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地剛強從不向命運妥協的男人,跪在地上,抱着石碑,痛哭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蔣文珍和杜原妙早已是心如刀絞,萬隻鋼針扎她們的心。
“江星......”
蔣文珍和杜原妙跑到了江星身旁,慌亂了拉住了江星,同時兩女也跪了下來,淚水止不住的流。
越哭心裡越難受,什麼狗屁的男兒有淚不輕彈,江星只想哭想大哭,想把心中所有的痛苦都用哭聲宣泄出來。
寒冷呼嘯吹來,似乎那凌厲的叫聲也無法掩蓋江星三人歇斯底里的痛哭。
哭到最後,累了,嗓子沙啞了,江星好像脫力了一般,身軀軟軟的倒在蔣文珍的懷裡,像是一個需要呵護,需要疼愛的小孩兒。
蔣文珍和杜原妙這個時候根本不知道用什麼語言來安慰江星,萬分心痛的兩人恨自己不能替江星分擔痛苦。
夜幕漸漸的來臨了,蔣文珍和杜原妙攙扶着江星離開了墳丘,三道離去的身影都有着說不出的悲傷。
晚上江星把楊家豪、吳大雄、孫明三人安排到了村子裡的一家旅館,如今盤龍村也算是小有名氣的旅遊度假村,村裡光旅館都有好幾家。
三間石房內都生起了爐火,爐火是江世林弄來的,有了爐火石房內暖和了許多。
院子裡的小廚房升起縷縷青煙,老太太親自下廚做飯,那是她層用過的廚房。老太太做飯的時候忍不住的悲嘆,埋怨老天太無情。
蔣文珍和杜原妙兩人打下手幫老太太做飯。江星一個人坐在母親曾經睡過的牀,眼中已經沒了淚水,有的只是心痛。
這就是江星閒時,不願回來的原因,每回來一次,他的心就跟被石頭壓住了一般,痛的難以呼吸,石房內有太多母親的影子。母親彷彿就在自己身邊,但卻又撲捉不住,那種空虛的感覺讓人痛不欲生。
“江星......”
江世林先喊了一聲,然後走進了裡屋,他看得出江星的心情不好直接說道:“江星,我給三胖、牛根、王喜......他們幾個都打電話了,他們聽到你回來了。都興奮的不得了,非要現在過來,我告訴他們讓他們明天過來。”
“嗯,好幾年沒見那幾個小子了,他們現在都做什麼呢?”江星輕輕說道。
“現在都是大變樣了,一個個混的都比俺好。三胖那小子現在跟他爹搞礦產,搞發了都,現在吃的比豬都肥,交了女朋友,是大學生長的很漂亮。三胖總在我面前吹噓說他們是真感情,屁啊!聽說那小子給人家買了一輛寶馬車才把那女的搞到手。”
“牛根和王喜兩個傢伙也做起了生意。混的都還不錯。”
汪世林坐在木凳上對着江星說道,其實他心裡最清楚他們這些人能有今天全都是江騰的功勞,若是沒有江騰投資讓村子發展起來,他們這些人還在靠天吃飯呢,最多外出打工也掙不到幾個錢,所以村裡人對江騰父子的感激之情是無可替代的。
村裡的人都無比的感激江騰,盤龍村盤龍村果然盤了一條龍,在大家心目中那條龍是指江騰無疑。
江騰年輕的時候外出打工兩年,回來後領了一個跟仙女似的媳婦,在村裡生活了一年,漂亮的女人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也就是江星,然後江騰又離開了大山,這一去十三年沒有回來,大家都一致認爲江騰是死在了外面。
村裡的很多好心人都可憐江騰的兒媳婦,沒有一個男人支撐的家,過日子真的很難,況且還是一個城裡的姑娘,起初大家都認爲江騰的那個漂亮媳婦在山村一定生活不了多久,這裡的生活不是一般人能受的。
可大家這次猜錯了,江星的母親沒有離開,先前她根本幹不了重活,漸漸的慢慢適應,任是苦累,她依舊照顧着江星和老太太足足十三年,村裡的好心人期間也都給了江家不少幫助。
誰也沒想到十三年後,江騰回來了,開着好車穿着名牌,威風的回來了,大家都感覺欣慰,江家的幼婦小兒以後有好日子過了,村民也都爲他們高興,真是好人好報,她這些年所受的罪值了。
江騰把老孃,妻子,兒子接觸了大山,並且還投資錢建工廠修路......做了一系列的好事,大家心中都感激江騰,可誰知,江星的母親陪着江騰風光的離開的大山,而一個月後再次回來的時候卻成了一具屍體。
對於江星母親的死,每幾個村民不感到惋惜的,剛要過上好日子就死了,老天也太無情了,雲嵐下葬那天有不少人都哭了,壞人死了是大快人心,好人死了後唯有可惜。
雲嵐在村裡生活的時候,遵守婦道孝順老人和鄰居和睦,對人的時候總是一張笑臉,是出了名的好媳婦。
命運這東西,實在讓人無奈,在命運面前你根本無力反抗。
“我們這一個個土老鱉混的再好也不如你啊!大學生啊!”
