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滾!”步七怒罵的聲音幾乎還沒來得及傳出,便一腳勾在了車門上,同時車頭猛然扭轉,油門被轟到了最大,車子頓時發出了一陣讓人熱血沸騰的轟鳴,朝着對面追擊了過來的車子對飈而去。
蒺藜突然衝了出來,就站在路邊,忽然對着那些追擊過來的車子,舉起了一箇中指。
臥槽!
看見蒺藜再次衝了出來,還做出挑釁的動作,步七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實在是有些後悔告訴蒺藜這些東西了。要不然的話,這小子哪裡會知道豎中指這麼高深的內涵動作?
不過這個時候,步七就算是惱怒也沒有了別的辦法。他只是握着方向盤,死死的盯着對面的車子。
然後,車窗搖下,步七衝着對方也豎了一箇中指!
也許是因爲他們沒有想到步七會突然變向,也許是因爲蒺藜的出現讓他們感覺到了意外,是因爲這裡是蘇洲。他們不想讓別人知道,是他們出手對付了步七,也許他們還不想引起警方的注意。
總之,他們先前跟蹤的時候,就表現的十分克制。此時,眼見步七就要跑了,他們依舊沒有半分的焦急!
畢竟,若是在街頭,出現多車相撞或者說飛速追擊的情形,只怕用不了明天,他們就得上頭條。這裡,終究不是黴國!
雖然天上正飄着細雨,導致路上的車不是很多,唯一的擁堵,還是因爲到了路口,有車子在等紅綠燈,路上的行人也更加的少了些,即便是旁邊熱鬧些的商場中,那些人也不一定會看見他們在街道上的追逐。
可他們依舊沒有絲毫的大意。
在步七看來,這幾輛也不知道是漢留正宗的執堂,還是管堂的小弟,簡直就他孃的像是個紳士一樣!要不是他們中有一輛車立即隨之轉向,跟在了他的屁股後面,步七都有些懷疑,這些人到底是不是來找他麻煩的了!
看着剩下的兩輛車則像是他們剛剛出現的時候一樣,立即轉入了旁邊的街道,消失不見了。
這些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步七心中暗自嘀咕着,不過,他卻不敢將車速降低。不管怎麼樣,這些人請他吃飯的可能性極低。
所以,步七幾乎是一路狂奔,朝着蘇洲城外駛去!
“回封州好像不是這條路啊!”就在這個時候,跟在了步七車子後面的那輛車中,一名小弟忍不住皺眉道。
“當然不是,這是去北堂家的路!”一名身材冷峻的年輕人,眼中閃過一抹淡然之色。
不管身後的這批人是管堂還是執堂的,他們對北堂家總要給些面子。只要進入了北堂家的一定距離內,步七相信,這些人不會出手。
他的判斷是沒錯的,只可惜,對方卻是不打算再給他這個機會了。
那兩輛消失的車子,突然從一個路口竄了出來,直接一下橫在了步七車子的前面。步七急忙向後倒了一下,想從旁邊閃過去,不想,另一輛車從一側也出現了,正好頂在了他的車身上。
後面的車子也上來了,三輛車,將步七給圍在了正中間。
步七見狀臉色微微一沉,慢慢的打開了車門,從中走了出來。只見六七名穿着黑色中山裝,穿着白色襯衣的年輕人也紛紛的下了車,將他團團的圍在了中間。
“怎麼個意思?這纔剛到年底,還沒過年呢,幾位竟然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追在我的屁股後面,想要壓歲錢還是怎麼着?”步七笑着看了幾人一眼。
“君子哥,我們主上想要請您一見!”
“請我?”步七皺了下眉頭,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車子,淡淡的道:“是真的請我麼?若是的話,那不好意思,我沒空!你讓他改天提前預約吧!”
步七作勢就要上車,當然,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他車子被人堵着呢,那裡能夠走的掉?
“我們主上想要請的人,怕是還沒人能夠拒絕!”那名神情冷峻的小弟臉色一沉,緩緩道。
“扯淡,老子先前不就拒絕了麼?”步七不屑的一笑。
“你找死!”那名小弟兩眼一眯,手掌輕輕的一揮,站在他身邊的那名小弟,頓時就撲了過來。先前出現的那輛車上的兩名小弟也拎着一把窄刀,準備截殺。
“不是我找死,是你們幾個請我,還不夠資格!”步七哈哈一笑,單手在車頂上一撐,躲過了身後撲過來的人,整個人就到了車頂,雙腳將車頂踩的向下一凹,步七的人已經如同蒼鷹一般撲向了對面的那兩名小弟!
