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銳真的是對張玉幹佩服的五體投地。
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面,他就站在國家的層面上,從全局的角度來考慮了這個問題,一箭射出去,落下好幾只大雕!
哪怕米國海軍司令佩倫斯親自出場,也被張玉幹給逼到了死角,不僅正面沒有招架之力,甚至連續後手都被蘇銳給堵死了!
在這一點上,蘇銳自認爲自己是遠遠不及老張同志的!後者只是借題發揮一下,就把米國海軍給壓得頭都擡不起來,本來想要不聲不響來吃掉的東西,全都一點不少的吐出來!
而且,老張這幾個條件,不僅考慮了華夏的整體利益,也考慮到了蘇銳的個人利益,甚至把蘇銳接下來要跨過的那幾條河都搭上橋了。
手段之高超,確實讓人感覺到無比的佩服。
這大概就是“於無聲處聽驚雷”的另外一種表現形式吧!
不管蘇銳內心的真實想法是怎樣的,這一次,張玉幹都是在用此次機會在米國的軍方中給蘇銳樹立更高的威信。
只要佩倫斯答應條件,那麼這件事情的走向就是基本確定了的!
薑還是老的辣,不服不行啊!
秦默蕭明顯是非常激動的,也許,海軍實驗室的事情已經在他的心頭盤桓很久了,這一次終於有了一個合理的解決方案。
更何況,既然有了蘇銳親自出馬,那麼於這件事情,完全可以抱有更大的期望了!
“其實,就這麼把洛佩茲給放走了,我確實有些不太甘心。”蘇銳說道。
他望着前方的茫茫海面,已經完全看不到洛佩茲等人的身形了,其實,若是洛佩茲這一次會對蘇銳表現出強烈的殺意,那麼他絕對沒有可能活着離開華夏的領海,哪怕米國海軍那邊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不行的。
張玉幹也是出了名的護短,他爲了給蘇銳出頭,絕對不會顧及米國海軍的所謂的面子的。
至少,今天晚上,華夏的南海艦隊揚眉吐氣。
而威爾遜中將那邊,估計極有可能要被佩倫斯罵上一整夜了。
“沒什麼不甘心的,這種情況其實很簡單,哪怕你今天把洛佩茲俘虜了,他也不會說出什麼對你有效的信息來。”張玉幹說道:“黑暗世界的事情,我雖然不是那麼瞭解,但是也能隱隱地感覺到,你們之間缺少一個合適的溝通契機。”
不得不說,其實張玉幹今天的直覺是非常精準的,所以,他纔會基於這樣的直覺,給蘇銳鋪了一條路。
蘇銳聽了張玉乾的話,陷入了沉思之中,幾分鐘後,他才擡起頭來,說道:“首長,不服不行。”
說完,他挺直身體,給張玉幹敬了個禮。
一旁的葉霜降見狀,微微有些動容,似乎是一種感動的情緒瀰漫在心間。
雖然葉霜降也說不清楚在這種感動的情緒究竟是從何而來的,但是,她看着那個敬禮的男人,就是莫名的紅了眼眶。
“小葉啊,經過了今天的事情,葉普島的任務應該算是結束了。”張玉幹是說道:“你明天就可以回首都向老成彙報工作去了。”
“謝謝首長。”葉霜降說道。
其實,這一次來到葉普島執行任務,本來對常年呆在非洲的葉霜降來說,幾乎算得上是假期了,可是,她卻在這裡經受了不小的危險,也見到了充滿男子氣概的無畏。
“霜降這一次幫了我不少忙。”蘇銳說道:“首長,你一定得讓成部長給她記一功。”
葉霜降眼眶的微紅之色被夜色所掩蓋了,她微笑着搖頭:“銳哥,真不用,能和你並肩作戰,就是一件讓我很開心的事情了。”
葉霜降此言有很多感性的成分,或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此時這種說話的方式,根本不是她以往的風格。
很多人在和蘇銳接觸了之後,都在不知不覺地發生了轉變。
這是一個很溫暖的男人,他似乎有一種能夠讓歲月和生活變得溫柔的魔力。
這是讓人很着迷的一點。
“先回葉普島看一看吧,估計那邊的事情還需要收個尾。”張玉幹說道。
“好。”
蘇銳跟幾位海軍將領敬了個禮,隨後又給了張玉幹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才和葉霜降一起上了直升機。
其實,對於日趨成熟的蘇銳來說,很多“敵我關係”都不一定是要以生死來作爲結束的了,他的很多想法也難以避免的趨於功利性——就像這一次,他沒殺洛佩茲,顯然是爲了更加長遠的目標。
“銳哥,我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無論是從國家層面,還是從你的個人層面。”葉霜降坐在蘇銳的身邊,說道。