江世林又說道:“你是咱們這幫同齡人唯一上了大學的人啊!”
的確,跟江星從小玩到大的真沒人上大學,原因很簡單他們都是十幾歲的時候家裡才慢慢富裕起來,已經十幾歲都過了初中的年紀,底子沒打好,與其在學校墊底,還不如早點回家多掙點錢呢,這也跟山裡人的思想有關係。
“現在大學生遍地都是,有什麼好牛的。”江星搖頭一笑。
“嘿嘿,當初上學我們也都不是那塊料,看見書本就頭疼,上學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啊!哎......當初就你和若曼成績最好,也不知道若曼上大學了沒有。”江世林說道。
若曼......江星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那個梳着兩個辣椒辮子的女孩。以及女孩那種天真純潔的笑容不停的在腦海中徘徊,又一次的勾起了他的思念。
“你現在知道若曼在哪嗎?”何若曼是江星童年時最爲純潔的回憶。這些年他也一直尋找着何若曼但一直都找不到,好像人間消失了一般。
“不知道,村裡也沒一個人知道他們母女倆去了哪裡,自從他們走後再也沒有回來過。”江世林知道江星和何若曼的關係極好,也曾幫着江星打探過何若曼的消息,但一直無果。
江星失望的哦了一聲,不知道若曼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過的好不好......江星心中一嘆。
“江星。出來吃飯了。”
蔣文珍的喊聲在外響起了。
江星答應一聲,對着王世林說道:“你還沒吃飯吧!別走了在這吃吧!”
“不了,家裡做好飯了。”
人家一家人吃飯,江世林知道自己不便留下。
江星把江世林送到了門口,江世林說:“我明一早過來。”
隨後江世林就開着他那輛價值二十幾萬的大衆汽車離開了。
陳舊的木桌上放着四菜一湯,江星、蔣文珍,杜原妙。老太太四人圍圈而坐,杜原妙給每人分別盛了一晚熱氣騰騰的米飯。
屋內爐火正旺,飯桌上的四人誰都沒有說話,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碗裡的米飯,桌子上的菜幾乎沒人動。
屋中安靜的詭異。
“阿星,奶奶知道你心裡難受。別悶着了好不好,你不高興文珍和原妙也跟着不高興,連我都吃不下飯了。”
老太太率先打破了沉靜,無奈的說道。
“奶奶,我沒事。”江星強硬的擠出一絲笑容。只是笑的很不好看。
“好了,江星。我想阿姨也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的。”蔣文珍勸解道:“奶奶說這是你最愛吃的燒野菜,多吃點。”
隨後蔣文珍和杜原妙不停的朝江星碗裡夾菜,江星的心被溫暖充斥填滿。
吃完飯後,江星把老太太送回了房間,老太太休息之後,身處正屋的江星對着蔣文珍和杜原妙說道:“你們去裡屋睡吧!我在這就活一晚就行了。”
“江星,你還是到裡面睡吧!外屋透風也沒支牀,晚上容易凍到,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說話的是杜原妙,說話的時候,她的臉色微紅,神色也不自然,畢竟她從小到大沒跟男人同睡過一個房間。
“我和原妙睡炕上,你睡那張木牀上。”
蔣文珍說完就拉住了江星的手,隨後三人進了禮物。
房外,刺骨的寒風如是雄獅的吼叫聲,逝去一波又吹來一波,反覆無止。
江星躺在牀上久久不能入睡,夜雖然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但江星彷彿能看的真切,不是看是腦子裡的記憶,就連簡陋的木窗上刻的字跡江星彷彿都能看的到“我愛我家,我有個好媽媽。”
字跡歪歪扭扭,那是江星上小學時刻上去的。
蔣文珍和杜原妙也同樣睡不着,黑夜中的三人都睜着眼,翻來覆去。
混混僵僵,迷迷糊糊,最後三人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沒有。
等睡在大炕上的蔣文珍和杜原妙醒來之後,便看到了江星牀上的被子疊放的整齊,於是兩人匆匆起牀。
打開門後,一陣涼氣襲來。
蔣文珍和杜原妙來到院子裡,院子裡放着一個石桌,此時江星就坐在石桌旁邊,聽到開門聲,江星轉頭對着兩女微微一笑,“起來啦!”
江星臉上的傷痛比之昨天已經淡了許多,並不是他不痛苦,而是他試着把痛苦壓到心底。
重新在江星臉上看到了笑容,蔣文珍和杜原妙均是心中一寬。
“再多穿件衣服吧!陪我去一趟師傅那裡。”江星又輕輕的說道。
兩女同時點頭,她們都知道江星還有一個已經不在人世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