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胃口大開,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問:“我是摟着熱水袋睡的吧?”
葦彤說:“哪有啊,你一直摟着我睡,我擔心你這樣對身體不好,別憋出個毛病來,就從被子裡出來了,給了你一個熱水袋。”
王明江點點頭,說:“葦彤姐,你做的對。”
豔豔夜總會,一個名字很俗氣的地方,但卻是絳州市的高消費地方,自從街頭開滿了各式歌廳,豔豔夜總會的人氣就大不如前了。好在老闆娘豔豔有眼光,逐漸看出市場消費的一點門道,那就是物以稀爲貴,別人都在比美女的時候,她就打出了另類的招牌,比素質,比漂亮,比奢侈,豔豔夜總會走出了市場差異化經營的道路,這裡的美女以高素質,高個子,高消費,三高爲主打。
三高的推出,很快就聚攏了社會上流的高消費老闆們光臨,差點關門的生意竟然又變成了賓客盈門。
德剛是這家夜總會的常客之一,裡面有一個他的包間,很私密,平時談什麼事情,他都會來這裡談。
川勝來到包間後發覺今天有些異樣,舞臺淡黃色的燈光照射下,一個穿着白裙子的男人,彈着一把古琴,在哪裡低聲的吟唱:
在荒野的北國,在光濯的山頂,
孤獨的兀立着一顆蒼松,
它披上了袈裟似的鬆軟的雪,
搖晃着漸漸沉入了夢境。
它夢見在那太陽上升的地方——
一片遼闊的荒漠的狂野中,
火熱的山岩上孤寂的,悽清地生長着一顆美麗的青棕……
川勝沒有理會他唱什麼,他是應德剛公子的邀請來夜總會的。
德剛公子還沒有來,他坐下來,翹着二郎腿,聽着小舞臺那個男子如泣如訴的唱着,他手裡拿着一瓶啤酒,那個男的唱的是悽婉慘淡,他恨不得把手裡的酒瓶砸過去。
但這是德剛公子的天下,他沒有這個膽量。
就在這是,只聽的門口傳來清脆的拍掌聲,好像拍掌的人還不少,川勝扭頭看去,之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德剛公子已經出現在門口,他穿着黑色的大褂,他的身邊陪着的是兩個隱居江湖的大混混,一個是劉寒,另一個是劉寒的弟弟劉黽。
劉寒年輕時候也是從一個打架的小混混開始混,三十年過去了,曾經的那些混混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只有他做出了一番事業,絳州市的煤礦資源,金屬資源幾乎都被他壟斷經營了,他也成了市政府的座上客,幾年前成了一名市裡的議員,對政府的決策可以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見,早就洗白了自己。
而他的弟弟劉黽經營的客運公司,也有歌舞廳俱樂部,安保公司等多項產業,這幾年也開始涉足房地產產業,劉黽和這家夜總會的老闆娘豔豔關係不一般,道上的兄弟一般都是認劉黽爲大哥,對於劉寒他們認爲那是大哥的大哥,高不可攀。
川勝見了這兩位老前輩出山,敬仰之情立刻如滔滔江水綿綿不決,這兩個人才是正真的絳州是道上人的大領導,他只是一個在南城一帶小有名氣的流氓頭子,和人家兩位幾乎沒有可比性。自卑的心情油然而生。急忙跑過去打招呼:“大哥,二哥,你們來了。德剛公子您沒事吧?我擔心死了。”
劉寒對他點點頭,面露微笑。算是打了招呼。
劉黽看着他不說話,搞得川勝有點心寒,這時候劉黽忽然甩手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
打的川勝臉都不敢捂,帶着笑,也不敢問劉黽爲啥打他。
劉寒說:“二弟,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幹嘛。川勝啊你多擔待,這小子欠收拾。”
川勝哪敢擔待,劉寒的話讓他好溫暖,還是大哥有風度,這是給他一個面子,他說:“二哥,您隨便打,我知道我錯了。”
劉黽問:“你錯在哪兒了?”
