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這提議,得到了部分人的響應,而響應的、起鬨的基本都是富餘村的村民。男女老少都拍着手掌,笑嘻嘻的看向楚東陽和九娘,嘴裡不斷的發出“喔嚯”的起鬨聲。
一開始,“絕殺”的弟兄確實不敢拿自家頭兒和嫂子來逗樂,可是起鬨的人多了,所謂罰不責衆,“絕殺”的弟兄們便也跟着一起起鬨,有的拿着筷子敲着碗麪,有的用手拍打這桌面,乒乒乓乓,幾裡哐啷,場面別提多熱鬧了。
楚東陽這次竟沒有板着臉,而是微笑着看向九娘。
當初九娘是被王婆子領進門的,沒有家人的祝福,沒有親戚朋友的恭賀,沒有酒肉慶祝,家裡連一張大紅喜字都沒有張貼,一點成親的喜慶氛圍也沒有。
不過,當時的九娘,並不是現在的九娘,而當時九娘進了他的門,誰都沒有當成是成親,只是一場二兩銀子的買賣。
楚東陽愛的是現在的九娘,他欠她一場盛宴,欠她一個像現在這樣熱鬧的場面。
楚東陽大大方方、坦坦蕩蕩的接受大家的起鬨,臉上沒有一點點被人調侃的惱怒和不悅,他嘴角微微上揚,帶着愉悅的笑,十分享受的樣子。
“絕殺”的人雖然只懂打打殺殺,對人情世故和看人臉色這種事情並不擅長,但是他們對楚東陽卻是十分了解的。當他們看到楚東陽臉上的表情,便知道自家頭兒有沒有生氣,而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於是“絕殺”的弟兄像是得到了鼓勵,打了雞血似的一樣,鬧得更來勁兒了,碗被敲破幾隻不算,一個個激動的恨不得將桌子都掀了。
“東陽,怎麼樣,說句話啊!敢不敢喝交杯酒?”鐵柱擡着下巴睨着楚東陽,笑着道:“我剛纔可是喝過了,這次輪到你了。咱們這些弟兄裡面,帶了媳婦兒在身邊的就只有你,偏偏你還總當着弟兄們的面兒跟自家媳婦兒親熱,你這不是故意讓人眼饞麼?所以今兒就給弟兄們一次機會,拿你們逗個樂兒,這補過分吧?”
被那麼多人盯着起鬨,九娘臉皮子再厚,這會兒也臉紅害羞了。
她紅着臉側目朝楚東陽看去,以爲他會黑着臉生氣,可沒想到卻看到他微笑着點頭,對鐵柱道:“不過分!”
楚東陽這,這是……我的耳朵沒問題吧?
九娘驚詫的瞪圓了眼睛,懷疑到底是自己聽錯了,還是楚東陽瘋了……他這話的意思,難不成是答應喝交杯酒?當着那麼多人的面?!
“行!”鐵柱點點頭,拿了一個小碗,倒了大半碗酒,遞給楚東陽,道:“剛纔我跟我媳婦兒喝交杯酒的時候,你看到了吧?不過剛纔我也說了,你們不能跟我一樣的喝法,得喝出個新花樣兒來!來來來,碗拿着,趕緊的,大夥兒都看着呢!你得有個爺們兒樣,跟你在戰場上殺敵一樣,提着刀霍霍的揮過去,眼睛都不眨一下……”
楚東陽雖伸手接過了碗,但是沒有動,而是笑吟吟的看着鐵柱,道:“你方纔是怎麼個喝法,我沒看到。喝交杯酒這玩意兒,我也不會,九娘也不會,能不能麻煩你和嫂子再來一次,給我們示範一下?”
鐵柱齜着牙瞪着楚東陽,道:“東陽,你小子是故意耍弄着我玩兒吧?你都是成過親的人了,不可能沒有喝過交杯酒,不然洞房夜是怎麼過來的?”
