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片肅殺,所有人都被薛如雲的話給震得說不出話來。
站在這個明豔動人的女人面前,他們甚至明顯有種相形見絀的無力感!
這種感覺極爲的清晰!徹底被壓制,徹底被比下去了!
既然薛家不願意商談,那麼我就帶着人走到你們家的大門口,看看你們究竟願不願意談!
這句話是如此的霸氣,如此的讓人無法抵抗!
薛坦志努力壓制住打寒顫的想法,他深深的看了看眼前的漂亮女人,終於再一次確認,此時的薛如雲,已經完完全全的不再是之前那個跟在他身後,一直喊着“爸爸抱我、爸爸抱我”的小姑娘了!
甚至,這個時候的薛坦志還想起多年以前,李婉晴和薛如雲被老佛爺親自下令逐出薛家的時候,才幾歲的薛如雲是哭的如此撕心裂肺,她在地上掙扎着不願意離開,無論李婉晴怎麼拉她,這個倔強的小丫頭就是不願意站起身來!
她在地上哭着喊着:“爸爸,你別不要我們好不好?爸爸,你把我和媽媽留下好不好?”
薛坦志的反應就是四個字——默不作聲。
蘅琴尖利刻薄的聲音重又響起:“還想着鯉魚躍龍門呢?大的賴着不走就罷了,小的也想繼續異想天開?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野種就是野種,永遠都不會變成鳳凰!”
聽了這話,李婉晴並沒有做出什麼反駁,畢竟在薛家呆過的這幾年時間裡,她聽過這樣的話已經不知道多少次了。
只是,在這種時候,薛坦志仍舊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別說去呵斥蘅琴一句,甚至連瞪她一眼都沒有。
李婉晴也終於意識到薛坦志是個什麼人了,對這個曾經自己心愛的男人再也沒有了一丁點的幻想,她拉了薛如雲幾下,實在拉不起來,終於咬了咬牙,在薛如雲的屁股上狠狠的打了幾巴掌。
很重,很響。
從小到大,李婉晴從來都沒打過薛如雲,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打完之後,薛如雲哭了,李婉晴也淚崩了。
可是,後者經過了那麼多年的軟弱之後,終於有了唯一一次的倔強,她拉起哭成淚人的薛如雲,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越走越遠,然後消失在了薛家衆人的視線之中!
母女二人離開了,連一個包裹都沒有提,連一件衣服都沒有拿,連一分錢都沒有帶。
不是她們不想去收拾行李,是因爲老佛爺的決定實在太突然,根本就不給他們收拾東西的時間和機會!
這真是要把母女二人往死路上面逼!
等到母女二人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消失在路口之後,薛家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薛坦志的臉上,都想要看一看這個當事人會給出什麼反應。
可是,薛坦志的反應同樣很出乎他們的預料,這位薛家的“主事人”竟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眼眶似乎有些潮溼,眼球裡面也有着血絲。
這些舉動都表明了,這一切並不是他所願。
“惟願平安。”當時,薛坦志說了這四個字之後,便轉身走回了房間。
惟願平安?你只是希望那兩個母女平安無事嗎?難道就不能做點什麼嗎?
其實,在當時,薛家衆人聽了這話之後,已經有不少人開始鄙視薛坦志了。雖然他們或多或少的都排斥李婉晴母女,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都難免不去生出鄙視的情緒來!
惟願平安?
而這四個字,無疑是極大的刺激了一旁的蘅琴!在當時她的臉色就已經變得怨毒了起來!
都把母女二人趕出去了,你薛坦志不說一句話,反而在人走了之後來了一句“惟願平安”,既然你這麼說,那麼好,我蘅琴偏不讓這母女二人平安!
和蘅琴抱有同樣想法的,還有那個終日都是陰沉沉的薛家老佛爺。
可以說,如果沒有薛坦志這句看似祝福實則往蘅琴心裡插刀子的話,李婉晴和薛如雲根本不會遭受到後來那麼多的悽風苦雨,而這些都是拜薛坦志所賜!
如果李婉晴和薛如雲知道還有這麼一層內幕的話,不知道會不會把對薛坦志的印象重新刷新了。
有些事情真的很難料想,人生就是這麼的奇妙。千萬不要去鄙視任何人,也千萬不要把任何一個人逼到死路之上,因爲你真的無法想象,多年以後的對方會爆發出一種什麼樣的磅礴能量。
蘇銳站在薛如雲的身邊,目光之中釋放出絲絲精光!
