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下毒的人,直接問那人要解藥?
可現在問題是,小成究竟是如何中毒的都不知道,更別說將下毒的人找出來了……
配製解藥難,只怕找出下毒的人更難!
站在旁邊的幾名“絕殺”弟兄,聽見殷漓說得這般兇險,又看到小成臉色漸漸發青,已經失去意識,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現在已經講不出話了,看樣子情況當真很危險,他們一個個臉色當即就黑了下來,雙眼都噴着怒火一般看向小成帶回來的那花白鬍子老頭。
“小成將這死老頭帶回來就成這樣了,這毒肯定就是他給小成下的。”其中一名“絕殺”的弟兄指着那老頭子,怒聲道:“我之前有問過小成,他說一路上並未遇到什麼可疑的人,也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從頭到尾也只跟這老頭接觸了,這毒不是這老頭下的,還有誰?”
話音剛落,另一名“絕殺”弟兄三兩步走到那老頭跟前,伸手在那老頭身上摸了起來,試圖找到解藥。
在小成毒性剛發作時,那花白鬍子老頭便已經被點穴,並用繩子捆綁得結結實實,一開始還從鼻間發出“嗚嗚”的痛苦聲音,沒一會兒便沒聲兒了。有兄弟以爲他死了,便上前去查看了下,還有呼吸,只是暈過去罷了。
所以,此時被那名“絕殺”的弟兄搜身,那老頭一點兒反應都沒有,任他在身上摸來摸去。
“身上什麼也沒有……”那名弟兄將老頭的身上都摸了個遍,卻什麼也沒有找到,低罵了一句,然後不死心的去扒那老頭的衣裳。
“慢着!”九娘眸光一閃,突然冷聲喝止那名“絕殺”弟兄的動作。
那名“絕殺”弟兄聽見九孃的聲音,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突然意識到當着嫂子的面扒男人的衣裳很不好,會髒了嫂子的眼……
於是他輕咳了一聲,扭頭對九娘道:“嫂子,外頭風大,小心染了寒氣,你回裡屋去吧!咳咳,我查看一下這老東西有沒有將解藥藏在衣服裡……”
現在這種危急時刻,九娘哪裡還有那閒功夫想這種無聊的事情,在她眼中,任何男人穿沒穿衣裳都沒有自家男人好看,更何況這還是個老頭,一把年紀了,並沒有什麼好看的。她之所以制止那名弟兄的動作,只是擔心那老頭身上還藏了毒,擔心他跟小成一樣……
九娘抿了抿脣,緊皺着眉頭,眸色一沉,冷厲的目光朝被綁得嚴嚴實實的那老頭掃去,最後將目光停留在那老頭的手上,道:“別碰他,尤其是手,當心再染了毒。”
那名弟兄收回手來,面色發寒的瞪着那老頭子的手一眼,看到指甲裡殘留了些許紅色粉末,他愣了一下,然後迅速的抽出自己的佩劍,劍尖在那老頭的衣裳上飛快的劃了幾道,老頭的衣裳便被弄得破碎。
殷漓在一旁安靜的看着,直到那名“絕殺”的弟兄將那老頭扒得精光,只留下一塊布在腰胯間遮羞,他瞥了九娘一眼,輕輕的挑動了一下眉,嘴角帶着一絲別有深意的笑,然後才朝那老頭走去。
那命弟兄又低罵了一句,然後嘟噥道:“難道身上沒有解藥?還是,這老東西講解藥藏在那……”
他說着,飛快的朝九娘瞄了一眼,臉上露出幾分彆扭的表情,臉頰微微有些發紅。
九娘抿了抿脣,只當沒有看到那名弟兄投來的目光。
這時,殷漓已經走到那老頭子身邊,半蹲了身子,道:“我來!”
只見殷漓從衣袖中又抽了兩根銀針,分別扎進那老頭的穴位上,很快那老頭便睜開眼了,他張大了嘴巴,想要大聲喊叫,可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看起來十分痛苦。
“老實將解藥交出來不就不用受這份罪了,好好的裝什麼死啊!”殷漓冷哼着,伸了兩指在那老頭的額角上按了兩下,很快便看到那老頭冒鼻血了。
“去倒一碗開水過來。”殷漓又用力按了兩下那老頭的額角,然後朝身後的人吩咐道。
開水端上來後,殷漓便用手指將那老頭的鼻血抹到碗裡。
端着開水過來的是九娘,她看到殷漓將鼻血弄進碗裡,便不自覺的皺了一下眉。
這鼻血就是解藥?
殷漓挑眉看了九娘一眼,笑着道:“別說是弄鼻血進去,就算是弄尿液,爲了救活小成的命,也得將這一碗水灌他喝下去!”
九娘咬緊牙關,強忍着作嘔的衝動,勉強朝殷漓點點頭,道:“有勞殷神醫看看,這老頭指甲蓋裡的紅色粉末是不是毒粉。”
殷漓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抓住那老頭的手腕,將他的手拿起來仔細看了一會兒,面上的表情突然凝了凝,臉色沉了下來,起身拉着九娘就朝裡屋走。
“怎麼回事?”九娘不明白髮生了什麼,殷漓方纔還好端端的,爲什麼會突然拉着她就往裡屋走。
“絕殺”的弟兄看到芸娘被殷漓拉着,便立刻追了過去,怒聲道:“你放開嫂子!”
