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木陽說的這家拍賣行，竟然在城東的一片幽靜的住宅區裡，是一棟看起來上了年頭的五層小樓。
小樓看起來有些破舊，還是紅磚建造的，可看周邊高聳的商品樓，這片地方的價值想來也是不菲。
小樓前有個院子，停滿了汽車，其中也不乏頂級的豪車。張沐注意到，正門前安保也挺嚴格，很想那種高檔私人會所。
韓木陽是熟客，帶着張沐一行人，直接進了門。
別看小樓外面不怎麼樣，可進門之後，才發現內有千秋，裡面的裝潢可謂是奢華到了極點。
正門迎面就是一塊一人高的紅珊瑚擺件，色澤如血，奇形怪狀，張沐估摸着，恐怕這麼大一塊紅珊瑚，就價值好幾百萬。
而大廳裡鋪着柔軟的波斯地攤，所有的傢俱，也盡數是古董般的東西。
相比於那些恨不得用金磚鋪地的所謂奢華，眼前這種裝修，纔有一種內秀的感覺，漫步其中，恍若來到了古代。
“張老弟，這地方不錯吧，這家拍賣行的主人，是咱們東江圈內有名的收藏大家，而且還是位美女呢。”韓木陽介紹道。
話到這兒，韓木陽又偷偷道：“不過美女什麼的，想必吸引不了張老弟了，你這都已經足夠叫人羨慕的了。”
張沐搖頭直笑，也懶得解釋了，跟着韓木陽上了二樓。
二樓是個寬敞的拍賣大廳，現在正進行着拍賣，韓木陽幫張沐拿了個號牌，帶着張沐在後排坐下，道：“張老弟，別看這裡規模不大，但真東西，精品可是不少。”
張沐點點頭，打眼一瞧，發現來的客人雖然不多，但一個個氣勢不凡，想必都是有錢的主兒。
眼下拍賣的是一隻乾隆鬥彩花瓶，還是罕見的一對，顏色鮮豔，花團錦簇，煞是好看，已經拍到了一百三十多萬。
一個穿着唐裝的老者面無表情的舉手，直接加價喊了兩百萬，眼睛都不眨一下。
花瓶如願被他拍去，卻也沒見他有多高興。
張沐一路看下來，發現幾乎樣樣是真品，百萬左右的比比皆是，千萬級別的也出現了兩件，其中一件鄭板橋的畫作，更是被拍出了六千多萬的價格。
而花六千萬買下這幅畫的人，卻是一個其貌不揚，宛若大學教授般的六旬老者。
“師父，這些破爛東西，真值那麼多錢嗎？”旁邊的雲蕭蕭不解的問道，一件小玩意兒，動輒幾百萬上千萬的，的確有些嚇人。
韓木陽道：“因爲是拍賣，價格可能有些虛高，不過東西是真的，買下來也不虧。”
張沐也打趣道：“把你們村裡那堆破瓶子破桌子拿出來拍賣，也能賣出這個價錢來。”
天師教那可是真正的流傳上千年，別看村子破破爛爛的，但古董卻是一大堆，就張沐在天罡村待的那些天，也着實有一種屁股下的椅子是明朝的，門口的酸菜罈子是宋朝的事情發生。
特別是張沐剁成碎片的那尊張道陵塑像，漢朝古物，拿出來拍賣，該能拍多少？
所以張沐覺得，像天師教這樣的，才叫真正的富貴，隱世富豪，邊邊角角都是真金。
正說着，主持人落錘，宣佈拍賣會已經結束。
張沐倒是沒看到什麼有用的東西，那些所謂的古董對他而言，恐怕也就是當酸菜罈子的作用。
這時，主持人又稱，在三樓，準備了另外一場拍賣會。
“咦，是賭石，張老弟，這個一定要去瞧瞧，這裡可不常有。”韓木陽一聽，立刻說道。
張沐道：“是賭翡翠吧。”
這個東西，張沐倒是聽說過，見網上的報道，經常有什麼一夜暴富的神話，可謂是刺激到了極點。
韓木陽點點頭，看的出來興致很高，帶着張沐一行人，立刻去了三樓。
來到三樓，發現也是一個小型的拍賣廳，在房間的四邊角落裡，也擺放了許許多多的石頭，什麼田黃石，雞血石，都當做擺件一樣的擺放在展覽櫃裡，看起來價值不菲。
但衆人的注意力，明顯放在了臺前的一大堆石頭上。
那堆石頭大小不一，以灰黑兩色爲主，有些已經被切開了窗口，看得到淡淡的綠色。
“今天有幾塊極品料子，這一塊，底價十萬，請各位自己觀賞。”主持人道，立刻，就有一個人推着一塊冬瓜般大小的灰色原石走了出來。
那玉石上方被切開一個橫截窗口，可以看到淡淡的綠色。
衆人也不客氣，顧自上前觀察。
“張老弟，我們也上去看看。”韓木陽一拉張沐，走上前去。
一邊走，韓木陽一邊給張沐解釋道：“這賭石，經驗很重要，怎麼開窗，怎麼看水色，都有講究，不過嘛，我是不太懂這些東西，買這東西，純粹是喜歡。而且就我的經驗來說，看那些窗口綠不綠的經驗都沒用，科學儀器都看不到裡面是什麼鬼東西，我買就憑感覺，感覺對了，喜歡了，那就買。”