他從薛如雲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氣勢,一種一往無前不怕受傷的氣勢!雖然之前這份勇敢曾經在薛如雲的身上出現過,但是從來不會如此強烈!
蘇銳和薛如雲心意相通,因此感受的更加清晰!
看着這一切,他嘴角的冷意忽然隨風飄散,而後輕輕的牽扯出了一道弧度。
他一直都很喜歡這種感覺,一直都很期待看到這一天。蘇銳終於看到,薛如雲願意主動回到這裡,去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此時,不知道正身處看守所裡面的蘅琴知道不知道,她多年以前的一句話,徹底成了相反的預言。
野種就是野種,永遠不會變成鳳凰,這句話在薛如雲的身上,被徹徹底底的推翻了!
今天,涅槃後的鳳凰已是重新降臨薛家!在這一刻,她是如此的耀眼,讓薛家的人全都無法直視!
她再也不是多年以前那個坐在地上不肯走的小女孩,再也不是那個哭到不能自已的小姑娘,她叫薛如雲,她回來了,來重新找回屬於自己的那一份尊嚴。
“薛坦志,你想好了嗎?”看着對面的男人陷入了沉默,薛如雲便問道,她直呼其名,就像是在喊一個陌生人一樣。
不,這一對“父女”之間,雖然有着所謂的血緣關係,但是卻已經比陌生人變的還要陌生人了!
“如雲,無論如何,薛家的大門你都不能進去。”薛坦志的目光深處帶着一絲懇求:“如雲,只要你回去,我們就可以當成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從此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大路朝天,我們各走一邊。”
聽到薛坦志的這句話,薛如雲笑了,笑的非常肆意。
蘇銳站在一旁,也搖了搖頭,他真的很難想象,一個如此沒有堅持沒有擔當的男人,在當年是如何贏得了李婉晴的芳心。
後者也是在南陽名動一方的美女,都說才子配佳人,可是自古以來,與所謂“才子”結合的佳人,都沒什麼太好的下場。
外表看起來文質彬彬,實際上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而往往找了那些“粗人”的女人,卻會過的很幸福。這真的是個反差很大的諷刺。
薛如雲笑起來很美很動人,可是,現在在場的薛家人卻沒有一人願意欣賞這種美。
薛如雲的笑聲很動聽,但是薛家人卻覺得這笑聲是無比的刺耳,讓他們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當薛如雲的笑聲停下的時候,薛坦志的臉已經變成了豬肝色。
平日裡白白淨淨的麪皮上,已經佈滿了暗色紅潮,看起來有些憤怒,也有些無奈。
“如雲,你笑什麼?”薛坦志的聲音之中隱隱的壓抑着一絲怒意。
因爲,女兒在他面前這樣肆無忌憚的笑,這樣肆無忌憚的嘲諷,讓他的面子徹底掛不住了。
“我爲什麼笑?”薛如雲終於收起笑容來:“薛坦志,你爲什麼就不仔細的想一想,難道你現在真的還有和我平等談判的資格嗎?”
薛坦志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你說只要我回去,你們就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沒問題;你說要和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從此井水不犯河水,這也沒問題。”薛如雲說道:“可是,你怎麼就不能想想,你所說的這些話,似乎是我對你說才更合適一些吧?”
一個戰敗者,還有什麼資格對勝利者說出什麼既往不咎的話來?
從古到今,失敗者都是沒有資格去講和的。
薛坦志臉上的豬肝色逐漸褪去,然後一陣青一陣白。
薛如雲的話,不吝於給了他一個重重的打擊!
“如雲,你真的不知道,薛家的底蘊有多麼的豐厚,你之所以到現在可以站在這裡……”
薛坦志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薛如雲給冷冷的打斷了。
“薛坦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要告訴我,我之所以能夠站在這裡,完全是因爲薛家不屑於針對我,完全是因爲薛家有着你們自己的驕傲,是不是?”
薛如雲看着自己父親,眼神之中有着嘲諷和揶揄。
薛坦志的的確確是想要表達這個意思,就像是在災荒之中,高貴的貴族不屑於和泥腿子農夫同搶一碗飯,於是這些貴族只能選擇高貴的餓死。
這個時候,蘇銳終於開口了,他在一旁聽了那麼久,實在是有些憋不住了:“薛坦志,我真的很想送你一句話,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薛坦志看了看這個曾經用板凳把自己砸的背部差點骨裂的年輕男人,冷冷說道:“但說無妨。”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傷處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蘇銳看着薛坦志,很認真的說道:“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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