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玷污(20 06)
楚少陵也慌了神,我又打電話給徐副校長,他也沒有看見徐倩影。
之後,我又找了好幾些宿舍的兄弟們,包括王雨冰我也拜託了一邊,最終,這幫人倒是都沒有推辭,在學校的都幾乎出動幫我尋找徐倩影,而在徐副校長的拜託下,學校在校的老師、保安和管理人員也紛紛出動。可是,一直找到晚上七點多,還是沒有任何結果。
我們決定一起進後山去尋找,但徐副校長害怕更多人失蹤迷路,最終決定報警。
這個時候又有政教處的領導站出來說:“暫時不用報警吧?萬一……”
徐副校長對那人大吼:“這裡我是校長,都聽我的!”
沒有人再多說什麼,我們那一羣人,最終就聚集在校長室內外,警察來了之後,二話沒說,就決定進山搜索。
我注意到,我們在焦急等待的期間,楚少陵一直在看手機短信。
雖然我很疑惑他到底在玩什麼名堂,但是這個時候我沒有任何理由搶下他的手機來看一看。
警察的搜山的時候,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幾個辦公室之間來回的踱步,等待消息,我讓宿舍的兄弟們和王雨冰他們幾個先回去,他們也沒有推辭。一部分老師也陸陸續續的離開,到晚上九點多,只剩下我、沈秋顏、徐副校長、楚少陵和幾名政教處的老師還在場。
有幾個年輕的老師對這件事表現的漠不關心,不停的打瞌睡,而在這期間,我的神經一直緊繃着。
每一個電話,雖然都是徐副校長來接,但只要電話鈴一響,我的心就會像被什麼撞擊一下似得。
但是每次都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和線索。
一邊的楚少陵顯得比我更焦慮更緊張,這不像是裝出來的,他坐立不安,時不時的問徐副校長情況怎麼樣,但徐副校長始終沒有理他,看他的眼神也非常憤怒,就像是在說:如果不是你,我女兒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徐副校長倒是好幾次讓我和沈秋顏早點回去休息,我們卻只是搖頭。
晚上十一點多,一個電話再次打進了徐副校長的辦公室。
我們所有人都站起來,徐副校長接起那個電話,我聽着他用顫抖的聲音“喂”了一聲。
接着,他的表情變了:“什麼?真的?在哪裡?”
“好……很快就過來,很快……她現在怎麼樣?”
我聽見前頭這幾句話的時候,只覺得一陣驚喜。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卻發現徐副校長的表情僵在臉上,電話從手中滑落下來。
我沒都慌了神,包括楚少陵在內,所有人都慌了神,徐副校長一陣暈眩似的往後倒,我和沈秋顏趕緊左右架住他,大喊:“校長?怎麼了校長?”
旁邊的幾個老師,這個時候才上前來,幫徐副校長掛上了落下的電話。
過了很久,徐副校長慢慢緩過來,纔開口說:“去……去醫院,去鎮上的醫院……”
二十分鐘之後,我們所有人都來到了醫院。
徐倩影找到了,她真的在後山,她摔在山坡下頭,腿受傷了,不能動,救援的警探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暈了過去。
當然,如果只是這些的話,我只會覺得蹊蹺。
可醫生告訴我們,徐倩影受到了性侵,換句話說,她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被人強姦了。
病房裡的徐倩影一直睡着,她腿上的傷並不重,但被發現的時候下體卻血流不止。
或許她過不了多久就會醒來,但是我不知道,她醒來之後,對於她來說,這個世界會變成怎樣一種光景。
警察說晚上無法對現場進行勘察,無法判斷到底是什麼情況讓她從山坡上滾了下來,又是誰對她施暴的。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的楚少陵,卻咬着牙,說:“我知道是誰……我知道是誰!”
在場的所有人都驚愕的看着他,楚少陵說:“是樑思思,一定是樑思思,她早就說要報復她,一定是她,她好狠,我沒有想到,我以爲她只是開玩笑,她好狠!”
