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看到躺在地上渾身是傷、一動不動的楊孝義,怔了怔,手上的掃帚掉到地上,她猛然衝過去,跪在楊孝義身邊,抓住他的手臂,輕輕的搖了搖,顫抖着聲音喊:“相公,你醒醒啊!相公,你說話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是誰將你打成這樣的?相公,你快說啊……”
楊孝義可不能死啊,千萬不能死!若是現在死了,那她不是成了寡婦了?
公公婆婆的爲人如何,郭氏再清楚不過了,若是楊孝義不在了,他們肯定會將她趕回孃家去的。而現在孃家已經跟她斷了關係,她若是再被夫家趕出去,那她便只能睡大街了……
郭氏只要想到自己有可能睡大街,心裡便開始發慌了,她抓着楊孝義的手臂,搖得更加用力了。
楊守才衝過來,將郭氏一把推開:“你眼睛瞎沒看到笑意傷成這樣嗎?你這樣用力搖他,是想害死他嗎?死開點!”
楊守才說着,再次伸手探楊孝義的鼻息。
郭氏被楊守才一把推倒,恰好撞在斷裂的椅子腿上,尖銳的木頭抵在她的後腰上,發出“咔”的一聲悶響,郭氏痛得差點暈過去。
她艱難的撐着髒兮兮的地面爬起來,還沒有坐穩,又見楊守才黑着臉朝她吼:“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孝義傷得這麼重,你還不快去請大夫來,難不成想讓咱們老楊家斷香火嗎?”
“請大夫?”郭氏忍着怒氣沒有發作,只是一臉爲難的道:“咱們現在哪裡還有銀子請大夫啊?”
“沒銀子?沒銀子你不知道想辦法麼?”李氏抱着楊孝義的身子哭,面目猙獰的瞪着郭氏,罵道:“你這該死的賤婦,心裡是不是就盼着咱們孝義有個好歹,你便可以出去偷漢子了?好個心思惡毒的女人,嫁進咱們家也有幾年了,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肚子竟一點動靜都沒有,你說你不是有其他心思,誰相信?”
李氏越罵越氣,唾沫星子幾乎全都噴到郭氏臉上去了,若不是現在腿動不了,她恨不得撲過去將郭氏狠打一頓。
啪!
一記響亮耳光打在李氏臉上,成功讓她閉上嘴巴。
楊守才擡手指着李氏的鼻子,一臉怒氣的道:“兒子就算沒事都被你哭出事兒來!給我消停點,要不然別怪我將你丟出去!”
“你……我……嗚嗚……”
李氏不敢置信的瞪圓了眼睛,沒想到這楊守才膽子這般肥了,不但對她大呼小叫的,還敢打她!
以前楊守纔在她面前可是不敢頂半句嘴的,叫他往東便不敢往西,做事稍微不如她意,便要將他罵得頭頂冒煙,他還不敢有半點怨言,否則便有他好果子吃。
可現在,她腿廢了,身上的傷也都沒有好,真跟楊守才幹仗,也只有被修理的份,她連還手的能力都沒有了。
李氏不得不屈服與現實,不敢再對郭氏罵罵咧咧,可想到自己的悲慘,還有地上躺着不醒人事的兒子,李氏心裡那個難受啊,簡直比拿刀捅她心窩子還要痛。
李氏抱着兒子楊孝義的頭,不敢哭出聲,便只能咬着脣嗚嗚的小聲抽泣。
楊守纔看見郭氏坐在地上沒動,便擡腳踹過去:“我讓你去請你就去請,哪裡來那麼多廢話?”
賣掉八十畝水田纔夠交贖金,而原本他們身上的那些銀子在被關進牢房時,就已經被搜刮完了。不過幸好楊守才藏了二十兩銀子在家裡,不然只能等着餓死。
不過那二十兩銀子是事情,楊守纔沒有告訴任何人,所以郭氏以爲家裡沒銀子請大夫了。
本來楊守才也不打算將銀子拿出來,可現在兒子楊孝義傷得這麼重,這可是老楊家的獨苗,偏偏郭氏又一直沒懷上,若是孝義有個好歹,那老楊家可就要斷香火了。
二十兩銀子跟老楊家的香火,孰輕孰重,楊守才還是能分得清的。
郭氏艱難的爬起來,踉踉蹌蹌的往門口走去,又聽見身後傳來楊守才的怒吼:“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這般慢慢悠悠的走?半個時辰,你若是不將大夫請回來,有你好果子吃!我家孝義若是因爲你耽誤了救治,你也得陪着他一塊兒去!”
