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這車上的氣氛怪沉悶的。
畢竟之前好端端的,張傑裝的是大尾巴狼,我又是個新人來到“水立方”,這貨處處幫我,我被賣了還給他數錢呢。
後來是幡然醒悟,明白這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及時剎車將他的陰謀給破壞,兩人是徹底的鬧掰了。
我不知道這種感覺該怎麼去形容,用一句噁心點的話來說,看到這傢伙我就便秘!
坐在車上,我倆一句話不說,寶馬車直接來到了所謂的五星級酒店。
這玩意兒吧,以前就是聽說過,還真是沒有見識過。
張傑在前面領頭,大搖大擺的闊步就走,那一副“看我走路的姿勢,就是有見識的人”,不像是旁邊的這個土包子。
我特麼的覺得相當無語,顯擺個卵,老子不就是晚來水立方几年了嘛?
要老子早來幾年,今個兒你張傑能不能當上公關部部長還兩說呢。
到達酒店,我們也不住宿,是來吃飯的。要藉着這五星級的名頭,好好的襯托一番。
要知道中國人的這個尿性吧,很多的事情其實都是在酒桌上談成的,用酒桌文化來形容也不爲過,當然在他們的口中這就是所謂的“應酬”。
看看那些當官的人,一個個的吃得是肥頭耳旁的,他們作爲人民的公僕,基本上大半時間都在這應酬上了。
張傑是趁着工費出差的功夫,也不客氣,裝大尾巴狼是他的習慣。這貨敞開了自己的西裝,首先叫服務員過來。
幹嘛?
先點菜叫廚房預備着,等到人家來了,就直接的上菜。其次,再點倆茅臺,便宜的還不要,年份低的也不好。
難怪他能當公關部的部長呵,這交際能力還沒有體現出來,直接的倒是先花上錢了。
我看着那服務員遞上來的菜單,舌頭差點沒有吐出來。這五星級酒店就是牛,兩道菜乾去我一個月的工資。
張傑坐在對面,翹着二郎腿,叼着一支大中華,一邊對我擠眉弄眼,一邊嘚瑟的說,“你小子是鄉下來的,窮鄉巴佬沒見識。等下你小子千萬不要說話,要得罪了顧客,我們這生意崩了,我唯你是問。”
合着丫的是抓我來“背黑鍋”的,談成了是他的功勞,談崩了是我的過錯。
我點了點頭,說行啊!等下我就是一啞巴,連個屁都不會放。
他說那也不行,如果這樣我叫你來做籃子?等下你小子看我眼色行事。
哎呀,臥槽了!他特麼的倒是說得輕巧,我卻半天的反應不過來,這所謂的看他眼色行事,是怎麼一回事啊?
看着我一臉木納的樣子,這傢伙極盡嘲諷之能事,一副鄙視的表情說,“我怎麼就選中你這小子來打副手了?真是夠失敗的。”
“部長,你這話說得我就不愛聽了,我又沒參合過這種事情是吧。是你非要點我的名來的,我來公司三個月不到,你指望我一個新人能做什麼?”看他那表情真的很煩,要換了我早些年的脾氣,一菸灰缸砸他頭上去了。
“新人啊新人,知不知道
有句名言,成功的人找方法,失敗的人找藉口。你老是這麼的去找藉口,你這一輩子都甭想成功了。我看你幹一輩子,可能充其量就是一個學徒。”張傑嘚瑟的說完,彈了彈菸灰。
氣得老子是牙根直癢癢,這傢伙挺特麼能裝犢子的啊!
我也不敢說什麼,誰讓他是老大呢。這比裝得必須得給個滿分了!
所以,我趕緊的附和着說,“是是是,大哥,你牛!你了不起成了吧?”
正在我倆撕比扯皮的功夫,門外直接的來了一輛奔馳,最新款那種,前面倆日行燈老漂亮了。
車子停到了門口的位置,五星級酒店嘛,自然得有五星級的樣子了。
立馬外面的泊車小弟,急匆匆的跑過去,打開了車門。從這車上走下來的倆人,後面兩人染着黃毛,穿着皮夾克。而坐在前面的人呢?
是一箇中年大叔,戴着墨鏡,穿着黑色短袖,下面是一條西褲,搭配黑皮鞋……一看就是特麼黑色會!
