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自作自受……
沈秋顏也在我對面坐下來,這一次她自己盛了飯,卻沒給我盛飯,我看着面前的空碗筷愣了好一會兒。沈秋顏說:“幹嘛?還要我伺候你不成?”
我沒辦法,慢慢站起來溜到廚房去盛飯,根據上次的經驗,沈秋顏做的東西不算難吃。
我回到沙發上坐下,看了沈秋顏一眼,這傢伙吃飯好像特別慢。我是沒心情陪她,於是飛快的扒了幾口,夾菜到碗裡,幾下就風捲殘雲般的掃趕緊了自己的飯碗。
我站起來,問:“有紙麼?”
沈秋顏說:“左邊櫃子上,你眼睛長在屁股上麼?”
我一邊擦嘴一邊說:“你說話就不能好聽點麼?你知道你很令人討厭麼?”
沈秋顏又露出那種一貫的冷笑,說:“你說話好聽,也沒見多少人喜歡你啊。”
我撇了撇嘴,說:“算了,我先走了。”
我拿上東西準備走人,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傳來了門鈴的聲音,我說:“正好,你有客人,我走了。”
“別走!”沈秋顏卻忽然制止了我,一個箭步衝出去,對着門口的貓眼望了好一會兒,說,“你別走,他來了,你別出去,就裝作沒聽見,我們上樓……”
我說:“上樓?”
沈秋顏說:“樓上是我的房間,這個家的鑰匙我爸有,我房間的鑰匙我爸沒有,你趕緊上來。”
我說:“幹嘛,還要我進你房間?”
沈秋顏說:“你別廢話了好麼?”她直接拉着我上樓,不一會兒就進了房間,還把門也給鎖了,我進她的房間之後,發現裡頭特別爭氣,房間一角還放着小提琴和畫板。如果說我不知道這是沈秋顏的房間,我絕對沒辦法把這樣的房間和沈秋顏這樣的不良少女聯繫在一起。
但我轉了半天卻沒地方坐。
看沈秋顏坐在牀上,我也想坐上去,她卻“哎”了一聲,說:“你站着,誰讓你坐了。”、
我說:“那我可就出去坐了。”說完就要開門走。
誰知道她衝上來,變戲法似的拿出她那把美工刀抵在我脖子上,說:“你要敢叫敢鬧敢出去,我捅死你,我說到做到,反正要是被他們發現了,我也跟死了沒什麼區別,還不如拉你個墊背的。”
我說:“你真敢殺了我?那我叫一句試試……”估計也算是一種逆反心理,我當時真的快要喊一句出來了,不過我最終沒那麼做,一來是理智的想一想,這麼做要是真的惹怒了沈秋顏恐怕划不來,二來是她拿把刀已經頂的我很疼了,我懷疑她手一滑,我直接就頸動脈破裂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確定我不會鬧了,才慢慢放開我,我實在沒地方坐,只好在一邊窗臺前站着往外看,她卻過來把窗簾拉了,房間裡一片漆黑。
我說:“你幹嘛,不開燈啊?”
她說:“我又不是你,蠢貨,開了燈不就等於告訴他們我在這裡了嗎?”
我說:“這黑燈瞎火的,你就不怕出事?”
沈秋顏大概是知道我又在油嘴滑舌,乾脆不理我。說老實話,如果不是無聊透了,我怎麼會傻不拉唧的跟沈秋顏找話題,誰不知道我說什麼她都是一句句的炮彈炸過來,想了想,我乾脆懶得說話了,從窗簾縫隙裡望出去,看到的是別墅後頭的小院子,院子估計沒什麼人打理,什麼也沒有。外面漸漸開始下起雨來,天氣陰沉,讓我覺得說不出的壓抑。
我不由得嘆了口氣,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我居然想到了自己的家。
那個我很久都沒有回過的家。
而正當我要沉進自己的思緒裡的時候,忽然有人開始敲門。
“秋顏,秋顏,我知道你在裡面。”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應該是她叔叔的聲音,沈秋顏對我做了個手勢,雖然黑暗的環境裡有點看不清,但我大概猜得出她是讓我不要發出聲音來。
我靠着牆站着,外面敲了一會兒,也沒聲音了,我剛要開口說話,沈秋顏卻又讓我收聲,我有點煩躁,但沒辦法,怕她那把美工刀再上來。
過了一會兒,不依不饒的敲門聲又來了,這回換了個男人的聲音,而且聲音好像要粗一點:“秋顏?睡着了?”
