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慘敗
一刀之後,我只能退後,轉身的片刻,我身後又殺上來一個傢伙,一樣是狠狠一刀,我乾脆扯下外套繃緊作爲防禦,那一刀被外套粗糙的布匹暫時摩擦卡住的片刻,我給了那個人一拳,把那個傢伙打翻在地上。而與此同時,我背上又是一陣刺痛,張志德那一刀下的非常狠,就是要置我於死地,不過因爲我在行動之中,他的刀子也沒有砍準地方,否則我肯定已經倒下了。
我回過身,也不管張志德那把揮舞的刀子,朝着他的臉就是一拳,張志德的頭被我打得直接撞在牆上,但我的手上再次捱了一刀。
張志德捂着一邊頭,喊了一聲:“人帶走就行了!撤!”說完這句話之後,又往我這邊給了兩刀,我當時已經有些站不穩了,我搖搖晃晃的轉身,沒有再管張志德,也沒有管面前衝過來的敵人,直接朝扶着韓世斌的那幾個人衝過去,我當時已經稀裡糊塗,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必須要殺了韓世斌。
我不知道自己撞開了多少人,更不知道這一路上捱了多少刀。我就看見韓世斌在我面前,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吼了一聲:“韓世斌,我殺了你!”說完直接朝那個已經受傷的傢伙和扶着他的兩個人撲過去。
就在這時候,我面前忽然閃過一個人來,一腳踹在我胸口,我倒了下去,旁邊兩個人的刀片劃過我的手臂和肩膀。
我的目光,由平時變成了仰視。我意識到自己已經躺倒在地上,雖然我的腦子裡仍然一片混亂。
就差一步,就差最後一點!
我想要站起來,有一個傢伙踩住了我的胸膛,舉起手中的刀片,說:“紅棍蕭凌,哈哈,今天我就切了你的腦袋!”
就在這時候,我又聽見另一個聲音,說:“別管他了,趕緊走,一會兒還有人來怎麼辦!”
“可是,江昊哥,這人真的不殺?”
“站都站不起來了,別管他,走!”
我的眼前、耳畔漸漸模糊了,我知道我在流血,而且流了很多血,我轉過臉,看見不遠處躺倒的一羣人,有一個身影慢慢爬向我,爬到我身邊,說:“蕭凌哥,蕭凌哥,你沒事吧蕭凌哥。”
我已經回答不出來,我翻了個身,抓住他的肩膀,我勉強看清了他的面容,蒼白非常,是葛軍祥,他居然還醒着。我說:“軍祥,你沒事吧……你,你沒事吧……”
葛軍祥說:“哪能沒事,蕭凌哥,怎麼辦,咱們是不是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我說:“放心,會有人來的,放心……”我拿出電話,艱難的撥通了侯洋的號碼,我也不知道那邊有沒有人接,我只是對着電話反覆說:“侯洋,我們在酒吧附近的小巷子裡,侯洋,過來……我們需要救援……我們在酒吧附近的小巷子裡……需要救援……”我反覆重複着這一句話,知道眼前徹底模糊,沉沉的睡了過去
。
……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過了多久才醒來的,我醒來的時候,酒精和藥水的味道,還有白色的牀單告訴我,我已經躺在醫院裡了,我的手腳都被包着,頭很痛,眼睛還不太適應眼前的光亮。牀邊似乎圍着很多人,我甚至還沒搞清楚他們是誰,就聽見一片聲音:“醒了,醒來了!蕭凌哥!蕭凌!蕭凌!”
我感覺自己的眼光從散亂到最後慢慢凝聚到一點上廢了不少時間,我慢慢側過臉,看見沈秋顏和侯洋的臉,旁邊還有春藥,春藥是什麼時候站起來的,我不清楚。我想要起身,但卻被好幾隻手按住,說:“別起來別起來,你傷的很重,我去叫醫生去!”
“去叫醫生護士,快點兒!駱明!”
“唉,好!”
駱明?駱明沒有事?我心裡暗暗說了句“太好了”,那張毅呢?還有葛軍祥,那麼多人,到底他們都怎麼樣了?這幾天我失去的實在太多了,我不想再失去什麼了,我長長吐了口氣。侯洋看着我,說:“蕭凌,蕭凌,你還認得我不?我猴子!猴精,認得我不。”
我慢慢的開口,雖然覺得嘴脣和喉嚨都有些乾澀的疼痛,我說:“別逗……我沒傷着腦子。”
“好,還是跟原來一樣讓人討厭,他應該沒事。”侯洋說。
春藥說:“都什麼時候了,您tm還有心情說這些!”
我還是慢慢坐起來,但我卻發現自己的手腳現在都不能動,胸口也綁着繃帶,動一動都還是感到別樣的疼痛。
“你真的沒事嗎?”沈秋顏說,“蕭凌,別逞強,你已經睡了一天多了,超過三十個小時了,你知道麼?”
