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一去不復返(20 05)
我不知道樑春耀和莊國峰感情有多深,最開始我以爲他們僅僅就是初中同桌,就像我和林謄一樣。
但現在看起來,好像並沒有那麼簡單,也許他們開玩笑說的那一句什麼“一起洗澡,一起比大小”,並不是一句鬧着玩的話,他們也許真的有很深的交情,就像是我和孔東城,和江昊……出生入死。
我在學校呆了一個星期,龍鳴宇光顧了我的宿舍兩次,每一次都旁敲側擊的問好些問題,而且現在的他好像真的把精力全部放在了繼續深入調查這個案件上,第二次來訪的時候,還帶上了他的一個副手,似乎名叫小葉。
龍鳴宇的提問總是一腳天上一腳地下,讓人摸不清套路,也讓人猝不及防。
而我,也覺得危機越來越近。
這段時間,我們——包括馬擎空、齊玲、王臻和王雨冰等等這一羣人,不止一次的悄悄聚在一起討論事情。那個時候電腦沒有普及,更沒有什麼無線網,也沒有能上羣的手機QQ,否則我們肯定會開個羣來討論這些事情。
但就算是我們反覆“開會”,也終究是什麼都沒討論出來。
那段時間的氣氛,可謂壓抑到了極點,我們幾乎在宿舍裡都不怎麼說話,只要一開口,就會說道關於韓世斌的這件事,可是每次卻都沒有個有用的結果。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個時候,有一顆壓抑已久的心正在等待的爆發。
我並不知道,又有一件讓我震驚的事情即將發生。
那是在小年之前半個月的下午,小城不怎麼下雪,但凍雨已經開始覆蓋整個地區,天氣越來越冷,宿舍裡關上門窗也也總感覺哪裡在漏風,中午睡個午覺起來,感覺整個腳都是冰冷的。這種感覺要冷到骨子裡的寒意,大概也就是南方的溼冷天氣才能造就的出來。
我們一屋子五個人,這個時候已經各自窩在被窩裡頭。下午五點左右,春藥跑出去,打了一桶水,居然在那兒泡腳。
駱明從被子裡鑽出一半腦袋來,說:“唉,我說,你們今天真的不對韓世斌動手?這可能是今年最後的機會了。”
侯洋說:“王雨冰不都說不動麼?要不明年再來也行。”
“恩仇不過年……賭債不過年……”春藥一臉愜意的泡腳,笑着說,“你們還真打算明年再算賬?”
駱明說:“就是,你們真打算放棄這個機會?”
我說:“今晚是龍鳴宇讓他去,你們搞清楚點兒狀況,半路上截住了打一頓那還得了,咱們可就徹底理虧了。”
實際上,在此之前,駱明一直在對韓世斌進行調查,再冷的天,都蹲在他宿舍樓下監視。之後,他探聽到了最新的消息。龍鳴宇一直在調查學校裡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理出了什麼頭緒,晚上準備找韓世斌單獨談話。據說公安方面,實際上已經停止對這件事進行調查了,那就意味着說“莊國峰案”已經結案了,但作爲一個喜歡刨根問底的“偵探型”人才,龍鳴宇卻還是以個人的名義在進行調查。說到底這是違反紀律的,但是上頭應該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爲了能夠全面的掌握學校的動向,似乎這個龍鳴宇還在小鎮的邊緣租了一間房子住下,那四周好像還有他的幾個同事。我不知道那間房子的具體位置,也沒有人會讓我知道。當然,或許某一天龍鳴宇會“傳喚”我也不一定。
據說今晚韓世斌就被龍鳴宇給“傳喚”了。
不得不說,龍鳴宇這一系列的活動,讓我感覺到,他已經離一些深層的東西越來越近了,而我也越發的感到不安,或許這種不安,對於很多沒有混過的人來說,就是一種“做賊心虛”,在他們眼裡,我們這幫人,就是應該重判的罪人。我們殺沒殺人無所謂,反正在很多人眼裡,我們都是人渣。
春藥說:“要不我跟蹤過去吧,等他返回來的時候,把他給抓了。”
我說:“龍鳴宇肯定會接他過去,再送他回來,現在龍鳴宇難道還不知道這學校的底細,想整韓世斌的人一抓一大把,龍鳴宇做事沒那麼弱智的吧。”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春藥伸了個懶腰,臉上居然滿是笑容,這麼久了,我第一次看見他臉上有笑容,我鑽出被窩,回了一條沈秋顏的信息,把手機放在一邊,說:“唉,春藥,你今天心情那麼好?”
“唉,小爺就喜歡冬天,這腳泡的,真姥姥的舒服……”春藥笑着說,“別多說了啊,就那麼定了,今晚咱就去監視他韓世斌和龍鳴宇,我還怕了那警察不成,上頭都說別查了,他非要查!”
我想了想,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於是我說:“好吧,你自己小心點,被條子抓了可不是小事!對了,要不我陪你去吧!”
春藥說:“不用,就像你說的,萬一今晚沒機會下手呢,別浪費力量了,放心吧,咱知道咱在幹啥!”說完他把腳從桶裡拿出來,小心翼翼的擦乾淨,又從廚子裡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居然是一件風衣,從前我只在電影裡或者舞臺上看過這種衣服。我頂多也就穿穿長款的夾克,他居然弄出來一件風衣。
我說:“你幹嘛?當偵探?扮007麼?你以爲你是詹姆斯邦啊!讓你去跟蹤個人你還用得着穿風衣麼?這天氣,凍死你!”
“穿帥點兒,我這不是第一次麼,嘿嘿……”
侯洋從上鋪探出頭來,說:“喲……今天是誰戳了你的G點了,你興奮成這樣?你家老母豬生崽啦?是你的骨肉?”