川勝說:“我沒照顧好生意,場子都被警察們佔領了,兄弟們都被帶走了,連德剛公子都受了牽連。”
德剛說:“是啊,我身子骨弱,差點沒有被那個王明江整死。”
川勝說:“我聽說他們養了一條狼狗專門咬人,是不是他們對您也這麼幹了?”
德剛說:“要不是劉局來的及時,我的小弟弟可能就被狼狗叼走了。”
川勝自己給了自己幾個嘴巴,“我真不是個東西,我對不起您啊。”
劉黽又踹了他一腳,直接把川勝踹到了沙發上:“你就是個廢物,十多個兄弟,十多把槍,連一個場子都沒看好,讓人家一鍋端了,你還是南城的一哥,就這個慫樣?”
德剛說:“也不能全怪他,王明江那天和特警隊一起行動的。”
劉黽冷笑說:“特警隊也怕死啊,你們連槍都沒響一聲,嚇尿了吧?可想而知不適合混下去了。”
川勝捂着胸口說:“二哥,那天我回去的早,發生了什麼事完全不知情,你容我查一查。”
劉黽說:“查你媽個逼。”說完又要過來動手,被劉寒拉住了。
劉寒面色冷峻:“老二,差不多就行了,川勝這孩子也挺不容易,平日裡表現也不錯,我們想想其他辦法,別傷了孩子的自尊心。”劉寒也就是四十歲左右,川勝二十出頭,卻被一口一個孩子叫的,川勝感覺好溫暖。
德剛聽了劉寒的話,也顯得很大度:“算啦算啦,都是那個王明江鬧騰的,以後看我怎麼收拾他,川勝這次你是全軍覆滅,以後一定要吸取這個教訓,從頭再來。”
在荒野的北國,在光濯的山頂,
孤獨的兀立着一顆蒼松,
它披上了袈裟似的鬆軟的雪……
下面這幾個人是又打又鬧騰,小舞臺上那個人卻是鎮定自如,渾然出世,自顧自的依然在哪裡彈琴,低聲吟唱,好像發生在他面前的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這時候,德剛他們解決完內部問題,又把注意力轉到了唱歌人的身上。
“古劍風的唱法果然是特別啊,讓人身臨其境,悠然而生一股內心的悲涼,真是入骨三分啊。”德剛頗爲感嘆的說道。
劉寒評價道:“此人淡定,冷靜,想來身手不凡。”
劉黽說:“龜兒子,看着像個畫家嘛,那是殺手。”
德剛說:“他是川島國排行前五位的殺手,從來就沒有失手過,我是花重金把他請來絳州市的。”
川勝吃驚的說:“他是個殺手?我還以爲是個藝術家。”
德剛公子得意的說:“他的殺人手法很藝術,要不要見識一下?”
劉黽很有興趣:“看看嘛!”
德剛對古劍風說:“劍風大人,露一手嘛。”
話音剛落,就見正在彈琴吟唱的古劍風大袖一揮,袖口中間飛出一物。
川勝猝不及防,感覺眉心一震,一把三公分長的箭矢插進了他的眉心。
嚇的他臉色發白,嘴巴張的大開。
劉黽笑道:“果然厲害。”
古劍風放下古琴走了過來,一襲的白色長袍,一頭披髮,讓人感覺像是從遠古墳墓裡走出來的人。他走到川勝面前,拿下了他眉心的箭矢,說:“箭頭是磨平了的,上面有膠,我平時用來練習的東西。”
川勝揉着眉頭說:“哎呀媽呀,嚇死我了。”
幾個人笑了起來,笑完以後,大家隨意的坐到了沙發上,服務員走進來端來一些果盤和啤酒放在茶几上退了出去。
劉黽翹着二郎腿問:“請川島國的古劍風來絳州,價格不菲吧?”
德剛說:“非常貴。而且古劍風先生不願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