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成功在即,樑晨昊已經想好了回去之後慶祝的方式,不曾想卻被中途打斷了。這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沒準就是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他心頭警惕立生,雙眼一眯,沉聲一喝:“你是誰?”
寧一凡咧嘴一笑,指着顧丞志憨態可掬地說:“我就是被他用錢請來推磨的那個鬼。”
顧傾城神色一動,樑晨昊神情一變,不屑地冷笑道:“就憑你?”
寧一凡聳了聳肩肩膀,旁若無人地徑直走到顧丞志面前,把他手中那份文件拿過來,隨手翻閱了起來,同時若無其事地說道:“你留在廢棄冶煉廠的那四個人和在樓下放哨的那八個人也說過同樣的話,結果他們都已經到地獄懺悔去了。”
樑晨昊心中一下咯噔,當機立斷地喝道:“開槍!給我殺了他!”
衆保鏢收到命令,當即紛紛從腰間拔出手槍,指向寧一凡。只不過他們還來得及扣動扳機,寧一凡就搶先動了。
只見寧一凡隨意地將那份厚厚的文件撕成了兩截,順手便將沒有訂書釘的那半截朝着那站成一排的黑衣西裝男揮灑了過去。
嗖嗖嗖--
空氣嗚鳴,彷彿箭矢破空,一張張軟綿綿輕飄飄的紙張,經寧一凡的手拋出,竟然變得堅硬如鐵書,而且每一片都像活了一般,一片片紙張,化作一道道白影,在這間已經逐漸昏暗下來的房間裡飛舞,好像長了一眼一樣,自有意識地分散開來,分擊那站成一排的十個保鏢。
保鏢們的身體被這些化作刀刃的紙張切膚劃過,割出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口子,痛得他們連槍都拿不住了,更遑論扳下扳機?
噼裡啪啦!
保鏢們手中的槍械一支接着一支脫手掉到地上,響成一片,散落一地。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這場顧丞志原本以爲會很慘烈很激烈的戰鬥便結束了,寧一凡一個人彈指之間勝了對方十個人!
這個結果太出人意料了,不僅樑晨昊接受不了,就是知道寧一凡身份的顧丞志也接受不了。
他現在總算明白,寧一凡說三個人足以保護他們父女甚至滅掉五虎堂的底氣何在了。
樑晨昊回頭一看,身後的十個保鏢都已經躺在了地上,每個人的身上都陡然多了好幾道傷痕,皮開肉綻,白骨森森,鮮血長流,在地上打滾哀嚎,除了他之外,無一倖免。
“他是鬼,他真的是鬼……”其中一個保鏢指着寧一凡驚恐萬狀地叫喊着。
一股瘮人的寒意從樑晨昊的心底油然而生,他面無人色地指着寧一凡,顫聲道:“飛花摘葉,揮綢成劍,殺人於彈指之間……你,你是玄妙世界的人!”
寧一凡聞言,平靜的臉上多了一絲輕微的波動,頗爲意外地說:“沒想到你這上不得檯面的小小黑aa社會分子,居然還有幸知道玄妙世界的存在。”
樑晨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語速飛快地說道:“我們五虎堂同樣有玄妙世界的高手坐鎮,所以你不能殺我,否則他們不會坐視不理的。”
寧一凡神色又是一動:“哦?想不到一個蝸居在一座城市裡的小小黑幫組織,也有玄妙世界的人坐鎮?這麼說,倒是我小瞧了你五虎堂了?”
寧一凡的沉吟,在樑晨昊看來成了忌憚和遲疑,他說話的底氣更足了:“只要你不再過問這件事,我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也不追究你傷我手下的責任了。”
寧一凡嘆息着搖頭道:“你當然想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但我受人錢財替人消災,任務都還沒完成,可不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樑晨昊連忙表態:“你放心,只要你收手,我保證不會有人知道你拿了錢不辦事的。”
寧一凡瞪了他一眼,指着正在地上苟延殘喘的那十個保鏢,一臉不信:“他們不是人嗎?”
“他們絕對不敢多嘴的。”樑晨昊連忙做出保證,最後一咬牙,忍痛道,“你說受人錢財替人消災,他們給了你多少錢,現在我出雙倍,這樣總該行了吧。”
“雙倍啊。”寧一凡似乎心動了,“那還真是不少了。”
顧丞志一聽頓時慌了:“寧先生,你要是覺得我們原先談好的價錢不合理,我也可以給你雙倍,甚至三倍……”
寧一凡卻打斷了他的話,對樑晨昊伸手笑道:“恭喜你,你的籌碼讓我心動了,雙倍的價錢,總共兩億歐元,拿來吧。”
顧傾城聞言一驚,這個神秘兮兮的傢伙,竟然是父親花了一億歐元請來的?
顧丞志則一陣迷茫,他們原先談好的明明不是這個價格啊。隨即恍然明白過來,這位寧先生這是要坑人的節奏啊。於是勾脣一笑,忐忑的心也隨之放到了肚子裡。
樑晨昊好像被卡住了脖子,本來還滿懷希冀的臉,一下繃緊了,支支吾吾地說:“兩億歐元,不是一筆小數目,我一時之間恐怕……恐怕很難拿出來,要不我先交一個億的……華夏幣做訂金,剩下的分批支付?”
寧一凡怒了:“你當是房貸車貸呢,還能分期付款,沒錢你說個球啊!一個連兩個億都拿不出來的窮光蛋,也想買我的職業操守?你這是對我赤果果的輕視和侮辱!”