“是的,我本以爲洛佩茲會對我痛下殺手,但是現在看來,我和他並沒有到不死不休的階段。”蘇銳說道:“說不定接下來我們之間的關係還會有所緩和,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事情的走向反而會朝着好的方向轉變。”
這種走向不光是關於蘇銳的,也是和凱斯帝林兄妹兩個有關。
雖然蘇銳現在還不知道洛佩斯的真正身份,但是,毫無疑問,他的存在,對於凱斯帝林兄妹是極爲重要的。
蘇銳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兩兄妹做出一些違揹他們本身意願的事情,更不願意讓自己的好朋友從此變得不快樂。
由於直升機的螺旋槳轟鳴聲確實是比較大,蘇銳和葉霜降貼得很近,他一轉頭,嘴脣差點擦到了對方的臉。
今天的葉霜降穿着一身黑色戰鬥服,偏緊身一些,姣好的身形被非常完美的展現出來,配合上她那本來就颯爽的氣質,很抓人眼球。
對於剛剛的小細節,蘇銳自然是不在意的,可是葉霜降的心裡面卻微微一動,雖然表面上沒有說什麼,但是耳垂卻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對了,根據我們剛剛的情報,李龍炎的屍體已經被運回了葉普島,估計明天李越乾就要成爲新的葉普派掌門了。”葉霜降說道:“正好趁着江湖門派都還沒有離開,大家一切見證這個時刻。”
“李越乾還是有些着急了。”蘇銳搖頭輕嘆:“本來,這一次才俊之戰,是見證李龍炎成爲江湖世界領頭羊的時候,結果反而讓大家一起參加他的葬禮了,人這一輩子,要想活得輕鬆,就不能有野心。”
這一路走來,蘇銳見過太多類似於李龍炎的人了。
他們本來已經身居高位,本來已經過着人人羨慕的生活,但是卻還想要得更多,遠不知道知足常樂爲何物,欲壑越來越難填,最後把自己的屍骨都給葬了進去。
等到直升機降落的時候,葉霜降說道:“銳哥,我明天就先回首都了,等你再去非洲,我們說不定還會一起搭檔工作。”
這句話的語氣聽起來挺平靜的,但是如果仔細感受的話,會發現其中的每一個字都帶着傷感的意味。
此次離別,再度相逢便是遙遙無期,也不知何年何月。
人生短暫,難得遇到一個有趣的靈魂,而且,在這幾次搭檔過程中,一貫獨立的葉霜降,反而漸漸地開始對蘇銳有了一些依賴感。
當然,這種隱藏極深的“依賴感”,就連葉霜降自己也沒有察覺到。
“好啊,明天我送你。”蘇銳說着,先張開雙臂:“在離開之前,我們來個戰友間的擁抱吧。”
戰友間的擁抱。
葉霜降根本沒有半點女生忸怩的狀態,毫不猶豫伸出手來,抱住了蘇銳。
“一切小心,如果非洲呆膩了,可以調回首都。”蘇銳在葉霜降的耳邊說道。
“說不定我未來的某一天厭倦了公職,想要去你的手底下打工呢。”葉霜降笑着,把短髮挽到了耳後,露出了雪白細膩的側臉和晶瑩的耳垂。
這個充滿了女人味兒的動作,由葉霜降這樣的颯爽姑娘做出來,別添一番韻味。
兩人短暫的告別之後,葉霜降便去和葉普島當地管理部門對接善後工作了,而蘇銳這邊,也還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
遙遙望着那個無名小島的方向,蘇銳搖了搖頭,他到現在都還沒有參透那個石室的機關,海水升起又落下,石牀被淹沒又露出來,是不是暗含某種禪理?
而且,那一個藏着玉盒的石牀之上,有兩個人形的凹槽,蘇銳之前沒有仔細觀察,現在細細想來,那兩個凹槽的輪廓,應該就代表着一男一女。
難道說,渡世大師晚年就是在這個石牀上度過的嗎?他那個時候應該已經還俗了,這樣看來,陪伴在他的身邊的那個女人又是誰?
這石牀的凹槽所代表的的更多的是一種紀念意義,但是,蘇銳相信,如果躺在這石牀上的後來者是兩個男性的話,那個機關可能就不會被觸發。
當然,這只是一種猜測,蘇銳還遠遠不確定這其中究竟有什麼原理。
“麻煩你送我去無名小島。”蘇銳對直升機駕駛員說道。
直升機再度飛起,這一次,遠比乘船的速度快多了。
當飛機降落的時候,蘇銳看到了站在海灘上的李秦千月。
她的身形孤零零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流露出了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美。
有些嬌俏,也有些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