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的天穹下,漫天的煙火勾勒出驚心動魄的璀璨。
這絢爛的煙火好似倒映在蘇敗那漆黑的眼眸深處,一點點令人心悸的冰寒冷冽緩緩而現。
有些慘白的手準確無比的握住青年的手,那看似白皙甚至有些纖弱的手是那麼的無力。
四周一道道錯愕複雜的目光齊聚在蘇敗欣長的身影上,有些惋惜以及無奈,蘇敗的反抗之內激起青年心中的惡趣,這傢伙今日非得重傷不可。
看着這張平靜的臉龐,青年臉上閃過一絲訝然,往日裡逆來順受的傢伙居然懂得反抗?
“我不知道你爲何能夠安然無恙的走出血煉,不過你要是因爲這個信心膨脹的話,作爲你的師兄,我會讓你那卑微的信心蕩然無存!”青年嘴角噙着冷笑,眼神漸漸陰沉下來,其洶涌澎湃的氣息在他體內緩緩而現,一旦洶涌而出就像迸發的火山般。
“我記得很久以前,你第一次見到我,出手凌辱我理由是因爲我這張臉!”蘇敗好似認真的說了一句,絲毫不懼青年身上瀰漫的氣息,冰冷的嘴角卻是撅起一抹燦爛的笑意,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在這一刻猶如千錘百煉的鋼鐵般有力,五指尖傳來的暗勁讓青年臉色徒然劇變,撕心裂肺般的痛楚讓他差點驚呼而出。
“很不幸,我現在也討厭你這張臉!”蘇敗噙着笑意道,聲音卻冰冷刺骨,右臂猛的一拉,青年那看似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像無力的風箏般,狠狠的朝着蘇敗撞來。
在衆人眼中,這一幕好似青年率先出手,那強悍的身軀就像一柄鋒芒畢露的利劍,狠狠的撞向蘇敗。
這看似野蠻無比的方式卻讓不少女子美眸微亮,心臟砰砰加快跳動着。
可是讓無數人目瞪口呆的是,蘇敗不緊不慢的向前邁出一步,其右肩微聳着,狠狠撞上了青年的鼻樑。
咔!好似骨骼破碎的聲音在死寂的夜風中響起,緊接着兩道猩紅的血柱從青年的鼻孔中噴了出來,濺起的血花比起上空中的煙火更加璀璨醒目。
同時,蘇敗的右手鬆開,其右臂卻猶如鋼鐵般轟出,白皙的手指不偏不倚的握住青年的脖頸,緩緩提起,就想提着一隻嗷嗷直叫的攻擊。
恐怖的勁道在蘇敗的指尖瀰漫,青年整張臉漲得通紅,青筋暴起,有些猙獰,他好似想說些什麼,只是脖頸死死的被蘇敗握住,甚至有種窒息的感覺,眼神駭然的望着近在此尺的蘇敗,前者的眼神還是如同先前那般平靜,深邃的眸子就像這上方的天穹般,看似無聲無息間,卻隱藏着讓人恐懼的鋒芒。
“好像很多人都咒我死在那猶如地獄的血煉中,可是你們很不幸,上天讓我蘇敗從那地獄中走了出來!”
“從今天開始,我蘇敗活着就是上天給你們的地獄!”蘇敗帶着笑意道,那張邪魅的俊臉在璀璨煙火的映襯之下,顯得格外的邪氣稟然,讓人有種窒息的感覺。
這戲劇性的一幕讓無數人的頭腦一片空白,先前那些爲了塊妖肉爭個頭破血流的琅琊宗弟子,傻傻的站在原地,就算那妖肉正位於他們腳下,他們的身體紋絲未動,就像見到美杜莎的目光,化作了石像,而緊隨青年而來的琅琊宗弟子更是滿臉呆滯,難以置信的望着一幕。
“債,就從你身上開始討!”蘇敗左手微按住劍柄,緩緩抽出滲着冷光的劍,“我記得很清楚,你曾經欺辱過我十來次。”
蘇敗的語氣並不快,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其劍完全出鞘,冰冷的劍鋒撕開清冷的月光,在無數道錯愕駭然的目光中,狠狠的劃過青年那消瘦的臉龐,帶起一道猶如畫家筆墨下的硃紅,觸目驚心,青年瞳孔微微一縮,他望着蘇敗的笑容,心頭猛的一顫,臉上火辣辣的痛楚和背後的寒意瞬間席捲了全身。
就好像拿着劍在木頭上雕刻,蘇敗神情有些認真,左手翩然而動,手中的劍就好似起舞的蝴蝶般,一劍比一劍輕靈,微冷的劍峰劃過青年的整張臉頰,一道又一道。
青年脖頸死死被蘇敗握住,雖承受着撕心裂肺的痛楚,卻絲毫髮不出任何的聲響。
猩紅的血好似不要錢的揮灑而出,落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
天穹下,煙火好似九天之上流瀉而來的瀑布,絢爛奪目,然在衆人的眼中,那一道道幽暗的劍光卻比煙火更璀璨刺目。
四周鴉雀無聲,衆人站在夜風中,卻有種置身於冰窖的感覺。
揮舞了十來劍後,蘇敗手微頓,饒是認真的打量一臉血的青年,笑了笑:“抱歉糾正下,我突然想起來你單獨欺辱我的次數不亞於十來次,不過你曾經也跟在劉東身後欺辱過我,這些次數也要算上。”好似在陳述某種真理似的,蘇敗手再次揮動,冰冷的劍峰狠狠的刮落,直至這張臉面目全非的時候,蘇敗才無趣的收手。
蘇敗鬆開青年的脖頸,其右腳卻勢如閃電般踢出,踹在青年的xiōng部上。
嘭!