那兩名小弟反應迅速,身手也極爲不錯。眼見步七朝着他們撲殺而至,兩人沒有一絲的驚慌,反而眼中露出凜冽的冷光,輕喝聲中,兩柄窄刀一左一右,猛的朝他劈了過來!
步七暗中猛的提了一口真氣,身子頓時再次拔高,兩刀頓時從他腳下斬了過去。就當兩柄長刀在他的腳尖之下掃過的時候,步七的兩腳,趁機點在了刀背上,藉着這一點之力,步七剛要下墜的身形頓時止住,兩腿猛然朝着兩邊撇開,一左一右,朝着這兩名小弟的腦袋就掃了過來!
如果說,他的這兩腿像是漢堡的兩個麪包的話,那這哥倆的腦袋就是被他當成了夾着的火腿腸!
這他孃的簡直就是大廚纔有的水平啊!步七嘴角微翹,眼神冷冽,顯然是準備給這兩位一份大餐!
然而,步七卻是小瞧了這兩人的反應。雖然步七的這一腿,來的太過突然,有些出乎他們的意料之外,可是,這兩人卻在間不容髮的時刻,將手中的刀一鬆,左手手臂橫在了自己的腦袋前面!
砰!
步七的兩腳頓時掃在了兩人的手臂上,砸的他們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對方衝了過去。眼瞅着就要撞在一起成爲漢堡的夾層,這兩人卻是各自發力,一個猛然向前踏了一步,一個迅速的向後擰身,竟然在間不容髮的時刻,交錯而過!
然後,這兩人竟然揮舞着右手,各自朝着步七的一條腿,抓了過去!
看對方那架勢,似乎是在步七兩腿襲擊的瞬間,這哥倆就已經有了這種應對的打算,竟然還借了他先前的一腿之力!
漢堡沒做成,反而有他孃的讓人一分兩半的可能,面對這樣的結果,步七如何肯答應?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身子陡然向後一倒,兩手正好撐在了車頂上。
我再夾!
兩腿勢如奔雷,這一次,步七可以說是用上了八成的功力,兩名小弟的手纔剛剛抓住了步七的腿,正心中大喜,另一手想要湊上來,給他來個合身抱住呢,忽然感覺自己不像是抓住了人的腿,反而像是抓了一條巨龍似得。
一股雄渾的力量,頓時撞在了他們的手上,咔嚓幾乎是同時想起的兩聲脆響,步七的腿勢如破竹的掃在了這哥倆的腦袋上!
這一次,他們可就沒有剛纔的好運了,悶哼一聲,腦袋重重的撞在了一起,漢堡如願而成!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那名小弟,卻是已經竄上了車頂,見狀二話不說,一刀朝着步七撐在了車子上的手便剁了下來。
而旁邊另一輛車上下來的兩名小弟之一,也到了近前,朝着步七橫在了半空中的身子就剁了了下來,刀鋒凜冽,大有將他一斬兩半的架勢!
步七幾乎是想也不想就鬆開了手,身子像是蕩着鞦韆一樣,迅速的朝着被他當成了漢堡火腿的那兩名小弟落了過去,大頭朝下,此時,他的兩腿還耷拉在這兩人的脖子上呢!
那抱着將他一刀兩段架勢的窄刀,幾乎是貼着他的鼻子落了下去!
寒意凜然!
好一個步七,身子纔剛剛躲過了這柄窄刀,便猛然直了下來,單手在一名火腿的腦袋上一按,左腳就徑直踹了出去。正中那個想要將他一刀兩斷的小弟臉頰!
那倒黴的小子頓時張嘴噴出一口鮮血,一腦袋扎進了旁邊車子的玻璃裡!
嘁哩喀喳的碎響聲中,車頂上的那名小弟,卻是合身撲下,朝着步七還沒來得及收回的腿便斬了下來。
步七既然照顧到了先前下黑手的小子,對於這個背後搞偷襲的傢伙,如何能夠忘卻?
