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強忍着顫抖的聲音背後,分明隱藏着巨大的感情在裡邊,像海底洶涌的漩渦一樣,看表面好像風平浪靜,可是有經驗的水手能分明感覺到水底下巨大的能量。
李時是個男人,但是由不得不心酸。
現在李時深深懂得錢的重要了,比方說三萬兩萬的錢可能在某些人看來就是一桌子飯錢,可是在某些人看來就是一條人命,在某些地方可以讓一個人的人生軌跡發生天壤之別的改變……
芹芹表面堅決要在這裡幹,其實她的內心隱藏着巨大的痛苦,這讓李時很欣慰,至少說明芹芹不賤,不是那種好逸惡勞的女孩。
李時決定無疑地要招收芹芹做自己的員工。
在樓梯上李時碰到杏杏,她急匆匆上來,拉着李時小聲說:“曉明哥你先別走,有幾個人從街口那邊進來,我認得他們,跟剛纔那倆是一夥的。你掐他脖子,他肯定咽不下這口氣。”
“好吧好吧,我先不走。”李時把杏杏推下去,“你去忙吧。”
他轉身又上來了。
芹芹扶着陽臺的矮牆探出身子往街上努力地看,下邊圍着一堆人在看熱鬧,三個光光的男人在地上痛苦哀嚎,雖然已經打了120,但是救護車還沒到。
李時拍拍她的肩,嚇她一跳,回頭一看:“曉明哥你怎麼回來了,怪不得我沒看到你。”
“剛纔那倆混蛋早就叫了人,出不去了。”
“人不多吧?”芹芹問道,“你應該不怕他們。”
李時反問道:“我不怕,你怕不怕?我把他們打趴下一走了之很簡單,但是那些人吃了虧能這樣善罷甘休嗎?他們肯定會逼着你說出我家住哪裡姓甚名誰,我是怕你吃虧。”
“我就是死也不會說的。”
“那又何必。”李時笑笑,“我一定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那個地步。”
杏杏說的那幾個人很快從街口走進來了,李時數了數一共六個,一個個膘肥體壯,氣勢洶洶。六個人先分開人羣看看地上的傷員,又掏出手機撥打了一遍120,然後氣勢洶洶走到洗頭房門口:“王姐,這是怎麼回事?”
王姐站起來,吐出一口煙,依然是波瀾不驚的模樣:“上邊有人搞鬼,我把他叫下來,你們不能在我店裡打人。”
看來六個人跟王姐很熟,而且還有點懼怕王姐,聽王姐這樣說,一個個老老實實在門口等着,好像這六個人是六隻猛獸,王姐是女馴獸師似的。
咔咔咔,高跟鞋不緊不慢地踩在地上,王姐上來了,臉上淡淡的神色:“小易,跟你男朋友下去,一起走。”分明就是不準備收留芹芹了。
芹芹默默地點點頭,去格子間拿自己的行李。
李時本來是要帶芹芹走的,可是轉念一想,讓芹芹在這裡呆一夜或許更能祛除她命運的魔咒,所以纔打算自己一人走的。現在見王姐趕芹芹走,李時又不高興了:“芹芹哪裡錯了,你要趕她走?”
“剛纔陽臺上什麼動靜你不知道?你以爲我這倆耳朵長着好看的!”王姐神色淡然,但是說話很紮實,“這些事不應該在我這裡發生,是男人敢作敢當,別偷偷摸摸像個縮頭烏龜!”
李時笑了:“你說得對!”幫芹芹把裝被窩的袋子拿出來,另一隻手裡還提着那隻喇叭,芹芹跟在李時身後。
到了一樓樓梯口,李時回身把化肥袋子放下,讓芹芹在樓梯口藏着:“等我解決了外面那幾個傢伙,你再出來。”
一邊說着,一邊又把喇叭打開,淒厲的警笛聲在房間裡想起來,聽着動靜格外大,堵在門口那六個人嚇了一跳。
王姐不幹了,隨手抓起一個電吹風照着李時的腦袋扔過來:“關掉那東西!”
李時一側身躲過電吹風:“還真敢動手!”
“有什麼不敢動手的!”王姐衝外面那六個人一招手,“進來打他,剛纔就是這混蛋搞鬼。”一邊指揮一邊掏手機,“把剛哥叫來,這混蛋一看就會點功夫!”
六個膘肥體壯的傢伙一見王姐發話,就像六隻等候已久的惡狼一般衝進來。
王姐往旁邊一閃,給惡狼們閃開道路,她在那裡打電話。
就在王姐給所謂的剛哥打電話的功夫,那六隻惡狼已經全部被李時打飛了,有趴在水盆上的,也有從牆上掉下來連工作臺砸塌了的,也有趴在牆角的,還有一個直接從門口飛出了。
王姐拿着電話,目瞪口呆,她看出李時會點功夫來了,但是想不到居然這麼厲害。
李時扯過一個凳子來坐下:“我聽到你剛纔打電話叫剛哥,跟我說說剛哥是誰?”
一聽李時打聽剛哥,王姐的臉色很快恢復過來:“你是剛來廣南還是在廣南呆過?你應該聽說過大德通吧,剛哥是大德通的人。”
“哦!”李時心說還真巧啊,“原來你說的是大東公司的王慶剛大哥!”
王姐臉上立刻顯現出一種倨傲的神態:“那是我哥。”
還有這層關係,李時不由得多看王姐兩眼,感覺她跟王慶剛長得一點都沒有相似之處:“你哥?遠房的吧!”
王姐就像被戳了傷疤一樣氣急敗壞地叫道:“你管那麼多幹嘛,等死吧你!”
李時倒也不生氣,一指嚇得縮在牆角的杏杏:“看在你是杏杏老闆的份上,我不打你,以後好好照顧她,我就在這裡等着你的剛哥,給他一個交待。”這可是想什麼來什麼,自己本來就打算回到廣南把梵氏和沈家的問題解決了,準備先從王慶剛身上下手,想不到王慶剛這麼快就送上門來了。
時間不長,幾輛SUV橫衝直撞地直接開到洗頭房門口,車門一開,手持刀斧棍棒等各式傢伙的人紛紛從車上衝下來,裡三層外三層把門口堵住了。
李時又看到王慶剛了,這傢伙投靠了沈家看來混得還不錯,紅光滿面的,手下小弟給打開車門,他牛氣沖天地從車上下來,自我感覺氣場很足的樣子走進洗頭房。
“怎麼回事?”王慶剛進來先掃一眼屋裡的情形,問那個王姐。
這回可是孃家人來了,王姐跳過來一指李時:“剛哥,看我這裡成什麼樣了!今天晚上所有的事都是這個混蛋乾的,還不知死活地要等你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