“滾你姥姥的。”春藥說,“小爺男的耍帥,你們少廢話!”說完,他把風衣一批,這傢伙平時看不出什麼來,穿了這件風衣,居然真的顯得筆挺而且冷酷了很多,貌似真有點兒殺手或者偵探的風範。
他又穿上黑色的球鞋,來到門口。
我說:“怎麼?這就去了?”
“事不宜遲,我先去盯住韓世斌。”春藥說。
我說:“那你自己小心點!別冒冒失失的。”
“您看小爺像個冒失的人麼?”春藥似乎非常自信,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侯洋一直盯着他的背影,等他關門離開後,纔看着我們,說:“這傢伙今天是不是打雞血了?你們覺得呢?”
我說:“有點反常,你們說怎麼辦……要不,跟着他……”
“不好吧。”侯洋說,“如果被他知道了,以爲我們不信任他呢?”
我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沒錯。但我還是不放心,在宿舍裡又呆了十幾分鍾,侯洋從牀上跳下來,手裡拿着電話。我說:“你幹什麼?”
侯洋說:“給他打個電話去。”
我說:“他在跟蹤,你給他打電話?”
侯洋撇了撇嘴,說:“怎麼我心裡懸吊吊的,這傢伙從來就沒跟蹤過,這麼一跑出去,唉……總之我覺得有點不合適,剛纔你們怎麼不攔住他。”
“攔不住的,春藥是什麼個性,你能不清楚嗎?他樑春耀做的決定,那就是鐵板釘釘了,難道你還沒發現?”張毅說,“今天他打扮的那麼拉風,那哪是去跟蹤,分明就是去顯擺……”
我說:“我也覺得很奇怪,那套衣服他平時不穿的,今天穿得那麼帥氣是要幹什麼?”
侯洋想了想,說:“算了,不管他了,他這個京城小爺……哦,不對,是被京城趕出來的小爺,做事一向來都這樣。上次打架也是,真TMD爲他着急,明明已經受了重傷,還站起來喊一句,他就是拉風的代表,拉風的典型,這一次他回來我得好好數落數落他!”
我們在宿舍呆着,我一直悶在被窩裡和沈秋顏發短信,偶爾玩一會兒手機遊戲,確實非常無聊。侯洋在宿舍裡走來走去,或許他比我們還要焦急。
一直等到八點左右,侯洋忽然一拍桌子,說:“三個小時了,這小子還不回來!”
我說:“不對啊,怎麼搞的這傢伙……”
侯洋皺了皺眉,說:“不行,我必須給他打一電話……”說着他拿起手機,撥通了對方的號碼,等了好一會兒,他放下手機來,說:“打不通……”
“別老往壞的方面想,說不定是那邊龍鳴宇和韓世斌談話太久了纔會這樣呢?”張毅說。
我說:“也許吧,他肯定是跟上了韓世斌,如果沒有的話,不會這麼久都不回來的……往好的方面想,應該就一個原因吧,也許那邊真的談話談了很久。”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問駱明,“對了,你知道韓世斌是幾點出去的麼?”
駱明說:“不知道,這個我怎麼可能知道,我只知道龍鳴宇找他問話而已,你不是分析了嗎?可能龍鳴宇是親自來接韓世斌的,可能根本就沒人知道是幾點,反正他是警察,宿舍樓他想上誰敢攔着他?”
就在這個時候,侯洋忽然大喊一聲,說:“不好了!不好了!”他往春藥的牀鋪跑了一步,開始翻春藥的東西,過了很久,說:“沒有,沒有,他帶走了,他要幹什麼?!這個傢伙要幹什麼?”
我嚇得趕緊從牀上站起來,說:“怎麼回事,你找什麼?!”
“剔骨刀!這個混蛋,剔骨刀被他帶走了!”侯洋說。
我說:“什麼?!不會吧!你再找找!”
“我看見他放在牀下的,沒有了啊!”侯洋說。
“怎麼會這樣!”我們一宿舍四個人都開始發慌了,前幾天春藥在那兒把玩那把刀子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滲人,現在這種情況,更讓我覺得可怕至極。
而就在我們宿舍一片混亂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我們不約而同的頓住了,我戰戰兢兢的擡起頭,侯洋盯着我,我們對視了好一會兒,侯洋才咬了咬牙,跑過去,打開門。
門外不是春藥,門外是兩個警察,我認識其中一個是龍鳴宇的副手,那個小吳,另外一個我不認識,他們直接走進來,小吳毫不客氣的說:“這裡是樑春耀的宿舍對不對?”
我們幾個只能點頭。
小吳說:“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出去幹什麼了,你們知不知道?”
我們對視了一下,我試探着說:“警察同志,請問,樑春耀,他,他出什麼事了嗎?”
小吳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說:“出什麼事?哼,他在鎮上殺人襲警,現在我們龍隊還躺在醫院裡呢!”
“什麼?!”我倒抽一口涼氣。
“對,他跟蹤龍隊和韓世斌到鎮上,在兩個人談話期間忽然踹門闖入,殺死了韓世斌,還刺傷了龍隊。”小吳說,“我再問你們一遍,你們真的不知道他是去幹什麼了?”
“不知道……”張毅最冷靜,立刻回答。
而我已經冷靜不了,我說:“那他人呢?他在哪裡?!”
“哼?他,當然已經被逮捕了,做出這麼惡劣的事情來,還是一個高中生嗎?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小吳說。
我瞪着眼睛,跌坐在牀上。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到底爲什麼?!
說:
今晚可能是四連虐,一步好,一步難。現實很殘酷,混黑道的就是要付出代價的,無論是什麼代價。
另外,還是按照規則來,四更,今天到這裡,不加更了。
我就算寫了,也想存點稿子應急,以前從來沒存過稿子,感覺這樣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