只見他的腿,不退反進,好似雷霆一般,直接轟進了這名小弟的小腹。頓時,這還在半空中的小弟就像是軟腳蝦一樣,上半身幾乎是貼在了下半身上,以屁股爲箭頭,直接發射進了車窗玻璃中。
一屁股坐在了駕駛座上,卡在了那裡,一口鮮血噴出,昏死在了那裡!
按理說,五個人出手,一轉眼就被步七給幹倒了四個,那剩下的最後一名小弟多少會心生膽怯。
然而,這些攔截他的人,顯然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那落後了一步的小弟,眼神依舊帶着冷漠,沒有一絲表情,朝着步七朝向他的後背就劈了過來。
此時,步七還握着那火腿的腦袋呢,手臂一用力,整個人頓時來了一個倒立,同時手臂用力微微一帶下面的火腿,那長刀便掃在了空處。
不等那名小弟反應回來,步七的一腳就已經從上而下的掃了下來。那名小弟的左手橫了起來,試圖招架,可如何能夠擋的住步七的全力一腿?
手臂拍在了自己的臉上不說,還被步七隨後而至的一腳給補了一下,悶哼一聲就倒了下去!
步七的身子這才落在了地上。
雖然是乾淨利索的放倒了五個人,可是,步七卻沒有一點的興奮,反而眼神凝重,嘴角那抹弧度更是早就消失不見。
這些人的反應之迅速,反擊之凌厲,配合之默契,出手之果決,只怕整個五盾之中,都找不出幾個來!
面對着他的全力出手,他們幾乎都能有招架之力!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要知道,他現在的內力修爲,可是明勁一重天!
如果不是他對雲排八步的體悟越來越深,用的也越發的得心應手,而且,與人動手的經驗也十分豐富,應變也足夠得當的話,這一次只怕他想要毫髮無傷的幹掉這幾個人,還要費更多的手腳!
畢竟,跟狼笑天對戰的那些日子,每天在藥神山的特訓,可不是白給的。
雖然這些小弟想“請”動他,還不能夠!可問題是,那後面的車子中,還坐着要請他的正主啊!
這纔是步七真正擔心的傢伙,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話還真是他孃的一點都不假啊!
只看這些小弟的身手,便可知道,那裡面坐着的絕對是一位不遜色於巡風尊者的高手,不,巡風尊者的鐵衛,只怕也還不如他的這些手下!
所以,步七的兩腳一落地,便立即二話不說,朝着那輛擋在了他車子前面的那輛車的駕駛座旁,猛的探手就朝着車門抓了過去!
動作行雲流水,而這也是步七早就想好的辦法,找一輛車,闖出去!
雖然他的實力遠不如對方,可是,讓他就這麼束手就擒,那也絕對不能夠!
然而,步七纔剛剛打開車門,好似金戈鐵馬在縱橫廝殺一般的聲音便響了起來:“既然我的手下請不動你,那我也就只好親自相請了,就是不知道,君子步七,給不給我這個面子?”
步七的身子頓時僵住了,他感覺到了一股凜然的殺機,將他籠罩住了。
步七心中苦笑,他的動作,還是太慢了。其實這個結果,早就從對方跟蹤他的時候,步七就已經想到了。
這裡是漢留正宗的總部範圍,這裡高手如雲,若是讓他這麼輕易的殺了出去,那漢留正宗怕是早就他孃的不知道讓人給滅了多少回了!
心中暗自輕嘆,可步七臉上卻是不露分毫,只是兩眼微微一眯,輕笑道:“活着的步七,不能給。死了的,呵,死了的步七還是步七麼?”
“你不怕死?”中年人微微一笑。
“怕!”步七此時反倒是看開了,淡然一笑:“不過,我更怕落在你的手裡,生不如死!”
“那你爲什麼沒對他們下殺手?”中年人笑了。他的兩腿極爲修長,讓他本不算高大的身軀,多了一份讓人窒息的壓力。
步七知道他是一個高手,而且,還是一位用腿的高手。
步七慢慢的將車門關上,斷了逃跑的念頭,兩眼平靜的看着他道:“我以爲,你能夠看在我沒對你的手下下殺手的份上,能坐在車裡不出來!”
“現在我發現我錯了,早知道你會出來,我寧願費上點功夫,也拉他們下去先爲我開路了!”
