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谷直直的看着周玉,臉色很平靜,過了一會,才說:“舅舅,我李芳谷是個沒用的人,但是我不是這種怕死的膽小鬼。你們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我不能爲了保住自己的命,就抱頭躲回家裡,我要是這樣做了,別說你們會看不起我,我自己都會唾棄我自己。”
周玉一哂,說:“這裡遲早會被清衡盯上,清衡是個怪物,你在這裡,幫不上什麼忙。”
李芳谷有些黯然,說:“舅舅,我知道比起你們,我是一點作用都沒有。但是我也希望我可以爲你們盡一份力,說不定就能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周玉語氣軟了很多,說:“小李,謝謝你的心意。不過,我現在最迫切想做的,是先找到小亮。我們周家,不,從千年前的方家開始,最重視的就是這份兄弟情義。對我來說,世界滅亡也好,什麼其他也罷,如果實在躲不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只能說,有多少力我就盡多少。但是我不是救世主,從來都不是。我一心求的,就是自家兄弟的還有身邊重視的人安好。現在局勢已經這個樣子,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所以我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找回小亮。我知道小亮很戀家,如果真的要滅亡,那麼,至少我要在滅亡前帶他回家。”
李芳谷愣了一下,試探着問:“舅舅,你是不是定了什麼計劃去救回小舅舅?”
周玉沒有回答他,李芳谷看他臉色,然後不太情願的點點頭,說:“我知道了,舅舅。我這段時間就先回家住。但是,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地方,請一定來找我。雖然我沒什麼本事,但是我會盡最大力量幫忙的。”
周玉難得的笑了笑,說:“我保證,一定會的。”
李芳谷點點頭,回了房間。他躺在牀上,想了很久,心裡無比懊惱,如果自己足夠強,哪怕,能幫上一點點的忙也是好的。可是自己太弱了。
他不時拿起手機,查看短信,他怕是自己錯過了段金明的消息,而不是段金明真的忘記了他。然而每次拿起手機都是失望。快三天了,段金明沒有一條消息過來,到底怎麼了?
可惜現實總是很殘酷,儘管心裡擔心段金明擔心的不得了,周公來訪,李芳谷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再次睡着了。
這次,他的夢境很簡單,他展開雙翅,在空中翱翔,身後有一團窮追不捨的黑氣,他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他最後一次回頭,看向自己曾經的家園,那裡只剩下一片黑黝黝的墨綠,在淺藍色的月牙下,看起來無比沉鬱。
好想回家……
李芳谷醒的時候,不由自主的說出這句話,他感覺到了臉上的冰涼,伸手一拭,滿臉溼漉漉的,竟然在夢裡流了一臉的眼淚。
他忍不住罵出來:“臥槽!”弄半天,是凰鳥想家了,這是要他帶它回家的節奏?關鍵是,給信息也不給個完整的,這都幾千年過去了,誰他媽還知道那座城到底在哪裡啊?
他手忙腳亂的把臉擦乾淨,還抹了下鼻底,幸好沒有鼻水流出來。他拿起手機查看,手機上只有幾條垃圾信息,還是沒有段金明的消息。李芳谷抽了自己大腿一巴掌,他媽啊!正常人二十四個小時聯繫不到,都可以去派出所報警了,段金明這都三天多沒消息了,自己還糾結什麼個玩意?
他直接撥打電話過去,機械的女音提示他:“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他腦子裡空白了一下,不死心的又撥了一次,還是這個回覆。
他翻出去扶蘇的號碼撥打過去,得到的回覆仍然如此,他不信邪,連續撥打十幾遍,竟然都是這樣。
轟的一聲,他腦子裡一直繃着的絃斷了,怎麼會,兩個人都聯繫不上,是一起失蹤了嗎?他又狠狠抽自己大腿一巴掌,李芳谷,你他媽到底在矯情什麼玩意?前兩天做什麼人去了?怎麼就不主動打個電話去問問?好歹也知道段金明在哪裡,在幹什麼。現在手機打不通了,該怎麼去找他?
