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凜冽,帶着秋日的寒意。
繩索瘋狂晃動着,雲天就好似掛在樹枝上的一片樹葉一般。
下面就是那凸出的石頭以及洪流,兩旁的戰友此時都快要瘋了。
死死的用手拉着繩索,努力拉扯試圖讓那繩索抖動的輕一點。
可又可能能夠和大自然相抗衡呢。
“雲天,千萬別鬆手啊!”
唐曦眼中帶淚的大聲疾呼,雙手已經被繩子勒出血來,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鮮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繩子卻依舊不斷的搖晃着。
牛博宇更是背對着崖壁,雙手拉緊繩索,搭在肩膀上的他,死命的向前拉。
使勁吃奶的力氣,只爲讓雲天可以活下去,巴布也死死的拉着繩索。
不過這一切,對於雲天,都沒有絲毫的感覺,放佛這一刻他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一樣。
目光盯着那下面翻滾的洪流,雲天突然好想鬆開手。
彷彿那洪流是母親溫暖的懷抱,又放佛大臉虎就在那洪流中一樣。
腦海中,再一次浮現出那一刻,子彈穿過大臉虎身體的瞬間。
猶如陷入泥潭的雲天,雙眼目光渙散,疲憊、自責、傷痛,讓他根本無法逃離。
悔恨猶如淤泥中的怪獸,拖着雲天的意識一點點的向下沉去。
雲天突然感覺好累,累到他好像閉上眼睛,任憑身體自由墜落。
這就是心魔,可以分分鐘摧毀世界上最強悍戰士的存在。
過度的自責、悔恨,都會讓人迷失。
而且,這種攻擊,肉體再強也沒有任何的抵擋。
尤其是再加上一向信心很足下,一旦崩塌就猶如泰山崩塌一般。
“雲天,前面還有人等着我們去救呢!別忘記我們的責任!”
唐曦一路上都擔憂的看着雲天,那沒有激情的眼神讓她感覺到害怕。
她從來都沒有見到過雲天會這麼沒有精神。
猶如那慢慢枯萎的花朵一般,這可是非常可怕的。
連求生欲都沒有,那麼這種人幾乎等於死亡,即便是沒有外力,他也會走向滅亡。
所以,她急忙大聲的喊道,她希望喚醒雲天心中最重的,那就是他一直肩負的責任。
爲兵者,外御強敵,內保家園,這也是雲天從小到大一直的堅持。
而這一句話,就好似一枚掉落在池塘中的石塊,激起那一道道的漣漪。
好似剛剛睡醒的雲天,緩緩的擡起頭,疑惑的看着對岸的唐曦。
此時他纔想起來,自己的身上,還揹着一臺衛星電話呢。
現在,有很多人,都需要他們的幫助,他必須要完成任務,畢竟這個任務是他主動要求的。
意志力再一次佔領高地,雲天左手緩緩擡起,抓住了那半空中的繩索。
左臂用力,雖然傷口很疼,但是這麼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根本不在乎。
怪風現在也消退了很多,再加上唐曦和牛博宇的拉扯,繩索晃動也沒有那麼厲害了。
終於,當雲天再一次掛在繩索上的時候,所有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雙臂用力,左腿作爲掛鉤,雲天又一次向着對岸攀爬了過去。
前後或許也就十幾秒的時間,但這時間對於雲天來說,放佛度過了一生一般漫長。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或許就是這樣,如果沒有唐曦那句話喚醒雲天,恐怕他已經鬆開手了。
直到雲天落地,唐曦懸着的心這才放下,急忙跑過去的唐曦,直接抱住了雲天。
眼淚不斷的低落,她剛纔好害怕,害怕雲天就這樣徹底消失了。
“你的手破了!”
雲天也發現了唐曦的手掌因爲繩索的拉扯而磨破。
急忙從包裡取出繃帶,小心的替她包紮。
只不過唐曦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一直抽泣着。
小插曲就這樣度過了,當牛博宇也順利過來之後,他們又一次繼續上路。
只不過,在路上,唐曦死死的抓着雲天的胳膊,眼睛紅紅的她,真的後怕。
其實,雲天也感覺到一陣後怕,如果不是唐曦的叫喊,他真的會鬆開手。
到時候就算是他銅皮鐵骨,恐怕也要摔成渣了。
夜漸漸的暗了下來,四個人也急忙找了一個山洞棲身。
平日裡的五十里山路,現在可是異常艱難,他們今晚也只能在這裡休息了。
這是發生地震之後的第五天,但山區之中,道路艱險,很多村鎮,車輛根本無法進入。
連天的大雨讓空中力量也無能爲力,四個人坐在篝火旁,大家一言不發。
用篝火烘乾了衣衫後,他們都累壞了,靠着石壁,他們必須要儘快的休息。
趕路的疲憊再加上受傷的身體,這一覺雲天睡的算是最香的。
唐曦靠在雲天的肩膀,也陷入了沉睡,只不過緊握着他胳膊的手,卻抓的死死的。
牛博宇和巴布,則躺在篝火旁不遠的地方。
疲憊襲來,讓他們枕着石頭也睡的一場香甜,森林之中,只有那雨點拍打樹葉的聲音。
足夠的勞累,讓雲天的心平和了很多,生死間的決擇,他算是暫時安全了。
當天色微微透亮,四個人就睜開了眼睛。
不用梳洗,直接踏上了旅程。
雨已經停了,但是山路漫漫,踩着溼滑的山坡,一路向前。
“翻過這座山就到了!”