“換做是我,也會後悔!”中年人點了下頭,臉上甚至還帶上了一絲惋惜的神色。
“是挺後悔,不過,好在還可以彌補!”步七的眼中,閃過一抹冷冽的殺機。
“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彌補?”中年人笑了。
步七毫不示弱,一字一頓道:“我願意盡力!”
中年人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欣賞的神色。從他出現的那一刻起,實際上他就已經掌控了局勢。即便是步七的反抗,也不過是徒勞的掙扎而已。
本來他以爲,步七至少現在已經明白了這一點,可是現在看來,無論知道與否,他都一樣會掙扎!
爭取,哪怕知道沒有一絲的機會,可是,他都不會主動放棄!
若非心性堅毅之人,豈能做不到這一點?
“你不會的!”中年人笑着搖搖頭:“如果你死了,你說,你的老大陳伐,會怎麼做?”
步七的臉色,騰的一下變了。
“他會替你報仇的,哪怕明知道不敵,他也會來替你報仇的!”中年人淡淡的道:“你知道,他之所以能夠一直呆在封州,五盾之所以能夠存在,並不代表他有多強。”
“而是,太弱了。可如果他來給你報仇,我,也不介意順手宰了他!”
語氣淡然而平靜,沒有一絲的驕傲,就像是在訴說着自己能吃幾碗飯一般自然。不過,中年人身上的那股氣息,卻是如同深淵大海一般,深不見底。
步七身子禁不住微一顫抖,如果是在以前,他聽到別人這麼說,步七肯定會唾丫的一臉,還不許他擦,要讓風吹乾!
堂堂的五盾,打的陳志南都沒有脾氣,自家老大的實力,更是強悍的可以挑戰巡風尊者,不,是王鎮中,狂獅那個級別的。這他媽的也能叫弱?
可現在的步七,卻不會這麼想了。
他見識過了巡風尊者,知道了巡風尊者手下的鐵衛,知道了坐堂,管堂,執堂,他們不僅僅只有一個王鎮中,狂獅那個級別的存在。
比如眼前的這個男人的實力,就絕對不輸給狂獅!他們哪一個堂口,實力也遠在五盾之上!
所謂知道的越多,心中也就越是充滿了敬畏。這話,一點也不假!真的惹出了漢留正宗的這些高手,不,哪怕是一個堂口的高手出動,都足以將五盾滅上三回五回的!
步七雖然對陳伐充滿了信心,堅信他日後不會輸給任何人。可那是以後,現在的陳伐,絕對沒可能所向無敵!至少在他看來,眼前的這個傢伙,自家老大,十有八九都不是對手!
“只怕這次,你要失望了。我們家那個老大,雖然表面上義薄雲天,可實際上,卻最是愛惜自己的小命,他不會愚蠢到爲了替我報仇,而自尋死路!我們倆的交情,怕是還沒深厚到這一步!”步七搖搖頭道。
“那我便去找他!”中年人笑了一下,可是這笑容落在步七的眼中去,卻是陰森而恐怖。
“爲什麼?”步七感覺到了一股極大的怒火在他的胸口沸騰,燃燒,他幾乎是吼着喊出了這麼一句。
“我不喜歡麻煩。從你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一股不錯的潛力,能成爲你的老大,想來他會更優秀。哦對了,前些日子,他似乎還一刀逼迫的鎮中退出了藥神山!你看,這樣的人,我怎麼能給他時間,給他機會成長起來?所謂斬草除根麼!”
“既然你已經因我而死,那我再去殺他,自然也就合情合理了,不是麼?”
這他媽的什麼邏輯!
步七感覺自己快要瘋了,他猛的怒吼了一聲,身形猛然間踏上了旁邊的車子,然後像是閃電一般竄了出去。
他將雲排八步的身法用到了極限,內力因爲過度的鼓盪,幾乎要將他的經脈給撐炸了。
可是,步七依舊不管不顧!
他不能死,也不能落在這個中年人的手裡。這他嗎的就是個魔鬼,跟他比起來,師爺都是能夠拿個三好學生獎狀,十佳文明標兵之類稱號的好人了!
所以,步七選擇了逃。只有逃出去,才能夠暫時擺脫這個中年人的陰影。此時,他已經可以肯定,這貨就是管堂的人,或許是管堂大爺的侍衛,甚至,直接就是管堂大爺!
這樣的人,應該由執堂來對付,而不是現在的他,現在的五盾,現在的陳伐!