他站起身,急躁的來回走着,他希望是段金明有事耽誤了,一會看到他的未接電話會主動回過來。可是等他把地板上都要走出兩行白印子出來,手機還是安靜的躺在牀上。
李芳谷這下是徹底肯定了,段金明失蹤了。
他想到清衡最近瘋狂的舉動,他害怕了,難道段金明是得到消息,回家去了?他怕自己擔心,所以斷了聯繫?但是扶蘇不會瞞着他的。他和扶蘇約好了,如果有緊急情況,他們會主動聯繫的。
到底段金明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最緊要的是知道段金明在哪裡。現在手機聯繫不上,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藉助扶蘇和他之間的聯繫,如果他們真的出了什麼事,扶蘇應該會留下只光片影,他就能從中得到兩個人的消息。
他思索了一下,現在,要做到這個,他得要去求助於周琪才行。
主意打定,他迅速的去洗漱,完了之後他走到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的周琪身前,開口求助:“二舅,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周琪回過神來,俊秀的臉上滿滿的疑惑。
“二舅,段金明失蹤了,我現在聯繫不到他。我很擔心……扶蘇和他在一起,現在也聯繫不上他,但是扶蘇是我的武神,我和他之間有契約聯繫。我想請你幫幫我,可以不可以通過通靈咒讓我和他聯繫上,讓我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情。”
周琪一愣,清秀眉頭簇起,說:“這當然可以。不過,要是他們真的出事了,那你……?”
“如果真的出事了,我當然要去救他們。”李芳谷立刻把話接上。
周琪眉毛皺了一下,還是點點頭,說:“好,你去幫我準備點東西,然後去到樓上的書房,我幫你連接你和扶蘇之間的思緒,讓你們可以直接用靈魂交談。”
李芳谷連聲道謝,起身去幫他準備東西。
半小時之後,李芳谷引着周琪進入樓上的書房,白牙跟在兩人的屁股後。李芳谷在周琪的指示下筆蘸硃砂,在書房的地上畫了個八卦圓陣,在八個角上貼上通靈符。
周琪天眼打開,看了一眼,說:“恩,法陣畫的沒錯,可以用了。你去中間坐好,我來替你引靈。”
李芳谷感激的朝他看看,深吸一口氣,走入法陣中心,雙膝跪地坐下,閉上雙眼,聽周琪引靈。
周琪空洞雙眼看向不知名虛空,纖長雙手結法印,口中吐念真言:“塵穢消除,九孔受靈。魂魂相應,返魂童形!”
李芳谷一邊感覺法陣裡靈氣的流向,一邊在心裡用力呼喚扶蘇的名字,隨着靈氣流轉的加速,他呼喚的力度加強,一開始他的眼前只有一團黑沉沉的迷霧,良久,他聽到一聲清晰的鈴音,那是周琪搖響了牽魂鈴,頓時迷霧破去,他周圍場景變換,來到一座漆黑的森林裡。
這是扶蘇的視角,這是扶蘇曾經見過的場景,他小心翼翼的調整呼吸,讓自己的魂力與扶蘇同調,終於,視線清楚起來,他也看清楚周圍的場景。
他如今身處暗夜的叢林之中,樹木高可參天,將上方的天空遮蓋的密不透風,月光也無法透下來。他的眼前是一處篝火,一個清俊的人影坐在篝火旁,不時的用樹枝撥弄着火堆。
那個看起來有些狼狽的貴公子,不正是自己一心念唸的愛人嗎?他眷念的看着他,目光貪婪的流連在他的面頰上,一邊小心的聽着他們之間的交談。
“段先生,我們爲什麼來到這座森林?這裡是原始森林吧,這裡難道會有你要找的東西嗎?”扶蘇撥弄着身前的篝火,疑惑的問道。
段金明的臉色看起來無比疲倦,眼底有一片淺淡的淤青,看起來像是很久沒睡好的樣子,他聲音有些低啞的開口:“我這幾天總是在做夢,夢裡有個聲音一直在呼喚我,好幾次我差點靈魂出竅。我感覺到聲音就是從這裡傳出來的,無論如何,我要來這裡看看。”
扶蘇擔憂的看着他,問:“段先生,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
