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延康不覺把被子往上抻了抻, 雖然在韓慕辰的臉上看不出喜樂,可是他直覺他好像生氣了。
韓慕辰待糖糖睡熟了,這纔開了口:“我夾着你先逃離險境, 本是抱着興許會失去冷凐眉和糖糖的覺悟的......你就這樣跑回來, 將我的卑劣取捨置於何地...我真是枉做了小人......”
滕延康聞言急忙側過臉對上他的視線, 他語氣中的隱忍令他倍覺慚愧, 同時又因着他在情急之下的取捨感動不已:“如果再發生這種情況, 我還是會跑到你身邊...”
滕延康的話音未落,還沒有來得及跟韓慕辰做更多的眼神交流以示真誠,韓慕辰就因着手機的震動聲急忙起身走出了房間。
也就不過一、兩分鐘的時間, 房門被再度打開,剛纔還一臉溫情和無奈的男人, 此刻似乎全身都掛滿了冰霜, 暴戾之色盈滿了瞳仁, 彷彿隨時都會炸裂開來。
滕延康直覺是出了事,於是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起了身迎過去, 不想他竟是長臂一伸扣住了自己的後腦,之後就封住了他的脣。
韓慕辰是第一次這樣吻他,他似乎在用他的脣訴說着無盡的留戀和不捨,令他也不覺動容,開始急切的迴應他, 怎料他又突然抽離了身體。
“你陪冷凐眉和糖糖呆在王都, 我會調動王都的幾個暗線在暗中保護你們。”韓慕辰似乎很趕時間, 他走到門口後又交代了一句, “不要來, 乖乖在王都等我來接你。”
糖糖因着身側的響動不安的翻轉了一下身體,滕延康見狀再度將她攬進懷中, 腦中滿是剛剛的那個吻和韓慕辰匆忙離去的背影。
一股十分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當年與韓慕辰分別的場景再度浮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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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康,等我來接你。我答應回去的條件之一,就是讓他們把雍景趕出去,所以你日後不會再受欺負了。”
“你真的會回來嗎?”
“恩。”
“只有三年對嗎?”
“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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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被窩中酣睡的衆人,直到被魔物的狹長觸角刺穿了身體的時候,才幡然醒來,隨後便失去了性命。
邊城南部的人們做夢也沒有想到,方圓世界的結界竟然又被魔物攻破了,就如當年一樣......
守邊軍雖然在第一時間組織起來抵抗魔物,並幫助疏散人羣,仍是有很多人喪命。奔跑的沿途會看到人類的內臟和個別肢體散落各處,到處是一片血紅。
幸而三王子高瞻遠矚,事先在邊城設置了最後一道城防,衆人縮在城樓之中,看着守邊軍們用重型武器抵擋魔物的一輪又一輪的進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結界這幾年都沒出現過什麼問題,君王當時在動員大會上不是也跟我們保證過嗎?”
臨時作戰會議室被設置在了城樓的最頂端,雖然衆人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是沒想到現實竟會糟糕到這種地步。
“我已經靠那條專線跟上將取得了聯繫,他怎麼也得四、五個小時之後才能趕到。現在我們手頭的彈藥也就夠堅持一個小時的。”羅富榕眉頭緊蹙,席谷的疑問也是他心中的疑問,之前明明說是結界至少還可以撐個十年,如今這才幾年時間,怎麼就出了問題呢。
“有上百隻低級魔物簇擁着一隻高級魔物正從北邊過來,依照他們的移動速度來看,估計不到二十分鐘就能到我們腳下。”付朗的目力最好,所以被臨時安排爲偵察兵,當他將望遠鏡從眼前移開,扭過頭跟衆人通報了敵情之後,無疑令嚴峻的局面雪上加霜。
“我下去替席谷和陸馳一會兒,你們接着想辦法吧。”閆安澤邊說邊搬了一箱子彈往外走,這種破甲彈打低級魔物是最容易的,可惜就是數量不多。
“距離這個城樓不到五千米的地方就是我們的彈藥庫,我和富榕去碰碰運氣吧。”葛良說着就起了身,不想剛走到門口的閆安澤竟是轉了回來,將沉甸甸的彈藥箱硬塞進了他的手裡。
“還是我跟富榕去吧。”
眼見兩人匆忙離開,葛良只覺有些哭笑不得:“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搞區別待遇,我葛良也不是孬種好嗎!”
“別鬧情緒,屋中幾人屬你腦子最活絡,閆安澤這麼做不單是因着你是葛震的兒子,更是爲了我們大家。”付鴻德斟酌着目前的彈藥狀況,心說情況實在是不樂觀,可是爲什麼他們跟王都聯繫不上,難道魔物也生了能夠干擾信號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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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馳的吉普在夜色之下猶如一隻奔跑的獵豹,偶有砂礫迸濺到玻璃窗或車板上,發出‘叮噹’的響聲。
邵砷憑藉着超強的感應能力快速的躲避着眼前的障礙物,身側男人散發出的低氣壓令他心中也多了一分焦躁。
“邊城說跟你們聯繫不上是怎麼回事?魔物把結界毀了,你快點兒派兵支援吧。”
韓慕辰撥通了韓逐的電話,話筒中傳出的古典音樂令他不覺咬緊了牙關,他本想即刻掛斷電話,不想那頭竟是有話要說。
“別急着掛電話,我先聲明,我是不會派去任何支援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韓慕辰聞言不覺握緊了手機,聯繫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一個可怕的念頭浮上心頭,“別告訴我,是,你,做,的...”
“可以在削弱你的力量的同時,掌握魔物更多的訊息,何樂而不爲。”
“韓逐,你就是個畜生。”
韓慕辰吼完便掛斷了電話,他憤恨的捶打了兩下自己的雙腿,這老頭子就是篤定他不會棄他們於不顧,而他確實明知道可能是去送死也無法停下腳步。
當初爲了取得韓逐的信任,他在形跡敗露的時候不得不犧牲了兩個同生共死的兄弟以銘心志,當時他還不斷跟自己說,爲了大家共同的夢想,無論多少犧牲都是值得的...卻原來,韓逐根本就從未信任過自己。
“我已經招星海回來了,想來他該是能比我們到得早些...”
邵砷第一次見韓慕辰這般情緒外露,雖然他只聽到了隻言片語,卻也猜到這次的事情恐怕跟韓逐脫不了干係。於是更是使足了力氣狂飆,心說希望兩人趕去的時候,還能有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