在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壓力之下,此時的步七,已經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離的他遠遠的,越遠越好!他沒有想着怎麼去用雲排八步,只是下意識的拼儘自己的全力,只求跑的更快,越快越好!
所以,步七也沒有意識到,在這一瞬間,他竟然,竟然他孃的觸摸到了雲排八步的武道真意!
身似游龍,翩若驚鴻,瀟灑如雲,驚風而行!
“雲排八步?”中年人忽然臉色一變,先前步七因爲用的是小巧騰挪的功夫,加上不時有車子遮擋,他沒有看出來步七的底細。
此時,見步七突然將身法展開,這才一下認了出來。只見他悶哼一聲,兩腿在地上輕輕的一踏,整個人就像是一頭憤怒的奔馬,狂怒的蠻象,就那麼猛的撞裂了空氣,炮彈一般砸向步七的身後。
一把抓住了步七的衣服領子,將他提了起來。
步七正在跑着,忽然感覺身子一輕,然後,他纔看見了那個魔鬼一般兇殘,陰狠的傢伙,就在眼前!
步七幾乎是想也不想,雙手交錯,化作陰陽,直接朝着這個恐怖的臉拍了過去!
排雲掌!
在大恐怖之下,不是崩潰,便是瘋狂。而此時的步七,卻顯然是兩者兼而有之。他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怕自己死也不能死,怕自己連累了老大,連累了五盾!
所以,一出手,便是自己印象最深,悄悄的在心中嚮往了十多年的動作!
中年人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抖手將步七就甩了出去!
砰!
步七的身子,重重的落在了五六米外的牆壁上,狠狠的撞了一下。這才猛的落在了地上。張嘴就是一口鮮血咳出。
不過,這麼一來,反倒是將他的理智,重新的給喚醒了回來。步七萎縮的趴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可是,中年人卻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他徑直的朝着步七走了幾步,嘴裡則厲聲道:“清風子和清泉子是你什麼人?”
“清風子?”步七眉頭微微動了一下,沒有吭聲,不過,他臉上露出的那一絲迷惑之色,卻沒有瞞過中年人。
“武當三子之一的清風子和清泉子,別說你不認識他們!你剛纔用的,分明就是清風子的雲排八步和清泉子的排雲掌!”中年人的眼中,閃爍着一抹陰晴不定的光芒。
步七詫異的皺了下眉頭。
當初去武當學武,純粹是因爲羨慕陳伐的身手。他便央求他的父親,將他送去了武當山。一開始,人家壓根就不收他。
步七不甘心,便經常去糾纏,後來碰到了一個穿着油脂麻花的道袍的老者,一見到他,便說不錯,不錯。一開始的時候,步七也是心中大爲驚喜,以爲這他孃的跟小說中的一般。自己的上佳根骨,無雙的毅力,總算是感動了隱藏在山門中的世外高人。
所以,便屁顛屁顛的跟他到了武當的後山。可是,等到了之後,才發現自己上當了。這老傢伙壓根就是想找個打雜的。
每天天不亮就得起來,不是給他劈柴,就是給他燒水的,一做不好便被罰寫抄什麼道文,最詭異的是還他孃的有經書。步七是在那裡伺候了三年,第一年老傢伙只是教他扎馬步什麼的,後來步七威脅說要回家,老傢伙這才又是搖頭,又是嘆息的教了他一些步法。
第三年,纔算是教了他身法。然後步七實在不耐煩了,便離開了武當山。
臨走的時候,老傢伙倒是告訴了他,他所教的東西也有些名堂,就叫雲排八步!還說什麼等他什麼時候領悟了雲排八步的真意,達到身似游龍,翩若驚鴻,瀟灑如雲,驚風而行的境界後,可以再回一趟武當山。
當時步七也想過,自己可能是錯失了什麼機緣,可哪知道,當他從武當那裡回來之後,找陳伐較量,生生的被揍了一頓。步七頓時驚醒,這他孃的狗屁的機緣啊,自己就是遇到了個騙子,還他孃的是一騙三年!
所以,打那之後,步七對於修行也不怎麼上心了。甚至,連武當山都沒有再回去過!
要不是有陳伐的督促,還有自己這三年的收穫,讓他比以前強了一些,至少能夠跟當時的陳伐打上兩招,估計步七都懶得再習武了。
後來,當陳伐經常外出,年紀漸漸的成長起來之後,步七更是想起來的時候,才做做功課。至於什麼雲排八步他也就是告訴過陳伐而已,從沒有對別人說起過。
因爲,他怕丟人!