郭氏腳下一軟,幾乎摔到一個小水潭裡去。
她咬咬牙,穩了穩身子,加快步子往鎮上趕,心裡將楊守才和李氏從頭髮根罵到腳趾頭。
……
楚東陽和九娘睡到下午才醒,連午飯都沒吃。
楚東陽睡得比較警醒,九娘翻了個身,他便醒了。
不過九娘翻身又繼續睡,楚東陽卻睡不着了。
他側着身子,一手撐着腦袋,目光溫柔的看着身邊的人,一隻手搭在她手臂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撫。
直到九娘睜眼醒來。
九娘伸了個懶腰,然後翻身鑽到楚東陽的懷裡,抱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結實的胸膛上蹭了好幾下,像只小貓咪慵懶的道:“睡一覺舒服多了。”
楚東陽揉了揉她的頭髮,聲音低沉溫柔的問:“睡了兩個時辰,連午飯也錯過了,現在肚子餓不餓?”
九娘在楚東陽的下巴上親了親,笑着道:“餓了。不過不想吃飯。”
楚東陽俊朗的眉輕輕一挑,看着她:“那想吃什麼?”
“吃你!”九娘食指在他脣上輕輕一點,笑得格外誘人:“睡了一覺醒來,好想摟摟、抱抱、親親、愛愛……”
楚東陽眸光滯了滯,然後便像夜空中突然綻放的璀璨煙火,耀眼奪目。
“雖然現在肚子很餓,需要食物補充體力,但是久久難得這麼有興致,那我便捨命陪君子了。”楚東陽低頭堵住她的脣,一隻手勾着她的腿拉到自己腰上,另一隻手則開始解她的衣裳。
九娘這次不但很配合,還十分主動。
不等楚東陽將她扒光,她三兩下將自己的衣服扯下來,光溜溜的貼在他身上,開始解他的褲子,
楚東陽又驚又喜,一邊含着她的脣溫柔的親,一邊低笑道:“久久今日爲何這般猴急?”
“趕緊做完咱們去找東西吃。”九娘自己坐到他身上,居高臨下的盯着他,笑道:“相公等會兒可要多賣力,爭取讓我懷上。”
“遵命!”楚東陽面色一正,立刻提槍上陣。
……
九娘和楚東陽從家裡出來,已經是大半個時辰後了。
小七遠遠看見他們倆,便跑過來,挽着九孃的手臂,看向他們倆道:“嫂子,楚大哥,你們去哪兒了?吃中飯時我到處都沒找到你們倆,家裡的門也是關着的,叫了許久都沒人應……”
九娘輕咳了一聲,不答反問:“雜耍表演好看嗎?”
“還不錯。”小七勉強點頭:“不過沒有京都街上的雜耍那般精彩。剛開始覺得還行,越看越覺得無趣,便自個兒嗑瓜子玩。姐姐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九娘看了眼戲臺的方向,笑着道:“雜耍不好看,就去聽戲呀!戲臺下圍了那麼多人,這戲大概唱得不錯。”
“唱功是不錯,只是唱的這幾齣我都聽了好幾次了,膩味了,不想聽。”小七拉着九孃的手,道:“嫂子,快天黑了,咱們籌劃的那個才藝比賽什麼時候能開始?”
九娘擡頭看了一眼半山的落日,笑着道:“唱戲也快要結束了吧?等會兒吃了晚飯就通知大家準備。”
“好!”小七開心的笑着點頭:“我這就去找姐姐。”
小七離開後,楚東陽便拉着九娘朝擺了點心的桌子走去:“先吃些點茶水點心墊墊肚子。”
九娘想了想,道:“不吃點心了,等會兒直接吃晚飯就好。”
“不是說肚子很餓了嗎?”楚東陽挑着眉看向九娘,方纔興致正高時,他沒滿足,還想繼續來一回合,九娘就摟着他的腰撒嬌般的嚷着肚子餓了,要去找東西吃。他一向招架不住她的撒嬌攻勢,即便雄糾糾氣昂昂的要準備再戰,被她水汪汪的眼睛看一眼,立刻就偃旗息鼓了,立刻穿戴整齊帶着她過來找東西吃。
九娘抿着脣笑:“方纔大約是消耗了太多體力,累着了,才覺得格外的餓。現在緩過來不少,便覺得不那麼餓了。”
當時若不是說肚子餓的話,楚東陽肯定拉着她再折騰幾次。
外面還有那麼多人,他們倆躲在家裡那啥,似乎有點不太合適。
萬一有人上門來找,聽到不該聽的,那多丟人啊!