他說的語無倫次,但卻震驚了所有人,警察們立刻把他帶去了醫院樓下的走廊上問話。
我坐在病房外,低着頭,我的愧疚無從說起,我只覺得心裡很堵,幾乎沒辦法喘過氣來,徐副校長像崩潰一樣,在我們身邊如同一個孩子般的哭了起來,他反覆重複着一句話:女兒,爸爸對不起你……
他的每一聲哭泣都狠狠的拉扯我的心。我也想哭,但我哭不出來。這命運太不公平,我一開始以爲他只是愛跟我們開玩笑,現在我發現,他不僅要開玩笑,還要用玩笑來狠狠的嘲弄、蹂躪和碾壓我們。如果當時我能去接徐倩影,和她一起去學校門口、如果我們能早一點發現不對勁,早一點報警、甚至早一點去後山尋找,或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可是,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如果,
我睜大了眼睛,盯着走廊上的燈,讓光亮刺痛我的雙眼,我感覺這樣反而能讓心裡好受一下,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是光亮的緣故,還是悲傷的緣故,淚水從我的眼眶裡劃了下來。
沈秋顏悄悄遞過紙巾來,但我沒有接。
徐倩影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儘量,很溫暖,甚至有些熱。
醫生說她醒來之後,我們想進去看她,但醫生最終卻只同意徐副校長一個人進去。
他們說病人的情緒不穩定。
我們只能在窗戶口悄悄探視。
徐倩影很安靜,一直坐在牀上,低着頭,我永遠不會知道她這個時候的心情。
而後不過幾個小時,幾名警察走進了醫院,想要進病房做筆錄,卻被醫生擋在了病房外。
從那幾名警察的口中我瞭解到,這次事件的主謀果然是樑思思,樑思思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我真的沒有想到,一個所謂的學生幹部,銘德自強社所謂的副社長,居然比我們這些混子還要毒辣。警察們因爲保密原則,只告訴了我們很有限的一個大概情況。
不過,我基本已經能夠理出一個頭緒來了。
樑思思是爲了報復徐倩影才這麼做的,她早就揚言要讓徐倩影好看了,我們這個年紀,一旦衝動起來什麼事都做的出來,樑思思脾氣暴,在班上做班長的時候口碑就不大好,而且家裡的極端寵愛和放任,也讓她越來越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和她一起作案的也是幾個已經輟學的學生混混,她們趁着雙休日潛進學校裡頭,一開始就躲在後山,而樑思思負責單獨監視徐倩影的行動。
樑思思想要給徐倩影一個教訓,所以在她和楚少陵分手,落單離開宿舍的情況下,和校外進來的混混們一起動手把她綁到了後山。
徐倩影性子很倔,一直不肯服軟。
所以最後憤怒的樑思思決定好好的整治她一番。一個混子把她玷污了,樑思思命令第二個混子再次施暴,並且想要用手機拍下徐倩影受辱的照片,徐倩影誓死反抗,最後滾下了山坡。那幾個混子,包括樑思思在內這時候才覺得害怕,他們以爲自己殺人了,於是迅速逃離了現場,樑思思躲回了宿舍,幾個混子商量之後趁着夜色裝作學生離開了銘德校園。
我問:“另外幾個人找到了嗎?”
那警察搖了搖頭,說:“還在逃,如果你們有什麼線索,希望能第一時間告訴我們,而且現在我們還需要當事人的口供,如果她情況好一點了,也希望你們能告訴我們,雖然我們知道當事人受到了很大的傷害,但如果不瞭解清楚情況的話,我們很難偵破這個案件,也很難爲受害者討回公道。”
我只能點頭。
這個時候我還能說什麼?一切的傷都在徐倩影身上,沒有人可以感同身受,這些警察只是在工作而已,他們說的都沒有錯,說的也都有禮有節合情合理,但聽到我的耳朵裡,卻覺得蒼白而冰冷。我們都不是徐倩影,我們都不會知道徐倩影的心裡到底是怎樣的感受,永遠都不會知道。
當天下午,回了一趟學校的楚少陵再次來醫院,我和沈秋顏依然坐在病房門口,他問我們徐倩影是不是已經醒了,我們沒有回答他,他就要往病房裡頭闖。我一把扯住他的肩膀,說:“她情況不穩定,你不能進去!你這是在刺激他!”
楚少陵盯着我,說:“你有什麼權利制止我見她!是你害了她,如果不是你忽然叫她去吃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如果不是你沒有保護好她,她就不會被樑思思抓走!如果不是你……”我無言以對,我想要反駁,但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而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身旁,沈秋顏忽然一個箭步衝上來。
“啪!”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楚少陵臉上,楚少陵驚愕的看着沈秋顏,緊接着,沈秋顏又是一巴掌,再緊接着又是一拳打在他腹部,我趕緊拉住沈秋顏。
沈秋顏指着楚少陵,說:“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臉推卸責任?你做過什麼,你以爲誰都不知道嗎?你還假惺惺的來看她?這裡如果不是醫院,如果蕭凌不是看在他妹妹的份上,你已經躺下了!”
楚少陵捂着肚子,慢慢重新從地上站起來,說:“我……我不管你們,我要進去,我要進去看她……”說完跨步進了病房。
然而,不過幾秒,楚少陵快步從病房退了出來,緊接着,一個裝飯用的保溫桶從病房裡飛了出來,在地上摔成了幾半,熱湯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