可是現在沒想到這漢留正宗的中年人,竟然一口說破了雲排八步不說,還說什麼武當三子!在武當他倒是見過不少毛頭小子,可年紀大些的老雜毛,卻是一個也沒遇過。
他哪知道什麼清風子,清泉子跟自己是什麼關係?
等等,剛纔他說什麼,清風子的雲排八步,清泉子的排雲掌?什麼玩意排雲掌?對了,自己先前似乎是情急之下拍了他一巴掌,不過,這就是那個老騙子每天在那裡吃飽了撐的,純粹是消化食的老年太極而已!
他不過是看了三年,印象較爲深刻而已,怎麼先前打出來了?
不對,這事有些不對,武當三子,這名字似乎有些牛筆啊,難道事情有轉機……
步七一時間腦海中閃過無數種可能,第一次,他發現自己似乎不太瞭解那老騙子,也不太瞭解自己在武當山那三年的經歷。
“既然都被你給認出來了,那還問什麼?”步七有些模棱兩可的道。耳朵卻是悄悄的直愣了起來,打算看看這個中年人到底是有什麼反應。
他可不敢胡說八道,別他媽的清風子,清泉子給這中年人帶了綠帽子,那到時候,自己可就完犢子了!
可是,步七的這點小算盤,雖然打的極爲小心,可是,這中年人卻顯然不是那麼容易被騙的。
他從步七先前的沉默和表現中,還是猜到了一些什麼,頓時冷笑道:“呵呵,想不到,你竟然真不知道武當三子?”
怪不得,他會在小小的封州,五盾之中當一個小堂主!中年人心中暗自嘀咕,不過,隨即有些不解的挑了下眉頭。
如果說步七不認識清泉子的話,那還有些說頭。那排雲掌的確是用的徒有其型,可問題是,清風子的雲排八步,他用的已經登堂入室。這若不是親傳,絕對不可能達到這般境界!
然而,雲排八步作爲武當山那個老怪物創出來的絕學,據說只能是武當內門弟子中被選中的人才能修煉。
這個步七,明明是個俗家人,跟那些故作淡然,無爭無求的老雜毛,小雜毛截然不同。他又是怎麼學會的呢?
看來,這個步七的身上怕是也有一些秘密,只是,想讓他主動說出來怕是不可能了。中年人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精神萎靡的步七,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絲淺笑。
如果說他先前之對步七下手,只是想利用他來算計陳伐跟五盾,替王鎮中出上一口惡氣的話,那此時,他對步七就是真的充滿興趣了。
雲排八步,那可是武當的不傳絕學。如果自己能夠從步七的嘴裡,得到一些東西的話,那自己未嘗不能參悟一番,再進一步!
“將他帶回去!”
隨着中年人的一聲令下,頓時那名唯一還站着的,也是唯一沒對步七出手的小弟立即走了過來,伸手將步七給拽了起來。
中年人想了一下,忽然探手在步七的丹田周圍拍了幾下。步七便覺得自己體內本來還有些暴亂的真氣,頓時消失了。
不,是還有,不過他卻怎麼也感覺不到了。
“你對我幹了什麼?”步七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慌亂。有的時候,能感覺到痛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什麼都感受不到了,那才真是讓人心中驚慌失措,難以自持!
“沒什麼,只是封住了你的丹田而已!”中年人淡淡的道:“放心吧,只是暫時性的。如果你跟我合作,到時候我自然會給你解開。不然的話,你就準備當一輩子的普通人吧!”
對於古武修行者而言,從高高在上的古武修行者變成一個普通人,那絕對是一種莫大的痛苦。幾乎不在被同性給強差等極端摧殘人的事情之下!
步七此時也是心中一慌,不過,他卻從中年人的話中,聽出了一絲可能那就是,這玩意還是可以解開的。既然如此,那大不了回去找陳伐或者君老爺子想想辦法。
所以,他雖慌卻不亂。
不過,他卻做出了一副驚恐至極的表情,掙扎道:“封住我的丹田?你不能這麼做!我告訴你,清風子那是我師父!你快點給我解開,不然,等我師父來了,我讓我師父宰了你!”
