘀咕,心道難道張沐沒有跟上來,還在村口嗎?
此刻,張沐正看着眼前三條小巷,有些傻眼。
”我這到底在哪兒?”
“這條路我好像走過?”
張沐呢喃道,鬱悶的幾乎一口老血噴出來。
這村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自己走來走去就是走不出去了呢?
張沐氣得要抓狂,恨不得一拳把旁邊的房子全給打塌了。
而就在張沐繼續在村子裡亂轉的時候,村裡衆人,也全部聚集在了潘雲書家中。
“什麼,只一腳一拳,賀勇就被打倒了?”
聽到衆人七嘴八舌的講述着張沐的壯舉,潘雲書也是嚇得了一大跳,驚呼了出來。
潘曉倩之前說,請來一個朋友,厲害無比,潘雲書還沒當回事兒,還以爲是潘曉倩的男朋友,可現在看來,潘曉倩說的卻是真的。
這個張沐,還真是強到了沒邊,那叫陣的中年人,是龍華門當代掌門朱磊的師弟,叫做賀勇,也是一名暗勁高手,就這麼三拳兩腳被張沐給打倒了。
“二叔,真的呢,那姓賀的,現在就在外面綁着呢,我這就把他帶進來給您看。”一個年輕人道,扭頭就帶着兩個人,把捆成了糉子的賀勇給帶了進來。
潘雲書幾人一眼,可不就是賀勇,一時間也是相顧駭然。
“倩倩,你趕緊跟我說說,你的這個朋友,張沐是吧,到底是什麼人?”潘雲書忙問道。
潘曉倩道:“爸,我都跟你說了,張沐很厲害的,而且他來了,還能治好你的傷。對了二爺,張沐呢,怎麼沒有跟你一起過來?”
老者一奇,道:“倩倩,張沐不是追着你進村了嗎,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沒有啊!”潘曉倩忙搖頭。
衆人對視一眼,才驚奇的發現,在場沒有一個人知道張沐在哪兒。
這人難不成還丟了?
還是潘雲書反應了過來,道:“倩倩,你朋友該不會在村裡裡迷路了吧。”
潘曉倩一拍腦門兒,纔想起這麼一茬子事來,一時間也是有些哭笑不得,道:“肯定是這樣,這個傢伙亂轉,肯定是迷路了。”
“你們幾個小子還愣着幹什麼,趕緊去找啊。”
幾個村中後輩才反應過來,忙跑出去找去了。
卻說張沐一路亂轉,卻是來到一棟形似廟宇的建築前。
正門還掛着一塊匾額,上書上善若水四個大字。
張沐四下瞧瞧,一路走來,貌似就這裡最爲氣派,想着潘雲書既然是天師教掌門,也應該住村裡最氣派的房子,難道就是這兒?
“有人嗎?”
走進大門,張沐喊了一聲,卻沒有迴應。
這是個迴廊建築,正門內的天井,立着一尊雙耳青銅大鼎,如今香氣繚繞。
張沐繞過大鼎,來到堂屋,就見屋內立着一尊塑像。
塑像是石頭雕刻的,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石頭都已經風化,盡是歲月痕跡。
張沐打眼一瞧,發現這石像雕刻的是一個長袍飄飄的道士,手持拂塵,站立在一團雲上,寬額肥耳,面相富態,也不知道雕刻的是誰。
石像前的香案還點着香。
張沐剛要轉身去旁邊轉轉,看看有沒有人,突地,面前的石像好似活過來般,那石像好似轉過頭來,看向張沐,雙眼也睜開,綻放出兩道金光來。
一瞬間,張沐也是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大跳,來不及深想石像怎麼會活過來,那兩道金光就從眉心射入,直向泥丸宮鑽去。
突遭變故,張沐也是驚的魂飛魄散,更別說那兩道金光目標還是泥丸宮,自己神念根本所在。
心意一動,張沐就催動起魔氣,攔截這兩道金光。
可那兩道金光如雙龍搶珠,張沐調動的魔氣,一觸即潰,長驅直入,直接鑽入了泥丸宮。
而張沐的神念,剛剛運轉,就被金光擊中,瞬間,張沐也有一種滿天星,靈魂都被重擊了一樣的感覺。
甚至於,張沐都感覺到自己身體和靈魂已經被分開,精神昏昏沉沉,有一種意識消亡的感覺。
張沐知道,自己神念一定是受到了重創。
“該死,這金光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張沐心底大罵,也沒想到隨意進了間屋子,就會遇到這麼一樣詭異的事情。
自打修煉出神念以來,張沐已經極少遇到這麼危險的情況了,哪怕是單彥名,也不如這兩道金光帶給張沐的威脅大。
不過就在張沐感覺到意識將要潰散的時候,從泥丸宮深處,又綻放出血光來。
那血光爆射開來,瞬間,張沐只感覺到自己識海里爆了幾顆原子彈,神念幾乎要被衝擊波給衝散。
謹慎本心,保留一點兒性靈,張沐知道,這可是生死關頭,如果抵擋不住金光和血光的力量衝擊,他只有一個下場,死。
衝擊不知何時才緩緩散去,血光充斥了整個泥丸宮,或許是強烈的求生念頭,竟然讓張沐堅持了下來,但神念已經孱弱到了極點。
意識之中,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個道人,威嚴如天的看着自己,寒聲說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好一個邪惡力量,年輕人,願你迷途知返,這樣東西,就交給你,幫助我的後人。”
下一刻,道人散去,血光也潮水般的縮了回去,只留下張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這金光是怎麼回事兒,這道人又是誰啊,搞毛啊,老子又沒惹你,幹嘛對我出手!
感受着比以前孱弱了數倍不止的神念,張沐也是欲哭無淚,不知道這口氣該衝誰。
石像!
就是眼前這破爛石像,害的自己神念受損。
這神念受損,可不是修爲受損,慢慢修煉,就能恢復的,神念雖然也可以慢慢恢復,但難度是修爲的十倍不止,困難到了極點。
張沐上一次施展血煉之法,那還只是修爲受損,運氣好,得到了一枚陰陽雙魂朱果。而現在呢,這可是神念受損,恐怕就是再得到一枚陰陽雙魂朱果,恐怕也沒用。
想至此,氣得張沐揮手就祭出了絕影神劍。
寒光一閃,石像的腦袋就被絕影削了下來。
轟隆一聲,石像腦袋滾落在地,張沐猶不解氣,操縱絕影,就要把石像砍成碎片。
就在這時,從門外跑進一個女孩子,二十出頭,看到眼前一片狼藉,還有站着的張沐,愣了愣,杏眼一瞪,怒喝道:“混蛋,你到底幹了什麼!”
說着,這姑娘就一腳踢向了張沐。
張沐正在氣頭上,誰來也沒用,頭也不回的一揮手,嘭的一聲,魔氣激盪,這姑娘直接被一股巨力推着,倒飛摔在天井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