楚東陽當然知道九娘心裡在想什麼,他捏着她的手,笑着道:“沒關係,反正來日方長。”
九娘囧了囧,裝作聽不懂的傻笑:“呵呵,對啊,來日方長。”
……
丁氏邊嗑瓜子邊聽戲,看見九娘過來,便抓了一把瓜子塞到她手上,道:“快來聽戲,唱得可好聽了。”
九娘笑着搖搖頭:“聽不太懂。”
“嗨,我也聽不懂,但就是覺得唱得很好聽。”丁氏吐掉嘴裡的瓜子皮,道:“你看臺上那個唱黑臉的沒,之前沒上妝時我在後臺看到他,長得可真俊,小臉蛋兒白白嫩嫩的,比那姑娘家還好看。沒想到他戲唱得也不差,這嘴巴一張便是好聽的調子……”
九娘聽了,嘴角一抽,忍不住想笑。
突然回想起初中時候喜歡一個外國的歌唱組合,就算是聽不懂歌詞的意思,但是就是覺得歌好聽,每日重複聽那張專輯也不會膩。可其實就是覺得那組合裡的個男孩長得特別帥纔會喜歡的吧?因爲後來那個帥男孩單飛了,那個組合再發新唱片,九娘卻沒有以前那麼喜歡聽了。
“對了,方纔村長找你,你知道嗎?”丁氏偏頭看向九娘,問。
九娘一愣,茫然的眨眨眼:“我沒看到村長啊!他找我有何事?”
“我沒問,大概是晚上那個什麼才藝比賽的事情吧!”丁氏將手上的瓜子嗑完了,拍了拍手,道:“不吃這些東西了,否則等會兒晚飯要吃不下了。”
“嫂子的節目準備得如何了?”九娘看向丁氏,笑着問:“有沒有把握拿第一名?爲了第一名十兩銀子的獎銀,嫂子可要加油!”
丁氏十分自信的拍拍胸脯,道:“說故事什麼的我最拿手,開口就能說,壓根不用準備。就算拿不到第一名,第二名也是跑不掉的。”
九娘忍不住笑:“哈哈,那嫂子準備好拿獎銀吧!”
“好好好,一定將獎銀拿到手!”丁氏笑得十分開懷。
剛好村裡的幾個年輕媳婦兒也在旁邊坐着聽戲,本來不打算插話,可聽到丁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還笑得這般大聲,幾個人都不禁皺眉,有些聽不下去了。
之前跟丁氏嗆過聲的秀梅也在,她癟癟嘴,冷笑了一聲,跟身邊的人道:“想拿第一?呵呵,想得倒是挺美的,除非只她一個人參加比賽還差不多。她那張嘴,吵架倒是厲害,從來沒有服過輸。可講故事,哈哈,我看她是還沒有睡醒,還在做夢呢!”
跟秀梅同桌的幾個年輕媳婦兒便捂着嘴笑了起來。
丁氏氣得臉都綠了,拍了拍桌子站起來,指着秀梅道:“閉上你那張臭嘴!你這張嘴還不是說人是非最厲害,唱歌卻能嚇翻一羣人。哼,比賽很快就要開始了,我便等着看你是怎麼被大家夥兒用爛菜葉子扔下來的。”
秀梅之前試唱過給大家聽,九娘聽了恨不得立刻捂耳朵,那歌唱的,簡直堪稱魔音。
丁氏拉了拉九孃的手,道:“九娘,上次你也聽到了吧?你說她唱歌是不是很難聽?”
九娘不悅的皺了皺眉,沒想到丁氏將她也拉進來,她可一點也不想攙和到她們這些無聊的吵嘴當中。
“好不好由評委說了算。”九娘淡淡的笑了笑,道:“等會兒就要開始了,你們大家都要拿出自己的真本事,爭取拿第一名。我去找村長,看看他有方纔是有什麼事情找我。”
說完,九娘便轉身走了,留下她們幾個在這裡你瞪我我瞪你。
……
九娘剛跟兩位郡主在一起,村長便找了過來:“九娘啊,你這一天都跑哪裡去了,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的人影!”
九娘不自在的笑了笑,問:“楊大叔找我有什麼事兒?”
每個人看到她都問這個問題,實在讓她深覺尷尬啊!
幸好大家都不執着追問,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用什麼藉口來應付他們,反正總不能實話實說跟楚東陽在家裡睡覺吧?
“孟夫人來了一天了,早上就念着想見見你,你卻一整日都沒去招待她。咱們這次的歡慶會,孟老闆可是最重要的客人,他也是咱們杏花村的恩人,若是讓他夫人不快,那便是咱們的不對了。”村長低聲對九娘道:“眼看快天黑了,孟老闆和孟夫人用過晚飯就要回鎮上了,你趁着他們還沒走,趕緊過去打聲招呼。”
九娘困惑的眨眨眼,看向村長,問:“孟夫人不是有梓嫿在陪着麼,哪裡需要我去招待?我跟孟夫人也沒有什麼好聊的,就沒必要過去見面了吧?”
“不行!”村長堅決搖頭,道:“孟夫人想見你,早上便想讓我去叫你了,只是當時孟老闆攔住了沒讓我叫罷了!”
