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軍師稍後片刻,此事老夫要問過女兒之後才能答覆,還請見諒。”
裴仁基目光微凝,輕輕拱手說了一句,隨後轉身往內院去了。
徐茂公自然不會阻攔,他相信裴仁基會做出正確的決定的。這門親事對裴家有利無害,就算裴仁基心有不願,裴家長女也會答應。
且說裴仁基入了內院,看見裴翠雲正在院中做着女紅。裴翠雲雖然從父兄之上學了些武藝,但並沒有因此不務正業,做女紅一類同樣厲害。
裴翠雲看見裴仁基進來,不免有些驚訝,她疑惑的問道:“父親面帶憂色,莫非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情?不如說給女兒聽聽。”
裴翠雲善解人意的一番話讓裴仁基舒緩了一些,他輕輕點頭,說道:“爲父能有什麼好憂慮的?如今思來想去只是放心不下你啊!”
雖然裴仁基沒有說明,但裴翠雲還是能夠隱約聽出一些東西,她疑惑着說道:“女兒有什麼好擔心的?父親您更因以身體爲重。”
裴仁基點點頭,他沉吟着看向裴翠雲,稍作考慮說道:“今日瓦崗寨的混世魔王令人來提親了,爲父不知是否要答應他。”
裴翠雲一愣,但她似乎已經有了準備,便是忽然起身,說道:“孩兒乃是女兒身,幫不了父親太多,如今父親投奔瓦崗寨,孩兒豈有無動於衷的道理?”
裴仁基苦笑着搖頭,說道:“爲父不是這個意思,若是翠雲你不願意,爲父回絕了他又如何?難道爲父和你兄弟會護不住你嗎?”
裴仁基這一番話頗爲煽情,裴翠雲不由得眼中含淚說道:“父親不必擔心女兒,那混世魔王程咬金雖然長相粗獷,但卻不是個簡單的粗人。”
“女兒雖然對其瞭解不多,卻也能夠看出其非同一般。他既然能夠當上混世魔王,那必然是有他的本事,女兒嫁過去能有什麼委屈?”
裴翠雲輕聲勸解了一番,又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說道:“而且就算女兒嫁給了那程咬金,也還是在瓦崗寨中,若是他敢欺負女兒,您自然可爲女兒出頭。”
裴仁基也被裴翠雲逗笑了,他感慨的點着頭,正色說道:“也罷,爲父和你兄弟皆在瓦崗,那程咬金欺負不了你。”
父女二人又柔聲說了幾句,裴仁基便是來到正堂,將此事答覆徐茂公。
徐茂公倒是不着急,在堂中閒坐着老神在在,看見裴仁基過來,便是微笑問道:“裴帥這是已經有了決定了,不知裴小姐應允與否?”
裴仁基頷首說道:“既然軍師是爲陛下說親,老夫自然是沒有問題。方纔小女也說了,陛下英姿勃發,不同常人,確實是個賢良夫婿啊!”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都是在官場上的基本功了。所以裴仁基此刻把話說得十分漂亮,完全沒有方纔那種猶豫的模樣。
過程是怎樣,徐茂公不在意也不想理會,反正最後的結果是他想要的就行了。
於是徐茂公微笑着說道:“既然裴小姐應允,那自然是最好不過。如今也沒有其他什麼事了,貧道這就先回去通報陛下了。”
對於徐茂公的自稱,裴仁基並沒有什麼疑惑,因爲他知道徐茂公本就是道士出身,也就是在朝廷上自稱微臣,平日裡都是貧道的。
待徐茂公離開之後,裴仁基坐着不語,而裴家三小隻卻按捺不住,湊上前問道:“爹,您真把妹妹(大姐)許給程咬金了嗎?”
裴仁基頓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道:“在這亂叫什麼?沒大沒小的,你們幾個臭小子都給老夫記着,要叫陛下。”
……
且說徐茂公得裴仁基答覆,便是自回王宮見程咬金去了。依照程咬金那猴急性子,想必此刻已經要按捺不住了。
果不其然,程咬金看見了徐茂公,頗有些興奮的說道:“軍師可算是回來了,朕拜託軍師的事情,想必也差不多辦成了吧?”
徐茂公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陛下放心,既然微臣親自前往,哪有成不了的道理。稍後陛下便可派人去商議具體的事情了。”
程咬金大大的鬆了口氣,很是高興的看向徐茂公說道:“果然還是軍師出手穩妥,感謝的事情朕也不多說了,待朕成婚之時,軍師必須上座。”
二人相熟已久,關係也頗爲親近,徐茂公微笑着答應道:“如此甚好,到時候可不只是微臣,待陛下婚宴之上,我等老兄弟都得上座才行。”
……
時間一轉,便是十餘日之後。
程咬金果然還是着急,在約定婚事之後,他便是讓徐茂公就近挑選了一個吉日。也就是十餘天時間,程咬金自是火急火燎的讓人開始準備。
程咬金乃是瓦崗寨之主、混世魔王,他成婚的陣勢自然不可能小。在這一天,整個瓦崗寨都被裝飾得異常喜慶,顯得十分隆重。
程咬金花費了許多心思在婚禮之上,勉強讓裴家父子開心了些。最起碼程咬金沒有冷遇裴翠雲,擺了這麼大陣勢,還是很給面子的。
成婚這種緊要的事情,程咬金自然不可能小氣,他既在皇殿之中設下宴席,亦是在城中各處設宴款待衆將士,可謂歡沸全城,衆人皆喜。
這種時候,大傢伙都是興高采烈,但事實證明,越是在這種高興的時候,越不可能一直高興。婚宴尚沒有結束,煩心事就送上門來。
楊廣派出的使者,悠哉悠哉浪了一個月,終於是到了金堤關前。在徵得同意之後,賈、柳二人將使者放過金堤關,往瓦崗寨去了。
金堤關和瓦崗寨不遠,這段路程倒是沒有耽擱什麼時間。就這樣使者進了瓦崗寨,他看見滿城喜慶,尚有些詫異,打聽之後才知道,原來是程咬金大婚。
使者還是很傲嬌的,瓦崗寨說白了就是個賊窩,他乃是天朝使者,豈能看得上這些反賊?一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滿溢於心中。
原本他是不願出使來此的,但這是楊廣的命令,他雖然心中不爽,也只能老老實實的來了。畢竟他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挑釁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