段金明雙手搓搓臉,沉默了一下,振奮了一下精神,纔回答他:“扶蘇,你是我的武神,我知道你一直在好奇我到底在找什麼。我不對李芳谷說,第一是因爲,這事關我們段家的辛秘,暫時還不能對他說。你知道,我和他雖然……但是還遠遠沒到可以共享一切秘密的程度,所以,我不能說。”
扶蘇點點頭:“我理解。你和李先生聚少離多,沒有太多的相處時間,會這樣也正常。”
“第二是因爲,這實在有點危險,我不想他跟我一起冒險。在且末的時候,我曾經看到示見之狸製造的幻境,在幻境裡,他就直直的死在我面前……”
扶蘇咦了一聲,說:“原來你當初在示見之狸的幻境裡看到的是這個。”
李芳谷也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難怪他問了幾次他都不願意說。他忽然想到,示見之狸的幻境都依次實現了,難道,他真的會死在段金明的眼前?他心裡一慌,頓時眼前的景象模糊了一下。
周琪的聲音傳來:“集中精力,不然法術會中斷。”
他連忙拋開雜念,繼續聽下去。
“你知道,李芳谷曾經讓我出過醜,我一開始的時候恨不得弄死他纔好。”段金明臉色尷尬的笑笑說道,“可是,後來我因爲賭約,陪在他身邊,他一直用那種眼神看着我......我承認,是人就會虛榮,不知不覺,我也開始看着他。到後來,他爲了我去且末,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護着我。一個和我無親無故的人,這樣的護着我,對我好,我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不知不覺間,我心裡就已經有了他。”
扶蘇靜靜的聽着,沒有接嘴。
“想到他會死在我的面前,而我,必須做出艱難的選擇......我不能接受。所以,我知道他一心想幫我,但是,示見之狸的幻境,先後在華安、宋微微和靳志誠的身上實現,我害怕了……”
扶蘇嘆了一口氣,說:“原來如此,難怪你堅決不要他跟着你一起來。李先生雖然不是很強,但是我看出來了,他對你的心意確實不容置疑。我一開始還以爲你不帶他來是對他還有所保留,原來是擔心他的安危……”
“扶蘇,雖然我沒談過感情,但是我不蠢,被那樣的眼神看着,想裝作不知道都難。”段金
相公這是21世紀吧
明露出寵溺的笑容,“我希望可以快點完成手上的事情,然後,去他身邊,好好的瞭解他,認識他,和他一起安分的過日子。”
李芳谷癡癡的看着他,原來是這樣,他一直以爲段金明嫌棄他肉腳,所以纔不帶他一起下墓,原來他是在擔心他。他頓時心裡又是感動又是內疚。
這段時間下來,他無數次的自怨自艾,爲什麼自己這麼蠢,這麼菜!周圍的人遇到事情的時候,他幾乎無法幫上忙。在蠻荒界也是因爲自己反覆離魂,差點害的他們全滅,這種愧疚感一直在他心裡盤繞。
聽到段金明這話,他心裡歉疚更甚。但是聽到段金明後面的話,他忍不住想笑,安分的過日子?想到他們兩人的身份,他都覺得這種日子不容易實現。
又沉默一會,段金明把談話拉回正題,他眼睛凝視着篝火,眼中有焰火在跳躍,聲音緩慢的說:“我們段家每隔數百年,就會出現一隻雙翼的畢方,雙翼的畢方,同時精通紅焰和青焰,紅焰焚人體魄,青焰滅人精神,若是同時使用,就是紫焰。紫焰破壞力極強,說是焚盡虛空也不誇張。雙翼的畢方,就是我們段家護族的根本。段家在歷史上也遭逢過多次大難,都是靠着雙翼度過危機的。”
扶蘇沒有插嘴,靜靜的聽着。
“這一代的雙翼,是我大姐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外甥。我比他只大七歲。他從小就和我親近,可以說,我們也算是一對玩伴。我們的感情很好,他是個很調皮的孩子,經常會跟在我屁股後面,讓我和他一起玩。又因爲擔負着家族的使命,從小就早熟。”
段金明臉上露出懷念的深情,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上一代雙翼還在世的時候,大約是在二十年前,江西曾經出過旱魃事件。當時出動了很多冥咒師前往處理。扶蘇,你雖然也是殭屍,但是你和我見過的所有殭屍都不同。你看起來就和普通人大差不離不說,身上還一點陰冷的氣息都沒有。其實我不止一次疑惑過,你這麼特殊的殭屍是怎麼修煉出來的?”