楚東陽無辜的眨了眨眼,捏了捏九孃的手心,輕輕嘆了嘆,道:“我並非是耍弄你玩兒,而是真的不懂。”
並不是楚東陽有意刁難鐵柱,而是方纔他光顧着跟九娘說話,鐵柱喝交杯酒他壓根就沒看到。而且,他以前跟九娘沒有辦喜酒,這些成親的習俗和程序,他一點兒都不懂,沒有經驗,自然不會了。
洞房夜……九娘進他家門的第一個晚上,他們是分房睡的,彼此連話都沒有說一句,跟別提什麼交杯酒了。
後來兩人圓房……圓房的那晚,好像太着急抱着九娘往牀上滾了,連喝杯茶都來不及,更不用說喝酒了。
總而言之,交杯酒什麼的,沒見過,也沒喝過。
鐵柱眉毛一豎,耳邊又聽到了鄰居們的起鬨聲,又開始嚷着讓他和自家媳婦兒再喝一次,給東陽做個示範。
惠芬臉皮也有些臊,粗着嗓門道:“嗨,示範也沒用,不是說了麼,不能跟咱們一樣的,得換個新花樣。”
鄰居家的一老婆子便笑哈哈的道:“就是因爲不能跟你們的一樣喝法,所以才讓你們示範一次啊!方纔他們可沒注意看你們喝交杯酒,萬一他們就是這麼趕巧,跟你們一樣的喝法,那不是沒花樣了麼?”
“就是就是,再喝一個!喝一個!”起鬨的聲音又是一浪高過一浪。
惠芬燒紅着臉瞪了自家男人一眼,邊掐着他的手臂邊咬着牙道:“你看,都是你搞出來的事兒,讓大夥兒都看咱笑話了!”
“嗨!喝就喝唄!一次是喝,二次也是這麼喝,剛纔都已經喝過一次了,再喝一次又咋滴!”鐵柱說着,彎腰倒了一碗酒,一隻手端着,另一隻手一把將自家媳婦兒扯過來,拉高了嗓門,道:“東陽,這次你可要看好了,等會兒可別再說沒看清楚,又讓我給你示範。跟你說,只一次,沒有二次了哈!”
楚東陽點點頭,拉着九孃的手,道:“久久,你也好好看看。”
九娘大囧,掐着他的手心,壓低聲音問:“楚東陽,你來真的啊?!”
楚東陽挑了挑眉尖,笑了一下,道:“快看!”
那邊鐵柱跟自家媳婦兒又開始喝了。
交杯酒又很多種喝法,鐵柱跟惠芬這是兩個人用一個碗喝,有人將這種喝法稱爲“合巹”。
“好啦,喝完了!”鐵柱將空碗倒過來,睨着楚東陽,道:“現在輪到你們了,東陽!”
楚東陽扯着了扯嘴角笑着看向九娘,道:“久久,不能像他們方纔那樣喝,那你說我們該怎麼喝法?”
楚東陽說着,用手指頭在她手心輕輕的撓了兩下,繼續道:“怎麼喝,才能贏過他們?”
一定要比他們跟顯得親密恩愛,一定要讓衆人的喝彩和掌聲高過他們,只有這樣,我才覺得沒有愧對這次機會,才足以彌補沒有給你一次盛宴的遺憾!
九娘腦門開始冒汗了,覺得今晚丟臉可能有丟大發了。
喝交杯酒這玩意兒,還能有誰贏誰輸的麼?
難道是要比誰更豁得出去麼?