當着他們的面,竟敢拉嫂子的手,簡直太放肆了!他們若是眼睜睜的看着,不吭聲,等頭兒回來了,如何跟他交差?
殷漓抓着九娘手腕的力道有些緊,捏得她手腕疼,便用力的甩了兩下,試圖掙脫。
“別鬧!”殷漓沉聲喝叱,道:“那老頭子身上有不止一種毒,方纔是我疏忽大意了,並沒有注意到。現在很有可能咱們這裡的人都已經中了毒……”
聽到殷漓這話,衆人皆是重重一愣,尤其是九娘,瞪大了眼睛,一副驚恐和不敢置信的表情。
中毒了?她怎麼一點也感覺不到?
可萬一真的中毒了,那怎麼辦?承兒怎麼辦?
九娘臉上煞白如紙,緊咬着發白的脣,腦子裡亂糟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任由着殷漓拉着。
“絕殺”的弟兄在征戰沙場多年,什麼危險都經歷過,什麼驚險場面也都見識過,於是短暫的震驚過後,很快便冷靜下來。兩個人盯着那老頭,其餘的人便加強了警戒,防止有人突襲。
林洪則追上殷漓,沉聲問道:“這毒嚴不嚴重?殷神醫可有法子解毒?”
九娘亦緊張的看向殷漓,眉心緊蹙着,生怕他說出她不敢聽到的話。
殷漓看了九娘一眼,朝回頭對林洪道:“法子是有,只是比較麻煩。我先替九娘解毒,你們在外面候着,加強戒備……”
殷漓說着,目光陰沉的掃向遠處的黑暗,頓了頓,冷聲道:“只怕今晚上不能安寧。”
林洪表情一肅,正色道:“拜託殷神醫幫嫂子解毒,我與衆位兄弟在外把守,絕不會讓人有機會進來作亂的。”
殷漓點點頭,然後拉着九娘往裡面走。
兩人剛剛走到房間門口,一隻腳還沒有邁進門檻,九娘便緊緊抓住門框,不肯進房間裡,白着臉對殷漓道:“這毒是通過什麼傳播的?我們現在進屋裡,會不會也傳染給承兒……”
殷漓愣了一下,然後正色道:“我藥箱在屋裡面,想要配製解藥,就必須進屋。等解藥配置好了,你給承兒也喂一點便是。”
九娘遲疑着,還是沒有鬆手。
殷漓便繼續道:“我知道里面有‘絕殺’的人在暗處保護承兒,但是你是承兒的孃親,他還那麼小,離不得你,若是你不在了,承兒該怎麼辦?讓那些只會舞刀弄劍的大老爺們兒去照顧承兒,你放心得下嗎?這毒現在還沒有反應,可一旦發作,便是有解藥也沒用了。所以,咱們要抓緊時間,再磨蹭下去,還不知道又要發生什麼事兒。總之,今晚萬事須得小心,萬萬不能大意!”
“不管怎麼樣,以承兒的安全爲重。”九娘輕聲說着,便擡腳朝裡屋走去。
殷漓驚詫了一瞬,目光復雜的看了九娘一眼,這纔跟了上去。
殷漓的藥箱就放在牀邊,他纔剛開箱子,輕微的響動便將承兒弄醒了。
小傢伙自剛纔殷漓給他施了針,又吃了藥後,便睡得很安靜,不過睡得較淺,方纔外面傳來的幾聲稍大的喊聲,便讓他打了個激靈。
這會兒睜眼醒來,卻沒有哭,如黑葡萄般漂亮的眼睛盯着殷漓看,模樣十分乖巧。
殷漓心軟微微一軟,邊從藥箱裡拿藥出來,邊微笑着輕聲對小傢伙道:“承兒醒了?可是想讓叔叔陪你玩?讓你孃親先陪你玩一會兒,叔叔這會兒有些忙。”
換做平時,九娘早就走到牀邊將小傢伙抱在懷裡了,可知道自己中了毒,便不敢靠近他,哪怕殷漓說過等會兒喂些解藥給他喝就沒事,她還是不敢去抱他。
“兒子,孃親在這兒,孃親將從外頭進來,身上帶着寒氣,不能將寒氣過給你,孃親就在這兒站着就好……”九娘紅着眼睛,溫柔的輕聲哄着小傢伙,也不管小傢伙聽不聽得懂。
殷漓將解藥配製好,兌了一碗溫水遞給九娘:“你先喂一點給承兒喝,剩下的你全喝了。”
九娘點點頭,接過解藥,遲疑了一下,纔過去抱起兒子,然後用小湯匙一點一點的喂他。
大概餵了五口,殷漓叫住了她,於是九娘放下湯匙,端着碗將剩下的解藥一口喝完。
她手中的碗還沒有來得及放下來,便聽見外面傳來了兵器打鬥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