“行,那我便過去打聲招呼吧!”九娘點點頭,道:“反正這會兒也還沒開飯,我閒着也沒事。”
九娘跟孟林瑞來往,完全是因爲生意,可那孟夫人又不管生意上的事情,想見她做什麼?
難不成是想讓她多照顧一下她家閨女?
冷肅對孟梓嫿那麼好,村裡沒人不知道,九娘不信孟家人看不出來。
九娘一看到那種穿金戴銀、很講究打扮、聚在一起不是討論美容就是八卦是非的貴婦人,就比如孟夫人這種的,九娘本能的不想接觸。反正能避開就避開,因爲實在是覺得跟這樣的人沒有話題聊。
可既然村長都這樣說了,她再不過去,表現得有些矯情了。況且之前跟孟林瑞簽了合約,現在就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想要賺錢,就不能將關係鬧得太僵,總要給對方一點面子。
“嫂子,我跟姐姐陪你一起過去吧!”小七笑着過來拉住九孃的手,另一隻手拉着姐姐楚磬。
九娘輕輕挑眉看着她們倆,笑道:“不用跟着,我過去打聲招呼就過來了。”
小七挽住九孃的手不放,笑嘻嘻的道:“那我們便陪嫂子過去打聲招呼就回來了。”
九娘既覺得無奈,又覺得心頭暖暖的。
楚磬道:“我看嫂子好像不太願意過去,難道那孟夫人將嫂子叫過去,是預備爲難嫂子不成?”
“我跟孟夫人都沒見過面,她爲什麼要爲難我?”九娘好笑的嘆了嘆,道:“我只是覺得像她這樣有錢人家的夫人,大概跟我一個粗鄙農婦沒有什麼好聊的,我這纔不太願意過去。不過,說不定她對修房子、造馬車的事情也感興趣,那跟我便能聊到一塊兒去!”
楚磬朝孟林瑞所在的那桌看去,她眯着眼睛看向孟梓嫿身邊的那位婦人,穿衣打扮倒是挺講究的,只是總感覺她對旁邊的村民有種排斥感,時不時的皺着眉輕蔑的掃着周圍。
楚磬看出來,九娘自然也能看出來。
這位孟夫人總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所以九娘纔不願意過去見她的。
“嫂子,若是不喜歡的,可以不用勉強自己去應付。”楚磬抿着脣看向九娘,認真的道。
九娘一愣,隨即溫柔的笑了:“謝謝磬兒。”
“想必楚大哥也一定不願意看到你爲難自己的。”楚磬淡淡的笑了,繼續道:“楚大哥這樣護着嫂子,真讓人羨慕。”
小七便偏着頭看向自家姐姐笑:“姐姐這是想嫁人了?”
“你這小丫頭,休要胡說!”楚磬被妹妹這麼調侃一句,臉立刻就紅了。
九娘也笑着看向楚磬:“我比磬兒也沒大多少,我都成親快一年了,磬兒想嫁人也一點不奇怪。”
“嫂子!”楚磬羞得快要哭了:“你怎麼跟小七合起來欺負我?”
“好啦好啦,嫂子不拿你說笑了。”九娘拍了拍楚磬的手背,道:“不過你在年紀也差不多該說親了,到時可得記得請嫂子去喝你的喜酒啊!”
古代的女子很小就說親了,特別是大戶人家,女子大約滿了十二歲,家裡父母就要開始給女兒物色人選,還有籌備嫁妝了。
楚磬現在也有十四歲了,即便是恭親王家的郡主,身份和樣貌都是無可挑剔,恐怕登門求娶的連門檻都踩爛了,可選擇越多,比較就越多,往往就會越難選。
即便沒有楚東陽的關係,九娘也很喜歡兩位郡主,真心希望她們能找到如意郎君,找到屬於她們的幸福。
小七看到姐姐臉紅得擡不起頭來,還要添把油道:“爹跟娘已經在給姐姐籌備嫁妝了,人選也有了。”
“你還說!”楚磬舉着粉拳作勢要打小七。
小七笑着跑開了:“啊哈哈姐姐害羞了呢!”
“既然磬兒的事兒已經定下來了,那接下來就該輪到小七了吧!”九娘笑着朝小七道。
“嫂子,人家還小呢!”小七笑眯眯的道:“爹爹說還要留我在家多養幾年。”
九娘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話雖是這麼說,可人選大概也已經有了吧?到時候小七的喜酒嫂子也要吃的。”
這下輪到小七羞得說不出話了。
就在這時,戲臺下傳來了一陣喧鬧,村民們慌亂的跑開。
混亂中,有人驚慌的大聲喊:“殺人了!有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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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流血,渾身不得勁兒,今天就沒有二更了,明天再二更吧,麼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