沈秋顏咬了咬牙,低聲說了句:“老不死,也攙和進來……”
我大概猜得到,那個人應該是她的爸爸。外面又嘀咕了幾句,好像是兩個人在對話,過了一會兒,沈秋顏的爸爸又敲了幾次門,我才聽見慢慢離開的腳步聲。
沈秋顏還是不肯挪窩,我知道這傢伙還是不相信對方已經走了。我感覺自己簡直是莫名其妙,才攙和到這件事裡頭來,我心裡雖然很不情願,但也只能呆在原地耐心的等。
沈秋顏是真的很有耐心,我真不知道這傢伙做過多少次這樣的事情了,反正我從都沒自己的房間鑰匙,就算關了門我爸媽還是能破門而入,然後對我一頓胖揍,估計就算我跟沈秋顏一樣能關門鎖門,我那喝醉了酒的蕭爸,也絕對做得到用電鋸把門鋸開,然後把我拖出去。
難道這就是男孩和女孩的區別?
看着沈秋顏生活的這個環境,我真心想說,我要是有這樣的生活條件,我堅決不會混,我就是被欺負死了也不會混。而且有她這樣的生活條件,我估計也沒多少人會真正的欺負她。想到這裡,我忽然覺得有點奇怪,她那段時間在學校裡各種受欺負,她怎麼不告訴她有錢有勢的叔叔爸爸?難道她性子這麼倔強,這些事也要自己承擔麼?
不知道沈秋顏等了多久,才慢慢從嘴裡迸出一句話來:“他們應該是走了。”
我說:“他們早走了,尼瑪我在這裡都快變成木雕了,初一軍訓站軍姿都沒那麼累。”說完我走過去,開了門。沈秋顏還是有點怯弱,好一會兒纔跟在我後面下樓。
我說:“你別跟着我了,我要走了。”
沈秋顏說:“沒人願意跟着你,如果不是他們來了,我絕對不會讓你進我房間。”
我說:“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是吧?你房間有什麼不能看的啊?是有你的裸照還是有用過的避孕套啊,我怎麼沒看見。”
沈秋顏說:“以你的心理和智商,也就能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我覺得她又開始裝逼裝清高了,索性不再理她,直接往外走。我打開門,外面的雨卻跟翻了天似的猛下下來。我暗暗罵了一句:“操。”往大雨裡頭走了幾步。
回過頭,身後沈秋顏的房門已經關了起來。
我撇了撇嘴,說了句:“真TMD不仗義……”於是頂着狂風暴雨開始向前跑,跑了好一會兒,我不由自主的回過頭,馬路上TMD一個人都沒有,就我一個人瘋子似的跑,而且還沒有雨傘。
不知不覺,我居然想起了上次沈秋顏送傘給我讓我回家的事情……那把傘我好像還給她了,又好像沒有,總之現在我手上沒傘了,沈秋顏好像也沒有跑出來送傘給我的意思。
雨倒是越下越大,好像特別爲了嘲笑我似的。
看來,不管怎麼說,有一句話是沒錯的,幫你的人不可能每一次都幫你,別人根本沒這個義務。
我一邊往大舅的店子那邊跑,心裡一邊一陣陣的失落。我這算什麼?犯賤麼?我不斷的問自己,我不是特討厭她麼,現在不給我送傘了,我又失落個什麼勁兒?
回想起來,當時的我的確是陷入了一個自己造的謎團中,自己轉不出來,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