李芳谷覺得扶蘇的眼神在閃躲,他很理解,畢竟現在他和扶蘇都有秘密瞞着段金明。扶蘇不是個擅長撒謊的人。
段金明的想法他也理解,畢竟他也不止一次的有過這樣的疑惑。聽到段金明的疑惑,兩人只能心裡嘿嘿一聲,很有默契的轉開眼神。
段金明笑笑,繼續說:“殭屍修煉千年以上,纔可能修成旱魃,江西的那隻,聽說,差不多有四千多年的修行了。”
扶蘇愣住了,驚歎說:“還有活了那麼久的妖物?”
段金明笑了一下,說:“要是五百多年前,這倒是不稀奇。自從魔界來的武尊大人開闢妖界之後,這凡間的妖物大多數都跟着遷徙了,留下來的倒是不多了。所以,現在才難得一見。”
李芳谷尋思着,二十多年前的旱魃事件?難道是他老媽參與的那一次?咦?段家難道也有參與其中嗎?
他算了一下,那個時候段金明最多還不到十歲,他那麼小就參與進去了?哦,對了,可能他是後來聽到參戰的族人述說的吧。
“那次的戰鬥可謂慘烈,又加上當中有影咒師,也就是蕭家人在其中搗亂,冥咒師這邊損失慘重。那也是難得的一次五大世家都參與的戰鬥,在那次戰鬥中,五大世家都有人員損失。當時,李芳谷的母親也在其中。”
扶蘇點點頭,說:“我知道,李先生的母親叫季金秀,就是在那次戰鬥中中了旱魃的毒,最後昏迷不醒,年紀輕輕就殞命了。”
段金明一愣:“原來他早就告訴你這些了啊。”
扶蘇和善的笑笑,沒有說出緣由。李芳谷也是一愣,奇怪,他沒有告訴扶蘇這些啊,扶蘇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將子叔告訴他的?
段金明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扶蘇,說了下去:“我們段家也損失了兩人,這兩人在族裡,地位都很重要,一個是我的親叔叔,我那個時候年紀小,到現在時間也久遠了,都記不得他的樣子了。還有一位,就是前代的雙翼了。”
“前代雙翼也是中了旱魃的毒,她畢竟能耐比普通人強很多,她堅持了很多年,一直到我的外甥長到六七歲,纔回歸畢方魂火。”段金明臉色陰鬱了下來,火光在他臉上跳躍,襯得他貴氣的五官也隱隱顯得邪魅起來。“即使如此,那隻旱魃也沒有被根除,它在最後逃走了,可以說,那場大戰中的人,都白死了。”
“但是麻煩遠遠沒有結束。在十三年前,那隻旱魃再次找上了段家。”段金明語氣沉重。
李芳谷聽的心裡一驚,隱約明白下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次段家陷入苦戰,我的小外甥,那年才十歲……”段金明苦笑,說:“你可以想象一個十歲的孩子帶領一個家族抵禦一隻修行了幾千年的旱魃侵擾嗎?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當時的表情,他用稚嫩的聲音念着咒語,他變成畢方的本體,體型比成年的畢方小了不止一圈。他受傷的時候,眼淚就包在眼睛裡,但是爲了鼓舞族人,他硬是忍着沒有流出來......”
李芳谷聽的滿心酸楚,這個重擔對於十歲的孩子來說,太沉重了。他心裡默默算着,那年,段金明十七歲,按照普通人來算,還是個高中生。
“戰鬥場面我就不用說了,段家損失慘重,而且因爲事發突然,根本來不及求援。我的外甥,苦苦帶着我的族人應戰。到最後我都記不得到底是怎麼堅持下來的。我只記得,那隻旱魃差一點就殺了我,是我的外甥擋在我的身前替我承受下去。那隻旱魃最後被他的紫焰燒成灰燼,他也中了旱魃的毒,陷入昏迷狀態。”
李芳谷明白了,原來這就是段金明以前說過的,曾經犯下的錯,他心疼的看着他疲憊的臉,恨不得可以上前狠狠抱住他,安慰他。
段金明再次搓了搓臉,說:“幸好那隻旱魃因爲二十多年前的戰鬥損了許多修行,我們家族才能倖存。然而我的外甥現在還在昏迷着。我們家族對這個情況一籌莫展。那隻旱魃的毒太厲害了,沒有人能抵擋。但是我曾經在古書上看過,如果能找到與畢方同源的神鳥珠,也許可以喚醒我的外甥。段家不能沒有雙翼,而且,他是我的外甥,也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失去他。”
扶蘇遲疑了一下,緩慢的說:“和畢方同源的神鳥珠,你是說鳳凰、朱雀、青鸞、鵷鶵、鴻鵠和鸑鷟這些的元丹?”