這中年大叔最顯眼的地方,除了他這特殊的裝束之外,最誇張的是雙手上的紋身。
“水滸傳”裡面有一個九紋龍史進,嘿!他那一身紋身叫一個漂亮,李師師當初是皇帝看上的名妓,硬是被他這一身紋身給吸引,喜歡上了他。
當然“水滸傳”是虛構的,中國畢竟不是在外國,對於這紋身的人,都有一種潛意識裡面的固定思維模式。
刺青原本就是針對壞人的,以前有一種說法叫“刺配”,意思就是犯了事兒,在臉上刺上紋身,發配邊疆。
到了近代,當兵的、警察,凡是身上有紋身一律不準幹。久而久之,這紋身在國人的心中,直接就變成黑社會的代言詞。
這中年大叔的雙手胳膊上,就像是兩條蟒蛇的身體,一圈接着一圈的纏繞着,一直蔓延到了身上。
大部分雖然被衣服給遮蓋着,但這雙手上的鬼東西,看了還是讓人心驚膽戰的。
我能想象到,在他身上恐怕跟“浩南哥”似的,搞了一個披肩龍吧。
之前還有點脾氣,這一會兒我卻有點心虛,小聲的問旁邊的張傑,這傢伙到底是個什麼人?我們是不是找錯對象了?
這話一說出來之後,張傑衝着我狠狠的就是瞪了一眼,然後沒好氣的道:“做生意,進門就是客,你管他是做什麼的?只要能給我們帶來收入就行。”
我反補了他一句,“不管這錢是乾淨的或者不乾淨?”
“對!”
好吧,張傑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我真是無話可說了。
那滿身刺青的男人,進入了這五星級酒店之後,四周的看了看,然後估計看不清楚。立馬摘下了臉上的眼鏡,一雙賊溜溜的眼珠子到處亂看。
說老實話,本來紋身配合着一身裝束,我看了之後還覺得有點威風凜凜的感覺但是,這貨的眼鏡一摘下來之後,我特麼差點沒有笑噴了去。
英明帥氣的大哥,竟然長着一副眯眯眼,這可和他那凶神惡煞的形象一點都不搭邊啊。
“哦,你們就是水
立方的人了?”這三角眼最後目光鎖定在了我和張傑的身上,冷冰冰的開口就說話了。
既然張傑這傢伙叫我別亂說話,我自然是閉着嘴,站在他旁邊讓這傢伙去表現了。
張傑立馬陪着笑臉,湊過去,連連的點頭哈腰說,“你好你好,我是水立方公關部的部長張傑。不知道這位哥怎麼稱呼?”
看到他的表情我就想吐,像極了大清王朝的奴才!
“叫我鐵哥好了。”
三角眼隨口來了一句,接着轉身朝着前面走了過來,毫不客氣的在桌子前坐了下來。
張傑趕緊的坐了過去,爲了努力賺取一個好印象,他轉頭衝着服務員喊了一嗓子,“上菜上菜!”
很快,清一色的大魚大肉端了上來,還有兩瓶上好的茅臺。
這一桌子的酒菜,價值不菲,反正我還慶幸等下可以跟着好好的蹭一頓。
可就是這麼高價的菜,那中年男人卻是一點都不在意,甚至臉上的表現平平。
我就納悶了,讓你吃大餐,又不是讓你吃屎,至於嘛。
“就吃這個啊?”中年男人鄙視的看了一眼,最後嘲諷的說話了。
張傑也是一臉納悶,看着這豐盛的晚餐,不解的詢問道:“怎麼?鐵哥,這飯菜你不滿意啊。”
“沒什麼……”
鐵哥懶懶的回答了一句,這話說完之後,明顯看到張傑鬆了一口氣。但緊接着呢,下一句話,就夠氣人的了。
“這些東西呢,餵豬還可以吧?”
就這一句話,讓我和張傑無語的愣在了哪裡。
幾個月的工資我都吃不到這一桌子菜,在他們的眼中,這玩意兒竟然是特麼餵豬的。
臥槽!合着以前老子過的日子,連特麼豬都不如啊。
一瞬間,我腦海裡面突然想到了杜甫的一首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有錢人的生活,不是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能體會到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之前一臉笑容的張傑,還嘚瑟呢。這一會兒聽到了鐵哥的話後,頓時那臉色就白了。
人家是個大主顧啊,要是得罪了他,萬一這筆生意談不成,人家轉身跑到別的桑拿去,自己回去該如何交差呢?
一時間,這傢伙拿不定主意,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我。
看個卵啊看!
要按照我說,甩頭就走算了,老子沒賺到你一分錢,倒先搭進去一部分,誰特麼做這種傻比事兒?
但張傑不一樣啊,他就是一個傻比!
傻比之人自然要幹傻比之事了。
他剛剛被老闆給關了禁閉,這是一個好不容易得來的翻身機會,怎麼能就這麼放過呢?
爲了找回面子來,這貨轉過頭去,當即趕緊的賠禮道歉。說自己一時心急,安排不周,安排不周。接着,他叫服務員過來,狠狠的把服務員給訓斥一頓。
那女服務員給罵得眼淚汪汪的,小模樣好可憐啊,還不敢頂嘴。
顧客就是上帝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