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氣候多變,昨天還是二十九度的高溫,轉眼就直線下降,一下子降了十度。
今天街上的人們就穿上了長衣。
街頭上的風盤旋往復,落葉跟着一起飄蕩旋轉,深秋的寒意漸行漸近。
王明江是那種雷厲風行的人,頭天開完會第二天他就去找朱縣長要求批地皮。國土局那邊他基本上溝通的差不多了,只需要最後朱縣長的簽字就能通過。各種手續也就隨之能批覆下來,他就可以放心大膽的蓋樓了。
他決定用局辦公大樓後面的一塊閒置土地,這塊地原本是訓練場的預留地,但從來就沒有真正利用過。
他們的訓練場地很多,局辦公樓右側有三個籃球場,基本上平時都在哪裡訓練了。
他算過了,這塊地面積不小,如果用來蓋家屬樓,節約用地一點,後期還是能在拐角處騰出一塊地方,建一個二層的訓練運動中心,採購一些室內的健身器材就解決了警員訓練問題。如果需要野外訓練完全可以把人拉出去。所以,這塊地不利用一下閒置着就太可惜了。
朱縣長正在辦公室閒坐,王明江敲門走了進來。
見是他來了,朱縣長收拾起來桌子上的文件,顯得自己很忙碌的樣子,不鹹不淡地說:“是什麼風把王局給吹來了,你能到我這裡真是稀客啊!”
“前幾天我不是剛來拜訪過您嗎,何談稀客?”王明江微笑地說道。
朱縣長猛然想起,前幾天王明江是來過他的辦公室,商量那個所謂的工商界人士的宴會,還給了他一個嘉賓出場費。具體細節他後來聽說是爲了抓人,自己不過是那個抓人場面上的一個表演者,這讓他很不舒服,覺得被王明江利用了一把,好在出場費是實打實的。
他正襟危坐,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說:“你來找我什麼事?”
“無事不登三寶殿。”王明江笑着說。
朱縣長眉頭緊皺:“我其實最不喜歡給別人辦事了。”
“我們局要建家屬樓了,土地批覆的申請報告聽說已經到了您的這裡。朱縣長,現在只要您的一個簽字,國土局那邊就得給我們開手續了。”
朱縣長聽罷仔細想了一下,還真有這麼回事兒,對於沒有什麼油水的工作來他一向是善忘。
這個時候,他也不急着要找那份報告給他簽字,而是雙手放在了桌子上,用那種質疑的目光望着他:“王明江,我不得不提醒你,即使我給你簽了字,財政也是沒有撥款的。你想蓋家屬樓這個願望很好,但也要看看日子,再過二十天就要供暖了,豐水縣冬天冷的能凍死人,你用不着那麼着急吧,另外,你有錢做這事嗎?你計算過需要多少錢嗎?”
“縣長不愧是管經濟的,想的周到全面。冬天我當然不會開工,正好可以研究一下樓盤的設計,選擇幾個像樣方案出來。至於錢的方面,我打算自己解決財政不撥款就算了吧。至少六千萬吧。”
朱縣長笑了:“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那個報告我不知道放在那裡了,你等我找到簽字後就讓人給你送過去。”
王明江道:“您要不找找吧,這事我聽着好像要拖延很久。”
朱縣長拉下了臉:“王明江,我的事需要你給我安排嗎?我這裡的文件堆積成山,要找到你那份破報告是那麼輕而易舉的嗎?讓你回去等着已經是相當客氣了。”
朱縣長對他早有積怨,總是想着找任何機會對他進行訓斥,這次也算一個機會。
王明江並不買賬:“我幫你一起找。”
朱縣長把頭扭過去看窗外的風景,一副要冷落他的樣子。
王明江嘆了一口氣道:“朱縣長,今天這事就不能有進展了嗎?我確實需要這個批覆,有了您的簽字我有很多事要提前做出佈置,還希望您能理解。”
“我的話難道會重複第二遍嗎?你讓我堂堂一個縣長去幫你找什麼報告,你的心裡有沒有我?我是你的秘書嗎?”朱縣長看也不看他說。
他想了想,無奈的掏出手機,裝作要打電話的樣子。
“好吧,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我給田子小姐打個電話,說是您不願意做這件事。” Wωω. тт kдn. c o
其實這件事和田子一點關係都沒有,王明江只不過是想擡出田子來試探一下朱縣長的反應。
他的電話還沒打,朱縣長起身道:“等一下,明江啊!這事和田子有什麼關係?”
“我要建家屬樓,田子小姐有興趣投資,就這麼簡單。”
“她要投資?你是說你們打算要建一些商業用房嗎?”