“我承認清風子的確很強。武當三子中,他的身法是最好的,也是最快的,可是,他的攻擊力卻是最爛的。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即便說他是武當三子中最弱的也不爲過!”
“只憑他,想要殺我,呵呵,怕是沒那麼容易!”中年人淡淡的一笑。
什麼玩意?最差的清風子殺他都沒那麼容易,也就是說,費點功夫也還是有可能的了?那這武當三子,又該何等牛逼?
“誰說我師父他老人家就一個人?武當三子,一體同心,同爲武當傳人,遇事自然一起平!你就算能對付的了我師父,可武當三子若是一起出手呢?你還有命吹牛逼?”
“武當三子?清風子是你的弟子,你難道就這麼稱呼你的師叔和掌教師伯麼?”中年人忽然兩眼一眯,掃了他一眼道。
步七頓時閉上了嘴巴,他倒是想表達一下尊敬,可問題是,他壓根就不知道武當三子都有誰,清風子又是哪個貨!哪敢在這裡亂充大尾巴狼?
“哼,他們纔不會介意我怎麼叫他們,哪怕我就是叫他們一聲老雜毛,他們也絕對會呵呵一笑,由着我高興!因爲他們知道,我對他們的尊重是放在心中的!我警告你……”
“我警告你,不想死的話,就給我閉嘴。不然,我可以將你的屍體,親自給陳伐送過去!”中年人似乎有些惱怒,聲音中夾雜着一絲慍怒!
艹啊,這不是他孃的擺明了靠着拳頭大欺負人麼?想當年這可是自己在封州最喜歡用的招數了啊。現在輪到了自己的身上,步七才明白,什麼叫他孃的欲哭無淚!
“不說就不說,你當我喜歡跟你聊天啊?對了,還沒有請教,你到底是誰啊?這麼熱情的來請我,不去都不成?你總該告訴我一聲,今天我是栽在了誰的手裡了吧?”
“怎麼,你還想報仇?”中年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具有壓迫性的眼神雖然平靜,可是,內斂的光芒,卻似乎能夠看到人的心中去。
“告訴你也無妨,我是管堂大爺坐下侍衛之一,無影腿趙覺!你可要將我的名字記住了,我還想等着你來找我報仇呢!”
步七低下了頭,心中卻是充滿了警惕,這貨竟然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將自己的名字說了出來,這顯然是沒打算讓自己活啊!
……
“什麼玩意,君子被漢留正宗的人給抓了?師爺,你聽誰說的?”白人屠聞言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蒺藜直接給我打的電話!”
“我早就說了,會稽是漢留正宗的老巢,君子一個人去哪裡,本來就是冒險。都是你,給老大出什麼餿主意,現在出事了吧?”白人屠頓時急了,說着話,就朝外走!
“你幹什麼去?”周半尺攔住了他。
“廢話,當然是去救人了!”白人屠一甩胳膊:“那小子現在落在了漢留正宗的手裡,生死難料,多耽擱一秒就多一分的危險啊!”
“那你就這樣去了?”周半尺沉聲道:“漢留正宗那是什麼地方?就說是龍潭虎穴也不爲過。你這樣去,別說救人了,自己能回來的可能秀都不大!”
“那你說怎麼辦?難不成君子不救了?”
“誰說不救?你就算是救人,不也得有點準備麼?這樣,師爺,你讓捕風的人馬上調查一下,到底是漢留正宗那個堂口乾的。對了,這件事情你告訴了老大沒有?”
師爺搖搖頭,正想說話,周半尺已經快速道:“既然還沒說,那就暫時別說了。要不然他若是知道了,只怕一個人就殺奔會稽去了!”
“飛矢,你立即親自去見老大,將這件事告訴他一聲。我這就去召集兄弟們,然後,跟你們匯合,咱們去會稽直接找蒺藜那小子……”
“若是見了他,看我不剝了他的皮!艹,老大讓他陪着君子去會稽,就是讓他保護君子來着!”
“現在,他好好的屁事沒有,卻讓君子被人給抓了,他這個保鏢是怎麼當的?”白人屠怒氣衝衝的罵了一句,便要按照周半尺的吩咐,分頭行動!
周半尺也擰身就朝外走,可是沒等他們兩個出了房間,師爺便緩緩道:“我將你們叫來,就是想跟你們商議一下,這件事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