九娘捏了捏突突跳的額角,她絞盡腦汁想了好一會兒,才擡眼對楚東陽道:“相公,那什麼,我現在有身孕,不能喝酒的。”
楚東陽愣了一下,眉毛擰了一下,隨即又舒展開來,輕笑着道:“沒關係,我連同你那份一起喝了。”
惠芬站在旁邊,也聽到九娘這話了,現在才猛然想到九娘懷有身孕,最好是別沾酒。
她便扯了扯自家男人,咬着耳朵跟他道:“人家東陽的媳婦兒懷着身孕,不能喝酒,你可別胡鬧!實在不行,就將那酒換掉,用白開水或者雞湯代替。”
鐵柱驚了一下,媳婦兒懷孕那是大事兒,不能大意,於是連忙點頭,道:“既然弟妹有身孕,不能喝酒,那便換了,換成白開水好了。你們以水代酒,今晚必須喝一個。”
對此,楚東陽當然沒有意見。
鄰居們也不好說不能以水代酒,他們富餘村的但凡有身孕的婦人,都是不沾酒的,會對胎兒不好。
“絕殺”的弟兄更是不敢反對了,自家頭兒有多心疼嫂子,便有多在意嫂子肚子裡的孩子,借他們十個膽兒,他們也不敢說讓嫂子沾酒。
於是大家便默許了將楚東陽碗裡的酒換成白開水。
將酒換成白開水之後,鐵柱又忍不住催了,抖着腿道:“都換成白開水了,咋還這麼墨跡呢?東陽,拿出你上陣殺敵的爺們兒樣來!”
楚東陽擰着眉不動,他到現在也還沒有想到什麼絕妙的法子啊!
“嘶!你不會還沒有想到怎麼個喝法吧?”鐵柱笑得像只老狐狸,道:“要不要哥哥給你支一招?”
九娘心裡便有不太好的預感。
果然!
在楚東陽點着頭後,鐵柱便笑眯眯的道:“你讓你家媳婦兒含一口,喂到你嘴裡……”
九娘看到楚東陽眼睛一亮,一副“這個可以有”的表情,九娘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都懵了。
特麼的,誰說古代人封建保守的!
這種玩法兒,跟現代人一樣大膽兒開放好麼!
“久久,可以麼?”楚東陽已經端起了那碗白開水,笑吟吟的看着九娘。
九娘汗了汗,她能說不可以麼?
當着那麼多人駁了他的面子,似乎也不太好。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跟楚東陽嘴對嘴……咳咳,這樣真的好嗎?
九娘臉紅了紅,看着周圍的人笑得十分喜慶的臉,她握了握拳,豁出去了。
不就是嘴對嘴麼?反正是夫妻倆,怕什麼!這放在現代,根本就不叫事兒!每年的七夕情人節什麼的,還有很多人在街頭舉辦什麼接吻大賽呢!
九娘就着楚東陽的手,含了口白開水,踮着腳尖勾着楚東陽的脖子,將她頭拉下來,然後對上他的脣……
這一系列的動作發生的又快又突然,大家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九孃的脣從楚東陽的脣上撤離了。
“誒?太快了太快了,還沒看到!”鐵柱第一個不樂意了,拉長了臉表示抗議,道:“繼續繼續!要將這碗裡的白開水都喝完才行!”
那碗很大,又裝了大半碗,這得喂多少次才能喂完?
這、這……特麼的也太坑爹了吧!
九娘抿了抿脣,朝楚東陽看去。
楚東陽面上帶着淡淡的笑,一點兒意見都沒有,反而十分期待呢!
她不禁眼角一抽,嚴重懷疑自己眼睛是不是瞎了,楚東陽這是怎麼回事啊?被人當猴子一樣的戲耍,居然一點也不生氣。平時的狂霸酷炫拽的氣勢哪裡去了!
楚東陽笑得十分溫柔,看着九娘道:“久久,來!”
九娘忍不住瞪了楚東陽一眼,在大家高聲催促下,她再次將嘴巴湊了過去。
既然要將碗裡的水喝完才行,那她就一次喝完,最後一口再餵給楚東陽就行,反正沒規定一定要楚東陽喝完才作數吧?
九娘就着楚東陽的手,準備一口氣喝完。
可偏偏有人不如她願。
她剛剛咕嚕喝了兩口,楚東陽便突然將碗拿開,挑着眉看向她,一臉“作弊可恥”表情對着她。
楚東陽這臭小子,一定是故意的!