“對啊!要不然我怎麼能搞到錢呢!還是縣長大人懂經濟,知道商業用房的含義。”
王明江確實要在建家屬樓的基礎上建商業用房,那塊地最北面臨着馬路,建一排商業用房有利於回收投資。甚至能把建家屬院的費用抵平了。畢竟這是公家的地皮,地皮使用權是警察局的不掏錢,動動腦筋可賺錢的機會很多。讓開發商建四棟家屬樓也是說的過去,這麼好的事他自然不會找不靠譜的人合作,這塊地將來還是由沐蘭的華建地產來策劃實施爲好。
朱縣長聽到田子立即不敢說什麼了,田子打算投資藥廠的事已經在推進中了,這個時候得罪了田子就是斷送他好不容易搞起來的經濟發展大局之一。
“既然田子小姐參與其中,我們不能讓外商太爲難了,你說是不是?”朱縣長說。
“外商對我們政務機構的辦事效率一向是很有抱怨的。”王明江道。
“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要找找,明江,你幫我一起找。”縣長將桌子上的文件分成幾摞。給了他一摞,自己拿一摞,又把秘書叫進來一起找那份報告。
很快,那份報告就被秘書找出來了。
朱縣長掏出鋼筆,欣然地在最後落款處簽上了他的名字,特意讓王明江看到。
“這個我已經幫你簽了,回頭讓我的秘書蓋章,下發後就可以了。你就等着國土局給你手續吧。”
“還是縣長辦事效率高,將來我們縣要不進入全國百強縣都是不可能的。”王明江微笑道。
“呵呵,借你吉言,不過治安也要跟的上去纔是,我聽說你換了治安大隊長,這麼重要的職務還是要有經驗的老同志的,唉!你的事情我還是不過問爲好,免得劉琪爽找我麻煩。”縣長很有怨氣地說。
王明江安慰他道:“縣長放心,換掉的人只要能力強,我又沒說不用,說不定還要重用呢!其他崗位也是可以競聘的嘛!”
“但願如此吧!”縣長閉上了眼睛。
“那我就不打擾您了,再見。”
縣長點了一下頭沒有多言,他推門走了出去。
外面冷風吹來,忽然感覺到陣陣寒意,才發覺自己穿的還是短袖。
他走在冷風吹拂的街道上,一陣狂風吹的幾乎睜不開眼睛。司機開着車在後面緩慢的跟着。他走進了郵局電話大廳裡。
他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國際長途,是給南亞訓練基地的託尼打的,託尼把飛機借給他用以後,說好的每年一次去看託尼,指導他的訓練成果,卻一直以來因爲事務忙碌沒有成行。
這段時間他覺得有必要實踐自己諾言的時候了,特意給託尼打了一個電話,通知他下個週末他就過去,託尼聽到這個消息自然高興,一來是覺得王明江是有情有義的人,還惦記着他這個逐漸淡忘的朋友;二來他在練習過程中確實遇到了很多問題需要有高人指點,王明江親臨對他來說幫助很大。
打完這個電話,他又給沐蘭打了一個。
沐蘭接到這個電話很是驚訝,沒想到是王明江打來的。
而且是主動約她見面。
兩人一晃已是很長時間沒見過面了,沐蘭開玩笑說他已經完全忘記了有華建這回事兒。
王明江道:“明天晚上你來一趟豐水縣吧,我走不開。”
沐蘭忙說:“沒問題,只要是你的邀請,刀山火海我都要去,不要說豐水縣了。”
“聽口氣,我們兩關係變的生分了。”他笑道。
“可能是吧,誰讓我們這麼長時間不見面了。”沐蘭有些悽婉地說。
“那是因爲我們都很忙。”
“我不忙,隨時恭候已經很長時間了。”
“嗨!你是越來越客氣了,明天見面詳談。”他笑道。
“好,一定!”沐蘭深情地道。
雖然兩人關係超越了普通朋友,但是卻又是若即若離,如兄妹一般,不論走到天涯總是時長惦念。
放下電話,他走出電話大廳坐上了車,心裡埋怨都是沐蘭給搞的讓他的情緒有些惆悵起來,被這丫頭給帶進去了。
不一會兒,到了局裡面,剛剛在辦公室坐下,就接到了一個神秘的電話。
電話裡雜音很大,唧唧吱吱聽不到,最後忽然冒出一句:“王明江,你給我小心點。在要亂搞下去你們全家都的死光光。”
對於這類威脅電話,他呲之以鼻,不屑一顧,連見面威脅的勇氣都沒有,靠打電話威脅只是小人之舉,對此,他並不放在心上,也習以爲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