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日人們四散逃開的慘狀,陳清都就感覺有些對不起昔日的道長。也不知道今此一別之後,以後還能不能見到面。
離開後的他回到了自己原先居住的城市裡,也是他主要展開工作的地方。這裡很大,但同樣也培養着孤獨的一些人;這裡很美,但角落的陰暗總是突如其來的闖入你的生活。
想起那日本是溫良慈善的面孔,在鎮壓三毒氣失敗之後,變幻成那副猙獰的面孔,心裡面就毛毛的。出於本能逃了出去,可就算當時有時間去解決這些事情,但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嘆了一口氣,只能將這一切的原因都歸結於命。看了看茶几上留的一封信,上面淺黑色的字跡有些娟秀,任誰都想不出來,這是一個殺手寫下的筆記。
果然等到這件事情結束之後,自己非但沒有找尋到老師的下落,還莫名其妙留下了一個患得患失的病症。所有人除他和莫芸都之外,沒有提前離開的人都離奇死去。
“老大……”一直用手抱着頭的莫芸突然悶悶說了一句,“我恐怕得要跟你說再見了。”
她努力將離開這件事情說的很平淡,彷彿只是去做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但聽在陳清都的耳朵裡,卻是一副即將要生死離別的悲愁感。
“什麼?爲什麼啊!”陳清都當時就忍不住咆哮道,本來一個高冷的美男子,在經歷了這麼多離奇的事件之後,身心早已處於崩潰的邊緣。現在聽說唯一存留下來的兩個人又要分開,心裡面別提有多難過了。當即一臉懵逼,忍不住質問道。
“我那裡還有一點事情… …”莫芸把頭埋得更低,兩隻手不安的搓着。平日裡都是一副雷厲風行的樣子,此刻突然這麼扭捏,陳清都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言語可能有些衝動。失態過後的他卻也沒有道歉,將頭忍不住向窗戶上碰去。
頓時一片淤青,但卻顧不得這麼多。陳清都實在想不到什麼辦法來挽留她,畢竟每個人的選擇都不一樣,他也無法決定其真正的去留。
假裝沒有看見他正在冒血的額頭,拎着行李包就離開了。等到下一個街角的時候,伸手將裡面所有的東西扔進垃圾桶。然後將偌大的空箱子努力扔擲出去,只聽見鐵皮與街道摩擦的聲音,那種刺耳難耐的感覺,讓人心煩意亂。
的確,對於一個殺手而言,四處漂泊無依爲家。那些所謂的生活必需品,在莫芸看來只不過是一堆無所謂的東西罷了。
記憶越來越模糊,所有的一切都彷彿發生在昨天,也的確是在昨天。恍如幾個世紀過去了,又或者須臾而已。
伸手奮力一抓,只抓下了一團虛影。那記憶的碎片不知道已經飄到了哪裡,今生今世兩個不同職業的人,一段匪夷所思的經歷,不知道是否還能重逢在一起。
房子很亂,不是那種正常的凌亂,許多東西擺放的位置沒有動,卻讓人不由得感覺這間屋子的主人許久未回來。一桶一桶泡麪擱在茶几上,那封信被一張油皮紙包裹着。或許是這屋子裡面唯一值得保存的東西,陳清都這般想到。
那臺早已經過時的電視機還播放着雜七雜八的東西,這是他許久未開啓的。現階段國家建設需要大量資金,所以考古這塊領域並沒有投入多少。許多其他行業的科技人員,不僅享受着住房的優惠,而且國家給予他們出行都有很大的方便。
而許多考古界的人才,閒暇時間只能用打散工的方式來養家餬口。如果依着自己高冷的性子,加上不善言辭的表達方式,恐怕沒有考古直播系統,自己在這個偌大的城市裡面無法立足。
話說這幾天考古直播系統不斷傳來紅色的響聲,總感覺像警報一樣,滴滴響個不停。陳清都因爲心有所想,根本就沒有理會這種無端傳來的東西。天眼已然報廢,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些乳白色的零件,突然蒙上了一層灰繡,和自己的心情一樣糟糕。
心裡面想着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也不知道究竟該集中注意想哪一件。一大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灌進嘴裡,不用說都知道,考古直播系統裡面的兌換點已經所剩無幾了。
看着昔日裡炸成鍋的留言彈幕,陳清都不禁苦笑一聲,“難道我註定找不到,反而在一次又一次的苦痛中慢慢消磨鬥志嗎……呵呵。”
腦海裡面不斷傳來消極的意識,這個時候電話鈴聲突然響了。還是那首熟悉的國歌,在這個雜亂無章的屋子裡面響起,陳清都頓時感覺到了一絲不適。
“喂!”對面那頭是一個溫柔的女聲,而且聲音裡面透露着位於上位者的那種威嚴。估計是一個被家族希望能繼承權力的接班人,不知道在這個時候給自己打來電話究竟所謂何意。
“這裡是考古……有事說事兒。”生平滴酒不沾的他,此刻竟然迷上了這種東西。腦子裡面不斷閃過莫芸與自己並肩攜手的畫面,不顧電話那頭傳來的詫異聲,忽又淚流滿面,抱頭痛哭。
“我的媽耶!就是打電話來問一下你最近好嗎……看來我不用問了,我說陳大哥你究竟怎麼了!”電話那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陸渺渺。那個偷偷跑出來被家裡人逮回去的人,此刻面部表情很是詫異,“怎麼一兩個月不見,你就成了這個模樣……”
她話還沒有說完,爛醉如泥的陳清都頭磕在茶几上,就睡過去了。在閉眼的那一刻還在尋思打電話這人究竟是誰,結果越想越迷糊。電話是沒有掛,但接電話的人已經酣然入睡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無可奈何的嘆息聲,之前在自己宅院的時候,已經跟父親說明了陳清都對自己的救命之恩。當時的一億塊錢,就算是陸家都會有些肉痛,陳清都想都沒想就將這筆錢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