我搖了搖頭,說:“別擔心。”
“他失血過多。”旁邊剛剛進來的醫生說,“身體比較虛弱,應該沒什麼大事,那些刀傷都沒有傷到要害……不過,你們這麼搞……”那醫生好像有點爲難,說,“一下送來好幾個,都是受的刀傷,你們到底是做什麼的,如果遇到什麼黑惡勢力,必須報警,你們都還這麼小,這麼年輕……”醫生是哥上了年紀的老大夫,看起來還挺和藹的,後頭的護士就顯得冷漠了很多,侯洋這傢伙一聽見說要報警,趕緊上去說:“醫生,他真的沒事了嗎?這件事其實是這樣,我單獨跟你說說……”
說着,他就把醫生往外頭拉,那醫生沒辦法,只能跟着侯洋出去,護士跟我看了看掛着的藥水,確認沒什麼問題,也還有大半瓶藥水沒滴完以後,她才也放心離開。
我看了看周圍,目光轉到春藥身上,我說:“你身體好點兒了?”
春藥說:“好不好我也得來看看你……本來還說兇手抓着了,你又那麼自信的跟我們打電話,我們還以爲這回可以報仇了,誰知道還在公交車上就又接到你那個求救電話……你真是……”
我說:“我也沒想到,江昊他們就在巷子裡等着,而且早就監視着我們早就埋伏好了,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我撫着自己的頭,說,“還有,張毅,他們都沒事麼?”
“張毅沒事,跟你差不多,受傷了,沒傷到要害,你們酒吧有很多人都是輕傷,有一個被匕首給捅了,不過也還好,人活下來了,就是有點兒虛弱……說起來,這裡傷的最重的就是你了,你這樣……”春藥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說,“非得躺半個多月不可,而且背上,手腳上都可能留疤,還好你臉上沒被切了,否則咱們怎麼跟人嫂子交代
。”他又看了一眼沈秋顏。
我看了看沈秋顏,沈秋顏只能長長的嘆氣,說:“你永遠都不會讓我省心,我很清楚。”
我說:“對不起……”
沈秋顏說:“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他有些勉強的微笑了一下,說,“我去給你買吃的。”
我說:“等等,我在哪裡?”
“鎮上新醫院啊,還能在哪兒。”春藥說,“對了,這幾天我們輪班在這裡守着,但是我不行,我實在不舒服,過段時間我還會去市裡複診,畢竟是傷了腦袋了。”
我點了點頭,說:“你自己小心就好。”
春藥說:“都別哭喪着臉啊,沒事兒,這次咱們是都傷的重了點兒,以後咱還得找補回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沒事兒!”說完也慢慢對旁邊的小弟們都揮了揮手,這幫人也不知道已經在我身邊守了多久了,七八個人,這陣勢也不怕條子直接找上門來,更可怕的是這幫人居然都穿的一身黑。
我說:“你們這些人,是給我披麻戴孝呢吧?都穿得這麼黑搞什麼?”
“這不是酒吧的工作服麼……我們這一天多都沒回去,這次都被打慘了,受輕傷的要照顧受重傷的,沒受傷的要看着受輕傷的,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一名小弟說。
我說:“得了吧,都去休息吧,酒吧還要人看着。”
“別擔心。”那小弟說,“秦哥知道你的事情以後,已經帶着孔東城過來鎮上了,昨天晚上到的,現在正在酒吧裡親自看着,而且他還要徹底調查鎮上殘餘的陳亮的勢力。”
我搖了搖頭,說:“都跑了,肯定都跑了,現在哪裡還查得到……”
“秦哥也讓我問問你們有沒有什麼想法,關於這次的事情,你又一直沒醒來,沒有辦法……”那人說。
我想了想,雖然這個時候我剛剛醒來,雖然這個時候我已經幾乎不能動了,但我也沒辦法就這麼什麼都不管,我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說:“我也沒什麼想法,不過我覺得……江昊可能還在鎮上,他肯定還在找阮小雨。”
“阮小雨……”那人疑惑了一下,說,“哦……是不是我們那裡原來那個前臺。”
我說:“對,就是她,我們酒吧的防禦實在不行,秦哥在鎮上安插的人也太少了,否則也不會一直找不到張志德他們的人。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這就是最大的問題,現在……現在……”我突然覺得頭有點兒疼,一時間居然變得有些無法思考,我懷疑是起來太急了,又或者是摔下去的時候撞傷了頭。
那小弟趕緊說:“蕭凌哥,你沒事吧。”
我說:“沒事,你幫我提一下建議給秦哥,在鎮上增派更多人手
!”
“好的,我明白了。”
“還有一件事。”我補充說。
“什麼?”
“照顧好葛軍祥。”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