沉悶聲驟然響起,青年猶如遭受雷擊般,被踹出了數米,落在兩名少女的面前,滿身的鮮血和猙獰的臉頰讓兩名少女驚呼而出,好似受到了驚嚇朝後退去。
站在一旁的琅琊宗弟子皆是顫抖的望着狼狽的青年,在他們的眼中,他是強大的存在,代表了琅琊外門的翹楚,除了那些入道九重的強者,很少有人能夠將他擊敗,而此刻,強悍的他居然在他們眼中猶如螻蟻的蘇敗手中,敗的面無全非,轉頭望着一臉燦爛的蘇敗,一股寒意至骨子裡滲透出來,蔓延在衆人心頭。
誰能夠想象這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少年,先前就如同惡魔一般。
蘇敗望着狼狽的青年,持着淌血的劍向前走去,一絲血跡順着劍尖滴落,站在一旁的琅琊宗弟子見蘇敗走來,本能向後退出數步,沒有人敢出手阻攔,先前蘇敗那狠辣的一幕將他們震懾到。滾熱的血模糊了視線,青年艱難的爬起來,臉上傳來撕心裂肺的痛楚讓他內心的殺意和怒火瘋狂的滋長着,直至鋒利的劍峰乍現眼前,不偏不倚的出現在他脖頸上,青年心頭猛地一顫,擡起頭,望着居高臨下的蘇敗,眼瞳猛地一縮,聲音有些顫抖和嘶啞:“琅琊宗的規矩雖然允許門內弟子爭鬥,但是不允許出現生死殘疾的情況,你若是殺了我,你決定會受到宗門的制裁!”
“我知道!”蘇敗微微一笑,手掌輕輕揚起,那鋒利的劍鋒徒然一轉,狠狠的划向青年的大腿,割開一道醒目的傷口,猩紅的血猶如水柱般噴濺而出,青年倒吸一口冷氣,正欲說些什麼,蘇敗的手卻翩然而動,劍輕靈的帶起朵朵劍花,縱橫交錯的劍痕佈滿了青年的雙腿,青年還未站直的身子再次倒地。
親眼目睹着這一切,很多琅琊宗弟子都不敢直視蘇敗。
蘇敗彎下身,冰冷的劍峰輕輕敲打着青年那猙獰猩紅的臉龐,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你知道我的記性一直很差,雖然我記得那些欺辱我的人模樣,卻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以及住宿,我想應該你知道,對吧!”青年艱難的擡起頭,看着那眼神冷漠的不帶任何情感的蘇敗,他知道,一旦自己說個不,蘇敗的劍絕對會往自己身上招呼,聲音帶着顫抖,有些無力道:“你想找誰?”
“每個曾經欺辱過我的人,一個都不放過!”蘇敗淡淡道,好似對青年說,又好像對四周的琅琊宗弟子說,不少琅琊宗弟子身子猛的一縮,暗自尋思着以往是否欺辱過這惡魔般的少年。
“好!”青年滿臉猩紅,沒有拒絕,其眼神深處卻泛起一抹刺骨的陰冷,曾經欺辱過你的人,可不止我張林一個人,我張林只是才踏入入道八重,像劉東師兄他們都是入道九重的強者,哼,若非你先發制人,我張林又豈能敗的如此徹底,我就不相信你蘇敗短短數月,實力會踏進入道九重。青年咬着牙,忍着身上傳來的痛楚,正欲艱難的起身,其緊貼在肩膀上的劍卻劃破了他的皮膚,鮮血滲透而現,蘇敗的聲音猶如寒風般刮來:“我說過讓你站起來了嗎?你爬着,我走着,帶我去見那些人!”
嘭!
蘇敗前腳微擡,狠狠的踩在青年的肩膀上,猶若一座大山轟然而下,青年悶哼一聲,死死的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偏着頭看着蘇敗臉上的認真,不像是說笑,無盡的恥辱在他心頭蔓延而出,但是森冷劍峰上傳來的凌厲卻讓他不敢說一句話,咬着牙,艱難的轉過身,在無數道駭然以及呆滯的目光中,就像死狗般向着前方匍匐前進,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道猩紅的血痕,觸目驚心。
蘇敗一臉平靜的緊隨其後,突然偏過頭望着面無血色的兩名少女,輕笑道:“兩位師妹剛剛進入琅琊宗?呵,琅琊外門中雖然沒有鬥獸場,卻有地獄,兩位若是有興趣跟我去見識下!”
迎上這道璀若星辰的目光,兩名少女嬌軀微顫,恐懼在她們的眼角瀰漫,唯唯諾諾的點頭,猶如木偶般跟在蘇敗身後。
璀璨的煙火下,一道消瘦的身影行走於天穹之下,一道狼狽的身影在地上匍匐爬行,兩名稍有姿色的少女緊隨其後,好似侍女一般。
鴉雀無聲,四周的琅琊宗弟子渾身發冷的望着這一幕,那一道猶如惡魔般的身影震懾得他們不敢有絲毫的異動,無數道目光齊聚在蘇敗的背影上,他到底在血煉中經歷了什麼?
以前的蘇敗木訥的像個木頭,現在的他就像從地獄中走出來的惡魔。
一動未動,無論是那些屬於中等人琅琊宗弟子,還是下等人的琅琊宗弟子,就這般靜靜望着這道比煙火還冷的身影。
直至這道身影即將消失闌珊的夜色中時,這些琅琊宗弟子方纔鬆了口氣,各個背後已經被冷汗浸透,相望一眼,立即蜂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