樑晨昊心裡別提多憋屈了,兩個億啊,而且還是歐元,你當是兩億日元韓元津巴布韋元啊,說拿出來就拿出來。
而就在他腹誹的這段時間,寧一凡左手拿着半份股權轉讓協議,右手扯下了半頁紙張,夾在兩指中間輕輕一彈。
嗖!
紙張化作一道白影從他的臉頰邊飛過,狠狠地深深地嵌進了他身後的牆壁之中。
而他的臉上,平白多了一條紅線,一道傷痕,紅線隨着鮮血的涌出迅速變粗,血液越積越多,開始沿着臉頰向下滑落。
樑晨昊只感到紙張飛過之後,他的臉頰便生起了一陣輕微的痛癢,伸手往臉上一抹,發現滿手都是鮮血,又驚又怒地吼叫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寧一凡悠然道:“剛纔不是已經說了嗎,我要兩億歐元。”
樑晨昊氣不打一處來,驚怒交集地恨聲道:“我也說過了,我一下子拿不出這麼多,只能分批支付。”
寧一凡無奈又無辜地聳聳肩:“那沒辦法了,我只能執行顧董交給我的任務,幫他掃清障礙了。”
樑晨昊心中劇震,強自鎮定地冷笑道:“你不敢殺我,我要是死了,你逃不了,他們父女也逃不了。到時候,蘭溪沒有你的容身之地,他們父女也勢必會身敗名裂,你敢冒這個險嗎?顧家父女敢冒這個險嗎?”
“那你就拭目以待好了。”寧一凡再次撕下半頁文件,笑得讓人不寒而慄。
樑晨昊本就色厲內荏,看到寧一凡這個表情這個舉動,佯裝出來的鎮定一下土崩瓦解,慌不擇路地撲向身後的地面,伸手抓向一把手槍。
嗖!
寧一凡兩指一彈,手中紙張呼嘯而出。
“啊--”樑晨昊的右手被齊腕切斷,手掌掉到了地上,手指竟然還在微微地顫動,觸目驚心。十指連心,痛徹心扉,樑晨昊慘叫如殺豬,哀嚎不絕。
“我勸你不要亂動,否則你沒那麼多手夠我切。”寧一凡調侃其詞。
“你到底想怎麼樣?”樑晨昊的斷腕處鮮血如注,他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無血,忍着痛發着抖壓着驚問道。
“本來是要你給錢的,既然你拿不出來,那我真該好好琢磨琢磨了,該怎麼處置你好呢?”寧一凡摸着下巴思索道。
“我給,兩億歐元,我給!”樑晨昊一迭聲地道。
“原來你有錢啊,那你剛纔就是在騙我的咯。你真是太不老實了,我最討厭不老實的人,最討厭別人騙我了。”
嗖!
又是半頁紙張飛出,這次割的是樑晨昊的腳踝,紙過留痕,腳筋切斷,鮮血汩汩,樑晨昊再淒厲地嚎叫出聲。
“既然有錢,那就拿來吧。”寧一凡再次伸手。
“我要打電話給我爸,讓他去籌錢。”樑晨昊心裡恐懼得不行,憋屈得不行,憤怒得不行。
從來只有他威脅人折磨人,什麼時候輪到別人來威脅他折磨他了?不就是仗着來自玄妙世界,有一身功夫麼?太欺負人了。
“擦!又想騙我,你是想打電話通風報信吧。看來我還是太老實了,居然相信你的鬼話,我最討厭欺負老實人的人了。”寧一凡這次真的悲憤了,拔掉訂書釘,剩下的紙張一次性全都扔了出去。
嗖!嗖!嗖!嗖……
一張、兩張、三張、四張……
連續的破空之聲響起,剩下的紙張就像釘子一樣,全都釘在了樑晨昊的血肉之中,他像條死狗一樣匍匐在地上,衣服破爛不堪,徹底成了個血人。
“不管你是誰,我警告你不要太過……”
咔嚓!
他的話還沒說完,骨折的聲音便已從他的大腿響起。
寧一凡一眨眼便閃到了他面前,一隻腳在他的大腿上輕輕踩了一下,然後輕輕收腳,然後……樑晨昊的一條腿就斷了。
“你是不是以爲,我手上沒有紙了,就奈何不了你了?”寧一凡笑容可掬地問。
“啊--”
迴應他的,是一聲慘絕人寰的嚎叫。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樑晨昊心驚膽裂,嘴脣發顫,這個傢伙笑得人畜無害,但心太黑太狠了,他可不敢不保證,這個傢伙敢不敢下殺手。
“要我放過你啊……”寧一凡想了想,點了點頭,“也行。”
然後殘暴地從一張紅木椅子上掰下一隻椅腳,扔到他面前:“你自己動手把你的另一條腿打斷,我就放過你。”
“你--”樑晨昊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你虐完我,還要我自aa虐,欺負人也不帶這麼陰暗變aa態的。
“怎麼,不願意,還是想讓我代勞?那你可得想清楚了,要是我一不小心下手過重的話,你這條腿可能這輩子都好不了了。”寧一凡說時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一臉邪惡的興奮。
顧丞志和顧傾城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樑晨昊以淚洗面,無比憋屈地拿起了那隻椅腳,對着還沒斷的那條腿,狠狠地揮了下去……
下一秒,一個高亢的男高音,在這棟別墅內外傳響,哀轉久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