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緊緊盯住女子的雙眸,充滿審視的目光毫無變化:“我從港北灣帶出來的那個匣子,被你偷走了吧?”
“你怎麼確定是我拿了呢?”
向前邁了一步,李青在女子的紅衣服上輕輕一揪,然後盯視着自己的指間:“同我在車上發現的纖維一模一樣,還敢說不是你偷了?這衣服是什麼料子,你自己織的麼?”
“呀,大意了。”女子咯咯笑道,旋即俏臉瞬間冷冽了下來,“那東西本來就不是你的,而且你最好相信我,將它交到我手裡,對你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把它給我,我做事自有分寸,用不到你來操心。”
女子嬌哼了一聲:“好好好,給你便是了,真是個霸道的男人呢。”
說着,女子從洗手檯上一躍而下,旋身向外走,李青禁不住在後問道:“你做什麼去?”
“你不是要那個匣子麼?同我去取啊。”女子回過頭來,衝着李青顯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怎麼?你不敢了?”
李青目光微微一沉:“我以爲你會將它藏在身上。”
女子瞬間滿臉驚訝,白皙的玉手在胸前比劃了一下,瞪圓了眼睛:“這麼大的東西,你想讓我藏在哪裡?藏在肚子裡麼?”
看到李青近乎於木訥的表情,女子再度咯咯笑了起來:“逗你玩兒啦,比它再大一倍我也能藏下,只不過這件太沉了,而且...還有點兒噁心。”
李青不明白她所說的“噁心”是什麼意思,當下唯有聳聳肩,跟在女子身後,轉出了心語酒吧。
“這家酒吧不錯,能遇到各式各樣的人。”女子似乎很興奮,在李青身邊絮絮叨叨的說着。聲音如此悅耳動聽,模樣又生的漂亮,李青倒也不覺得心煩。
眉梢微微一揚,李青臉上帶着幾分戲謔:“各式各樣的人?我沒看出有什麼區別,無非就是一羣爲了慾望或是鈔票的男男女女。”
“或者兩者兼而有之。”女子笑吟吟的說道,“李青,每個人都是不同的,這要看你有沒有用心。”
身邊的美女太過美豔,以至於街上那些邪欲高漲的男人紛紛投來猥瑣的目光,不住的吞嚥口水,更有好事者晃晃悠悠的湊了過來。
李青一擡手,直接將一個剛剛湊上來,還帶着大金鍊子的寸頭男人攔胸打出去,然後伸臂護在女子身邊,偏過頭來盯着她俏美的臉頰:“上一次你僞裝成我,怎麼做到的?”
“謝謝。”女子笑着點了點頭,然後漫不經心的回答,“你說的是見你小情人那一次麼?沒什麼難的,只要一個人不是生的太特別,我都能複製出他們的容貌。”
“媽的!打他!”剛剛被李青打出去的那個男人興沖沖的爬起來,帶着幾個兄弟掄着拳頭衝了上來。
李青頭也不擡,徑自飛起一腳將這個男人又踹了出去。這一次用的力氣大了一些,後者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然後就不動了。女子在
李青的護持之下,宛若地位尊崇的公主一般,沒有受到絲毫干擾。
已經見識到了李青的身手,整條街上沒有人再敢來找麻煩,紛紛向兩邊躲閃,原本擁擠的街道硬生生讓開了一條通路。
躲在暗中的文揚和秦武朝幾乎都看傻了,撓了撓頭皆是滿臉無語,老大,你到底是來抓人,還是來做護花使者啊?
