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這下壞了,趕緊給她賠禮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給你擦擦!”我拿起乾淨的毛巾給她擦衣服。結果我還沒擦到,她就指着我的鼻子罵。“你特麼的,沒長眼啊?”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小心!”我連連點頭賠不是,“您脫下來,我給您拿去幹洗!”
結果這女的不但沒說話,上來就給了我一耳光:“窮逼!老孃說要拿去幹洗了嗎?叫你們經理來,我看到底是怎麼教手下的!”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是,我們做服務行業的要以顧客爲上帝。但我特麼也是有尊嚴的,做服務員的難道就不是人了?難道做服務員就要低人一等?就該任人打罵?我心裡的火騰地就上來了,平時都不惹事,我也不知道今兒犯什麼邪火,回罵她:“你他媽以爲你誰啊?穿件衣服跟破爛似的,有特麼什麼了不起的?”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可能沒想到竟然有服務員敢公然的頂她,所以她這就氣瘋了,啪的一聲就又給了我一巴掌。嗎德!打巴掌誰不會啊?要不是看到她是個女人的份上,我真特麼想打回去。我正要罵這潑婦,就看見按摩房的門打開了,裴裴站在我面前,怒氣騰騰的看着我。我不知道她怎麼會來的,但是看到她的那一刻,我還是愣了一下。
在她面前跟一個潑婦計較,是不是太難看了?就在我想着這些的時候,裴裴已經像往常一樣,昂着她高貴的頭從我身邊走過,依舊牛得跟什麼似的,一個正眼都沒瞧我。然後微微一笑對着客人說:“喲,葛姐,我還以爲你開玩笑呢,你還真來水立方啦?”
“裴裴,你來得正好,這人是不是歸你管啊?一點也不合格,叫他滾蛋!”這叫葛姐的女人氣呼呼的指着我說。
“消消氣,今兒你不就來去火的嗎?犯不着爲了一個按摩師把火氣搞更大呀!”裴裴小聲的哄着,然後冷着一張臉看着我說:“沒聽見啊?葛姐叫你滾蛋!”裴裴指着門口,我不驚訝,我真的一
點都不驚訝。
可是,我難受。我不知道爲什麼,這一會兒,我竟然會那麼難受。她一來不問什麼原因,就這樣直接叫我滾。
我打開門的那一剎那,那潑婦叉着手,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自以爲是的東西,就特麼欠收拾。”
我在門口深吸一口氣,儘量把自己的怒氣壓下去。老子也沒心情上什麼班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走出水立方,在燒烤攤要了一打啤酒。誰說一個人喝悶酒的時候容易醉,我特麼是越喝越清醒。
大概過了半個鍾,我聽到身後傳來汽車喇叭的聲音,扭頭一看,裴裴在慢慢下降的車窗後面看着我。我沒理她,自顧自的喝酒。
然後她又按喇叭,我扭過頭去,她又不按了。你看她就是這麼高傲,連有話對我說都要讓我自己走過去。去就去吧!我看她到底要說些什麼?我走過去,她下車替我打開車門,我在黑暗中一貓腰坐了進去。
裴裴問:“你手機怎麼沒開機?”
我是故意關的,我特麼心情不好,要是誰再打電話過來煩老子,老子肯定會把電話給砸了。不過我裝傻:“可能是沒電了吧。”
裴裴冷笑一聲,“張旺財,有時候我拿你真沒辦法。”
裴裴打開車子裡的燈,看着我被打的臉就問我:“還疼嗎?”
我搖搖頭說,“就兩個耳光而已,一個大老爺們這點還不夠撓癢癢的。”
“你不問問我爲什麼,什麼都不問就順着客人的意思叫你滾?”
“你叫我滾的次數還少嗎?”我沒好氣的說。
裴裴呵呵一笑,“看來你還再生氣?我要是不順着客人的意思,她會覺得自己很沒面子,事情鬧大了誰都不好收場。那些話就是些做戲的話,你別當真。”
“我沒當真!”我說的是心裡話,要是爲了這點小事都記仇,我特麼早就氣死了。我氣的是裴裴對我的態度,太讓人難受了。儘管她換個人也
會這樣做,但我是其他人嗎?或許也怪我自作多情,也對,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死皮賴臉的追她,她卻從來沒有表過態。
裴裴笑了,不是那種冷笑,高傲的笑,而是真的在笑。我當時有點驚訝,我沒想到裴裴笑起來是這麼好看,她的牙齒很白,眼睛很亮,笑得來很漂亮。
她問:“好,我就當你沒生氣了,要我怎麼補償你呢?”
我說:“叫你請我吃飯吧,我剛喝了一打酒吃不下了,要叫你以身相許,你肯定不幹,所以就算了。”再說,就裴裴這種性格,翻臉比翻書還快,誰知道她說的是真是假?我要是開口說那你想怎麼補償,人家說這都是爲了工作,受不了委屈叫我滾?那我還有臉嗎?
裴裴有點驚訝,“你不是有便宜不佔的人啊?”
“隨你怎麼想吧!你要是真想補償我,以後對我的態度別那麼冷就行了!”我說。
裴裴看着我,立馬又恢復了以往的高冷,“那只是爲了工作!”
我不想再說了,爲了工作!爲了工作!什麼都是爲了工作。我在她眼裡就比不上工作,我覺得我的心很疼,就像被人踩爛了一樣疼。每次想到她對我的態度,我都想放棄喜歡她的念頭。但之後我又會無數次幻想,如果我沒拒絕她,那今天我們該是什麼樣子?有時候也想,如果我們能冰釋前嫌,回老家生兒育女,那結果又會如何?
可我沒得怨,只能怨我自己,也的確怨我自己。其實回想一下,我爲什麼那麼幫伊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裴裴這裡得不到的溫柔,想在伊姐身上得到。
說這句話你們可能覺得我是個情場浪子,居然玩弄別人的感情,可是感情這種事誰又能說得準呢?要說我是個情場浪子,裴裴又何嘗不是,在對她死纏爛打的這麼多時間以來,她沒明確的拒絕,也沒明確的同意不是嗎?就算我是個很有耐性的人,在她對我這惡劣的態度之後,我所有的熱情早該磨光了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