“那你賭贏了嗎？”姚慧慧好奇的詢問道。
韓木陽臉上浮現一抹尷尬，也沒隱瞞，道：“我買這東西好幾年，至今也沒開出什麼好東西來。”
姚慧慧道：“那還不如去買彩票呢。”
陳可佳道：“慧慧，這賭石就跟買彩票一個樣，我爸爸以前也買過，甚至有一次花了兩千多萬，買了一塊半人高的石頭，但開出來，什麼都沒有。”
常靜嚇了一大跳，驚訝道：“那兩千萬不就是打水漂了，這東西可比買彩票誇張多了。”
姚慧慧也立刻一副兩千萬能買多少漂亮衣服和好吃的表情。
倒是韓木陽，詫異的看了一眼陳可佳，似乎有些意外陳可佳還有這樣的家世，兩千萬買塊石頭，不過見陳可佳氣質高貴，美豔不可方物，想來也不是一般人，出身富貴。
如此一來，韓木陽反而好奇張沐的身份來，一個小小法醫，竟然博得這樣女人的親睞，要說是一般人，根本不可信。
幾人正說着，第一塊原石也轉眼間被一個人以一百一十萬拍走。
這是個中年人，似乎是個商人，拍下之後，立刻來到切石的一角。
韓木陽道：“現在纔是最刺激的時候，一刀切，要麼富貴沖天，要麼一貧如洗，天堂和地獄。”
在場衆人，顯然更喜歡的還是開石這個環節，齊刷刷的都圍了過去。
“水色不錯，應該有漲的。”
“嗯，這麼大一塊，如果能開出來，弄一對手鐲不成問題。”
衆人議論紛紛，那中年商人也是緊張起來，這要是一刀下去，屁都沒有，那這一百萬可是打水漂了，而且連個響都聽不到。
“從這邊吧，斜下去四十五度，給我來一刀。”中年商人考慮了一下，指着原石的一角說道。
“嗯，保險起見，先開一刀看看。”
衆人連連點頭贊同，那模樣，好像開的是自己的石頭一樣。
工人利索的切開了石頭，衆人伸長了脖子一看，綠意蔓延，而且碧綠通透，看起來不錯的樣子。
“漲了，真漲了。”
“就是，這水色，堪比冰種，極品啊。”
“楊老闆，這回你可是賺大發了，要請客啊。”
衆人一片譁然，不免有些羨慕，中年商人自己也是滿臉得意，有一種長鬆一口氣的感覺。
“下面怎麼切？”工人詢問道。
中年商人道：“磨吧，別切了，這麼好的東西，別給切壞了。”
衆人連連點頭贊同，一刀見綠，可不能再胡亂切，破壞裡面的翡翠了。
工人點點頭，幾個人上來，利索的打磨起了石頭。
“可惜了，早知道這樣，我也去拍了，才一百多萬，這要是開出好東西來，價值能翻好幾番。”韓木陽滿臉遺憾和羨慕的說道。
雲蕭蕭嬉笑道：“韓伯伯，你這是不是就叫事後諸葛亮啊。”
韓木陽愣了愣，旋即苦笑了出來，道：“好你個蕭蕭，竟然敢尋我開心。”
正說着，那邊工人把石頭打磨的也差不多了，令人意外的是，本來看起來挺好的一塊，打磨下來，卻是七零八碎。
除了之前的開口處，剩下的地方，零星有點兒綠色，而且顏色摻雜着，根本沒有價值。
偌大一塊原始，最後就之前開口處，有那麼一小塊，橢圓形的翡翠，而且就連這塊翡翠上，中間也好好幾道裂痕。
“我草！”
中年商人本來滿心歡喜的，享受着衆人的祝賀，還跟老朋友許諾一定情況吃飯什麼的，誰曾想，最後開出來的竟然是這麼個玩意兒。
就這東西，弄個戒面兒都難，可謂是一堆垃圾，一文不值。
氣得中年商人，直接爆了粗口。
衆人也是不免慼慼然，各自搖頭直嘆。
常靜瞪大了眼睛，道：“一百多萬，就這麼白花了，這也太嚇人了吧。”
韓木陽也是不免唏噓感慨，道：“所以才說賭石是一刀天堂，一刀地獄，而且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不能高興的太早。”
張沐倒是一臉無所謂，只是覺得有趣罷了。
這就像自己的修煉，有些時候，也需要賭，一步天堂，一步地獄，只有笑到最後，纔算厲害。
主持人見衆人興致有些不高，也不敢再拿次品了，一揮手，立刻又推上來一塊宛若磨盤般的巨石，道：“諸位，這一塊可是本次拍賣最好的一塊石頭了，開了三個窗口，低價三百萬。”
衆人走上去一看，就見在石頭的三個不同位置，分別開了三個窗口，三個窗口，都能看到綠色，其中兩個，更是碧綠盎然，看起來水色不錯的樣子。
韓木陽也走上前去，拿着手電，跟拿放大鏡一樣的照了半天。
很快，就有人報價，三百萬。
而韓木陽，在遲疑了一下之後，竟然張口報價三百五十萬。
張沐嚇了一跳，這哥們兒瞧着挺穩重的一人，怎麼也好這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