大山裡的村鎮,隱藏在那山溝之中。
如果不翻過山峰,你不會想到那裡還會有人居住。
巴布興奮的指着眼前的山峰,只要翻過去,他們就可以到達目的地了。
對於那個鎮子,巴布很熟悉,每個禮拜他都會揹着草藥來換錢。
不過,當四個人翻過那山坡的時候,眼前的景色讓四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今天露出那久違的太陽,但是眼前的一切卻慘絕人寰。
雖然沒有見到過以前這個城鎮的模樣,但現在,一切的建築都被夷爲平地。
不管是民居的高樓,還是辦公的房舍,現在全部變成瓦礫。
站在山坡上,眼前的瓦礫猶如被炮火轟炸過一般。
巴布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這那裡還是他之前所見過的城鎮呢。
放眼望去,幾乎上就沒有什麼房舍存在,蕭條一色,讓幾個人心中一緊。
“快下去!”
身爲軍人,雲天心中急迫,急忙拄着柺杖,快步的向着山下衝去。
恐怕這一次,不僅僅是這一個城鎮出現問題,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災民需要救援。
大部隊遲遲無法開赴的原因就是道路問題,揹負着衛星電話的他們,很快就來到了那城鎮中。
望着變成瓦礫的城鎮,踩着那散落的磚石,這一場天災,不知道奪走了多少人原本幸福的家庭。
很快,四個人就來到了一個原本應該算是廣場的位置,此時搭建的帳篷裡,有很多人躺在那。
忙碌的人羣中,幾個穿着警服的人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雲天急忙拄着柺杖走了上去。
“您好,請問這裡的負責人是哪位?”
雲天走到對方的面前,敬了一個軍禮說道。
“你們是?”
站在那裡指揮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疑惑的看着四個人。
現在雲天他們的軍裝也是破破爛爛,所以不敢斷定他們的身份。
“我們得到軍區命令,深入該鎮瞭解情況,並且帶來了衛星電話和一部分藥品。”
看着眼前這個穿着迷彩服的人,人高馬大虎背熊腰,尤其是眉宇間帶着一種只有當過兵才留下的威武之氣。
於是雲天急忙把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但對於從哪裡趕來,他們絕口不提,更不能說自己是天狼大隊的兵。
“太好了,終於等到你們了!”
看着雲天他們背後的藥品和電話,身爲負責人的男子一把握住了雲天的手,激動的說道。
苦苦期盼了五天,終於等來了救援,雖說只有他們三個人,但是帶來的通信設備和醫藥品,是他們最爲匱乏的。
簡單的幾句話,三個人就明白了現在的情況,而這個人,就是當地的人防主任,同時也是本鎮的鎮長。
作爲退伍兵的他,在災難發生之後,立刻帶着人開始自救,但停水斷電,又大雨傾盆,救援能力有限。
鎮子上數萬居民現在還有很多埋在建築物下,五天過去了,所有人都着急。
但是沒有大型設備,就憑這一雙手,他們不斷的努力營救,同時也在等待救援。
“來的山路塌方嚴重,幾處堰塞湖也正在努力打通,大部隊還需要點時間,不過已經整裝待命的空降團正準備趕來。”
很快,在帳篷搭建的總指揮部裡,有了衛星電話的他們,立刻聯絡上了上級。
“太好了,太好了,虎子,趕緊帶人準備點燃篝火,我們的後援要空降了!”
難得的晴朗天氣,現在只需要指引,鎮長急忙一聲令下,幾個工作人員立刻向外趕去。
“好了,你們也休息一下,這一次辛苦了!”
長嘆了一口氣的鎮長,急忙對着雲天他們說道。
一身狼狽的他們,雲天還拄着柺杖,那左肩和右腿傷口的鮮血已經浸透了他的繃帶。
“鎮長,學校的樓板被打通了!”
還不等雲天他們說話,總指揮部外,一個人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一身狼狽的他,卻興奮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