“很容易?真的很容易麼?”李青整了整襯衫,興致勃勃的問道。
“易容術,是僞裝中最簡單的一環。”女子輕聲說道,“要想變成另外一個人,單單長得像是絕對不成的。性格,氣質,甚至是一些小習慣,給人的感覺,在不完全知情的情況下都無法模仿,這纔是難點。所以我去見你的小情人的時候,她很快就能發覺我不是你。”
李青眉頭微微一皺:“別叫她小情人,那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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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不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微微一笑,凝視着李青:“要是讓我和你在一起生活幾年時間,應該就不會露出馬腳了。”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出了這條街道,然後拐入了另外一條更加狹窄的小巷。牆角一對男女正在野戰,呻吟得肆無忌憚,看到李青兩個人走來也完全無視。
“你確定住在這裡麼?”李青微微黑了臉,這種到處充斥了骯髒女人和漂客的地方,他真的不想多呆。
“就快到了,說實話,這地方真心不錯。我看到的都是人生來的本能,比高樓大廈間那些西裝革履的衣冠禽獸好太多。”
李青冷笑了一聲:“這裡的人走出去,也會變成西裝革履的衣冠禽獸,你所看到的只不過是沒有隱藏的骯髒。”
“也許你是對的,可顯得太自以爲是了。”女子微微頷首,“我聽說自以爲是的人,全都活不長。”
“沒錯,上次差一點兒死在你手上。”李青半開玩笑的說道,但氣氛反而是緊繃了起來,並沒有絲毫緩和。
女子輕輕抿了抿嘴脣,帶着李青走上了一座小樓,樓梯兩邊的扶手鏽跡斑斑,木板釘成的樓梯踩上去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響。
沿着充滿腐朽味道的走廊向裡去,一側是掛着殘碎玻璃的窗子,另外一側則是一間間單身公寓似的屋子。
李青見一間屋子房門緊鎖,隱隱有燈光從門上的玻璃窗子透出來,禁不住向裡面張望了一眼。女子在一邊適時說道:“不用看了,裡面的人已經死了。”
“死了?”李青張了張嘴,“你做的?”
“嗯,他想佔我便宜。這些臭男人倒是蠻可愛的,就是太自不量力了。”
眼角抽搐了一下,李青沉聲問道:“就沒有人發現麼?”
“估計過幾天就發現了吧。”女子輕描淡寫的說道,“這是我新找的住處,也許明天,或者後天我就會離開,換下一個住處。在同一個地方呆久了是件很煩的事情,除非你能不斷遇到不同的人。”
“哦,對了,還有這一間
。”女子說着又想身側的一間屋子指了指,“也死了。”
李青嘴巴一歪:“他也想佔你便宜?”
“沒有,他喝醉了酒,吵得我心煩。”
“想要殺人,總能找出理由來。”李青在走廊盡頭停了下來,盯着這條長長的昏暗走廊,以及對面美的近乎妖異的女人,“我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腐屍味道,有人死亡時間超過三天了吧?這條走廊裡還有活人麼?”
脣角微微上揚,女子越過李青,在走廊盡頭的一扇房門前停了下來:“沒有了,據說房主會在每個月十五號收租,我這間屋子的房客告訴我的,所以我得在那之前離開,要不然只能是連他們也殺了。”
“這是港北最陰暗的角落,在這裡住了一些外界看來無關緊要的人,所以你纔會這麼快活。警方遲早會發現,他們並不如同你想象的那麼弱不禁風。”李青凝視着女子的背影,“你來自哪裡?”
伸手旋開房門,女子扭過頭來衝着李青燦然一笑:“不進來坐坐麼。”
一縷昏黃的燈光從半開的房門裡傾瀉出來,李青只覺得渾身泛冷,面前女子的所作所爲看似冷靜,實則已經瘋狂到了極致。在她身上,李青看到了對生命的絕對漠視,那是即便自己做了多年殺手,依然不曾具備的所謂職業素質。
猶豫了一下,李青還是隨着女子走進了屋子。
房間很小,正中央放了一張油漆剝落的圓桌,後面是髒兮兮的牀榻。生活用品雜亂的堆放着,牆角還有一口電飯鍋和沒刷的碗筷。
沒有衛生間,沒有廚房,更加不可能有客廳,屋子的佈局就是如此的侷限而促狹。
李青丟失的那個金屬匣子,此刻就端端正正的放在圓桌正中間,在它一側的斑駁桌面上,還鋪展着一張完整剝落的男人面皮。
看到李青鐵青下來的臉色,女子輕笑了幾聲:“是這間屋子的租客,他大概以爲每一個隨他回家的女人都想和他上牀。”
深吸了一口氣,李青極力不去看那張剝離的猙獰麪皮,而是將目光傾注在那張精緻無暇的俏美臉頰上。在燈光的映襯之下,似乎更顯得妖異了幾分。
“我有點兒懷疑,你這張臉皮下,會不會是一個男人。”
“呵呵,這個想法好有趣呢。”女子的笑容很天真,使人絲毫聯想不到她的可怕行徑,“你要不要驗證一下?”
“驗證什麼?”
女子在塑料椅子上坐下來,向着李青展露出了一條完美的身體曲線:“驗證一下,我是男人,還是女人。”
“我記得上次在停車場驗證過了,如果你不是太監,應該會是一個女人。但會不會是幾十歲的老妖婆,我可說不準。”李青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然後手指輕輕按在了金屬匣子上,“我的時間不多,不打算一直說廢話。”
饒有興致的盯着李青,女子晃了晃兩條修長的玉腿,輕輕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