“不錯,包括重明和金烏皆可。”段金明補充。
“那這和你下古墓有什麼關係?”扶蘇不解。
段金明修長雙手籠着臉龐,眼神迷離,無奈嘆息:“這些神鳥在人間蹤跡只是曇花一現,到現在又能去哪裡追尋!但是我曾經在古書上看過,古代有帝王,豢養能人異士,可以降龍,還曾飼龍食肉,也許會有獵奇者曾降服五鳳,把它們的元丹帶入墓中陪葬。”
李芳谷聽的瞠目結舌,歷史上有哪個皇帝能這麼牛掰?有這麼大的手筆?扶蘇卻是贊同的點點頭,說:“不錯,我記得前段時間看到有詩句寫道:‘鑿地養蛟龍,栽桐棲鸑鷟’,既然有這個描寫,確有其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段金明眼睛凝視着火光,說:“我爲了找到一枚五鳳元丹,花了整整十三年時間。我放棄了學業,遠離家鄉。還爲了掩蓋身上的陽氣,長時間服藥,身體也受影響,中間艱辛不用多說了,我最怕的是,我付出了這麼多,最後都是一場空!”
李芳谷心疼的看着他,一個少年,獨自一人離開家鄉,歷盡千辛萬苦,只爲了喚醒自己的親人,而現在,十幾年過去了,他還沒有放棄,一直在努力着。他想象他在其間受到的苦,越發的心疼起來。
“扶蘇,上次李芳谷在蠻荒界,遇到的是一隻魔化凰鳥。”段金明緩緩的開口,然後仰頭凝視上方,說:“而現在,那隻魔化的凰鳥在我的靈魂裡留下了它死前的記憶。它在召喚我,希望我可以回到它的家園,利用畢方的魂火之力,重啓光凰城。”
扶蘇似乎也愣住了,然後語氣帶上驚喜的說:“光凰?那豈不是城裡就可能有你一直尋找的五鳳元丹?”
段金明點點頭,說:“是,所以,我無論如何也要來到這座城裡,我要讓這座城重見天日。即使找不到元丹,如果能讓光凰復活,那我的外甥也許還有醒來的可能。”
扶蘇讚歎:“真沒想到,在寬闊水的這片原始森林裡,竟然會有上古的光凰城存在。不過,你確定光凰不會害你嗎?”
段金明苦笑搖頭:“不確定。按照光凰留給我的記憶,這座城因爲敵人來犯而淪陷。而那些敵人,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從魔族來的。也許是從三界的縫隙中偷渡來的。”
“魔族?現在還有魔族在人間嗎?”扶蘇語氣不確定的問。
“自然是有的,毀滅光凰城的,和在蠻荒界殺死光凰鳥,將它魔化的,是同一種東西。可惜光凰當時正忙着孵化,無暇理會攻擊,最後才中了算計,客死他鄉,小光凰鳥也孵化失敗,胎死卵中。”
扶蘇嘆息:“可惜了這上古神獸。段先生,我明白你的苦衷了。你放心,我會盡量幫助你的。”
段金明感激的笑笑,說:“扶蘇,謝謝你這些天來的陪伴,雖然你是武神,但是我一直麻煩你,也覺得很過意不去。若是可以補償你,那是再好不過了。”
扶蘇和善的笑笑,客氣的回絕了:“我身爲你的武神,做這些是理所當然的,你不用客氣了。”
段金明深深的看了看他,然後伸出手掌,扶蘇右掌遞出,兩人擊了一下掌。
段金明笑道:“我終於知道那小孩爲什麼對你這麼有好感了。扶蘇,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扶蘇沉默了一下,正要回答,忽然林中傳來詭異的響聲。
段金明和扶蘇站起身,兩人並肩站着。
“聽這動靜,又是那些東西。”扶蘇沉聲說。
段金明也臉色沉重,點了點頭,說:“我們互相照應。”
悉悉索索的聲音過後,黑暗的密林中出現無數只猩紅的光點,那些光點還在眨動着。
段金明喉結滑動,額角滑下冷汗,李芳谷膽戰心驚的看過去,那些光點,原來是一雙雙猩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