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裂縫初期不過巴掌寬,但長度卻達到了驚人的十幾裡,這跟王曜景劃出的金線長度等同。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一道裂痕吸引,但伴隨着大地的震動,他們開始立足不穩。
地面的震動還在繼續,甚至開始越來越劇烈。青城周圍本來地勢就不平坦,地面一震,衆人便各自東倒西歪,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倒了一片,場面倒是壯觀。
崔浩東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但此刻馬兒也是受了驚嚇,竟然撲通一聲栽倒。而崔浩東也被甩在了地上,好不狼狽。
崔浩東倒在人羣中,心中又急又惱。他眼睛餘光瞥見天上的王曜景,簡直如真正的仙人一般的高不可攀,幾乎要咬碎一口牙齒。
這等禍國殃民的道人,統統該殺!不過是些方外之人,憑什麼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這個世界上,唯有皇帝纔是天之子,方外之人也要受皇權管束!
他覺得眼前這人的眼神很討厭,在他年幼之際,主家的許多崔姓子弟,都崇尚道學,甚至服食各種丹藥散劑。一個個放浪形骸,奢靡頹廢,毫無半點朝氣。
他當時便覺得,所有道門的玩意兒,只會令國家動亂,對朝廷無益,對天下生民無益。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地的震動消失了,崔浩成和一衆軍隊很狼狽的從地面爬了起來,他正要破口大罵,卻忽然之間,覺得眼眸被什麼東西閃了一下,便不由得低頭。
只一低頭,他便臉色突變,往後退了兩步。
之前被王曜景劃了一條金線的地方,出現了一條壯闊的大河。河面有七八丈寬,一直綿延出去很遠。
畫地成河!
那懸空山在千丈之處,隔得較遠,看得不怎麼真切,衆人還覺得沒那麼直觀。可現在親眼見到這童子一揮手,便造就了一條七八丈寬,綿延十幾裡的大河,如何不讓人驚駭欲死?
皆言這天下有神仙?什麼是神仙?這纔是神仙?
許多士兵心中的最後一堵牆崩塌了,說到底,他們也是凡人,凡人敬畏上天,而在某種意義上,神仙便是與上天是可以劃上等號的。
一想到他們之前竟然對神仙出手,一個個直覺得冷汗涔涔,有些心理素質弱的,甚至直接跪地磕頭。
“我青城初創,今日廣收門徒,爾等可願入青城?若是一朝成仙?爾等家人也能得享福壽。”王曜景只是輕輕一笑,聲音傳到所有人的耳中。
“妖人,你敢!”崔浩東幾乎要目眥盡裂,這個妖人竟然打算趁着這個時候,蠱惑人心,讓這萬人的士兵都拜入青城之中。
“如何抉擇,爾等自選?入我青城修行,稍有成就,便有數百年壽元,就算生者無法成仙,死後同樣可入福地,得到供奉。”王曜景不理會歇斯底里的崔浩成,依舊很平淡的說道。
長生,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無法抵禦的誘惑。自古以來,多少帝王爲了這兩個字,耗盡國力,卻最終毫無所得。
現如今,一個明明白白的長生大道擺在衆人面前,誰人不會動心?
他們被王曜景這一手段給徹底震懾住了,對仙道也心生仰慕。不多時,便有人大喊着跑了出來,“我願拜入青城,願修長生之功!”
那人長相頗有幾分刻薄,三角眼,高顴骨,初看就給人一種面相不善的感覺。
“我殺了你!”崔浩成身旁一士兵,直接高舉弩箭,要射殺此人。但弩箭還未出手,王曜景便一張口,一道紫色光芒飛出,瞬間洞穿其腦門。
這士兵還未來得及反應,便倒在了地上。
“好,我欣賞有魄力之人,我便給你一個機緣,你可爲青城的真傳弟子,得授全真法門!”王曜景一揮手,一道金色的虹橋浮現,出現在水面上,一端則在那男子的腳下。
“只需踏上虹橋,從此便走上登仙之路。”王曜景看着這個人,開口說道。
這個男子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接近仙家術法,心中驚慌,但好在,此人膽量還是不小的,否則也不會第一個站出來。稍微猶豫,便顫巍巍上了虹橋,發現沒有問題後,便大步跑了起來,轉眼過了河。
其餘的士兵也心動了起來,能修仙長壽,試問有幾人能拒絕?
一時間,軍隊中喊着“願入青城”的聲音此起彼伏,嘈雜一片。崔浩東沒有回頭,他只覺得頭暈目眩,他好歹也是號稱“小諸葛”一般的人物,怎的今日如此淒涼?還未如何出手,便被敵人瓦解了隊伍?
“願入青城者,踏虹橋而過即可。”王曜景的聲音落下,河面上,便升騰起來了一座座的虹橋。霎時間,絕大多數的士兵便呼嘯着,衝入了虹橋。
崔浩東的幕僚和親兵倒是對他忠心耿耿,一個個死死的護在他的身邊,帶着他往兩邊撤離。否則光是那些瘋狂向前衝跑的士兵,就能把他們都踩踏成肉泥。
崔浩東此刻依然是心亂如麻,他經歷過多少次殘酷的爭鬥,卻從來沒有一次像今天這般無力。
萬人大軍,降敵者過八成。
“若是爾等還願意攻打青城,儘管派人前來便是,我青城正好缺少弟子,你有多少,我收多少。”王曜景大笑了一聲,一揮手,虹橋卷着衆多的士兵離開,只留下寬闊平靜的河面,以及殘破的軍隊。
王曜景現在成了全真道法的創派祖師,當然是越多的人修行此種法門,他所獲得的氣運加持便越高。他恨不得天下人都來修行全真道法,反正又不如何依賴外界資源,最適合普及。
“使君……我等,接下來當如何?”一箇中年文士見已經落到這步田地,也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置了。他們身爲上位者,從來都是在規矩中辦事。但現如今,王曜景憑藉強大的實力,撕開了他們的規則,將他們帶入了毫無遮掩的黑暗叢林中,用絕對的實力碾壓了他們。
“回京!”崔浩東也想在水邊自刎,如此便一了百了,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做,他要將此件的消息送入京城。
這青城山,已經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