“親上去,親上去!”起鬨聲大的恨不得將旁邊的房子都炸掉。
九娘捏緊了手指,上前一步,再次摟住楚東陽的脖子,還沒等她將他的頭拉下來,他便十分主動配合的低下頭來,並且自覺的對上她的脣,還沒等她將水度給他,他便含住她的脣瓣,不輕不重的吸吮了起來,越吻越投入,越親越纏綿……
九娘憤憤的掐住楚東陽的後頸,這混蛋,他這是在幹什麼呀!
好一會兒,楚東陽才鬆開她,一臉志得意滿的笑着抹了抹脣,道:“這白開水裡加了糖的吧,真甜!”
這水是惠芬去倒的,有沒有加糖,她十分清楚,當即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九娘臉紅得跟猴兒屁股似的,用力的踩住楚東陽的腳背,皮笑肉不笑的道:“相公,好玩嗎?”
這麼點兒疼,對楚東陽來說,簡直比撓癢癢還輕呢!
他一本正經的點頭,道:“嗯,好玩極了。久久,再來!”
九娘氣得恨不得撓花他的臉。
一直將碗裡的水喂完,楚東陽才滿意的點頭。
不過楚東陽滿意了,大家卻還不覺得滿意,又想了主意來逗他們倆。
能想得出這個法子的,也是個妙人了。
今晚惠芬不是用田螺跟雞肉燜麼,現在碗裡還有好幾個田螺……於是有人便提議了,兩個人吃一個田螺,不能用手,只能用嘴,將田螺肉吸出來,再喂到對方嘴裡……
九娘一直低着頭,臉上紅了又黑,黑了又紅,簡直跟調色盤似的。
這種整人的法子,虧這些人能想出來啊!
惠芬抱着肚子笑得十分開心,對九娘道:“九娘,你不是喜歡吃田螺肉麼?讓東陽兄弟吸出來餵你!”
大夥兒覺得,這個比喝交杯酒什麼的更有看頭,便扯開嗓子起鬨,好幾個都嗓子都喊啞了。
惠芬拿了雙筷子,夾了一個田螺塞到九娘嘴巴里,道:“你含住這田螺的一頭,讓東陽兄弟用嘴巴吸。放心,這田螺我吸得可乾淨了,後面也剪過了,一吸就出來了,很容易的。”
九娘剛纔也吃了,確實很容易吸出來,可問題是田螺的外形是圓胖短,她含住讓楚東陽來吸……這個難度就有大很多了。
九娘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鐵柱一看九娘這表情,便笑着推了楚東陽一下,道:“東陽,趕緊的!弟妹可等不及了。”
楚東陽眉峰動了動,脣便壓了過來……
九孃的脣真軟。
楚東陽只顧着親嘴兒,壓根沒顧九娘嘴裡的田螺。
九娘嘴裡含着田螺,又被他這麼親着,根本說不了話,只能鼓圓的眼睛瞪楚東陽。
楚東陽接收到九娘警告的眼神,這才伸出舌尖去她口中找田螺。
田螺找到了,將田螺肉吸出來,又是一門技術活兒了。
楚東陽在遇到九娘之前,連親嘴兒都不會。不過他人聰明,學東西也快,自從九娘第一次跟他接吻後,他便開始每晚摟着九孃親,並從此將接吻當成晚上的必修課,並從此愛上了這門課程。
通過這幾個月的練習,楚東陽的嘴上功夫確實大有長進,舌頭也靈活不少。
可嘴對嘴吸田螺肉……這楚東陽第一次嘗試,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竅門啊!
於是含啊含,吸啊吸,啃啊啃……田螺肉就是整不出來。
圍在一旁的人啊,簡直笑得前倒後仰,笑得肚皮抽筋,腸子打結,鼻涕泡都笑出來了!
九娘心裡那個急啊,那個氣啊,恨不得掐死楚東陽。
她一惱火,乾脆將整個田螺吐到楚東陽嘴裡,憤憤的道:“你嚼爛了再餵給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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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又二更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