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的這一記手刀並不重,只是讓那個女人眼前一黑摔倒在地,卻不會徹底暈過去。那女人一看對方下手,知道不好,也就借勢趴在地上裝死,聽着李時上樓了,她這才偷偷擡起埋在臂彎裡的臉往上看。
確定對方已經進了房間,女人這才輕手輕腳爬起來,躲到樓下的廁所給陳梅打電話。
這也是陳國華留了一手,爲了以防萬一遭到仇家報復,他給身邊的人都留了一個救命號碼,告訴她們,只要事情緊急就趕快打電話求救。
“是保安公司的陳梅大姐嗎?”陳國華告訴她們說陳梅是保安公司的,“不好了,有人衝進我家把我打倒,現在上樓找國華去了,你快叫人來救命啊!”
“什麼樣的人,他們幾個人?”陳梅問道。
“就一個年輕人,瘦瘦高高的按門鈴,打開門還衝我笑了,突然一下子就把我砍倒在地,幸虧我裝死,不然他肯定要滅口了!”
“你繼續裝死,我馬上過去。”
這女人還真聽話,掛了電話躡手躡腳出來,又趴在原地裝死。可是大冬天的她只穿了一身單薄的睡衣,凜冽的寒風從門口刮進來,實在太冷,對於一個貪圖享受的女人來說絕對受不了如此艱鉅的考驗。
沒辦法只好膽戰心驚爬起來,萬分小心地把門閉上來,這才又去原地趴下裝死。
李時站在陳國華的牀前,看着這個鷹鉤鼻子,心裡說不出的厭惡:“你很困嗎?”
陳國華雖然意識模糊,在夢與現實之間徘徊,但是他沒有忘記女人出去開門看看是誰按門鈴,一直在迷迷糊糊地想着女人怎麼還沒回來?但是聽到一個熟悉而冰冷的聲音,陳國華立馬睜開了眼。
一睜眼看到這張讓他永生難忘的面孔,陳國華的睡意立馬消失,一種不祥的預感悄然浮上心頭。
但是陳國華畢竟不是等閒之輩,雖然心裡十分恐懼,外表卻是看起來十分平靜,輕挑眉毛:“小李啊,深更半夜你怎麼來了,有什麼急事嗎?”
“我是沒有急事,但是你不是有急事嗎,你讓陳梅找我的?”李時冷哼一聲,臉上透着一股濃濃的殺氣。
陳國華立馬起身坐在牀上,眉心被他皺得更緊了:“小李,聽你的口氣好像對我不滿似的,但是你別忘了,現在咱們倆是同事了,有什麼問題可以找組織解決,你這深更半夜闖進來,要是讓陳梅知道,不知道她會怎麼想呢!”
“嗯?”李時拉過一把椅子來坐下伸了個懶腰,臉上滿是懶散之意,“聽你這麼說,我來找你是不是已經違反了組織紀律,會受到懲罰是嗎?那你打電話給陳姐啊,讓她過來懲罰我!”
李時嘴裡讓打電話,但是陳國華卻不敢輕易相信,也許這是李時試探人的呢,“要打你打,我不會打,要是我打電話,你會認爲我打小報告,我可不是那樣的人。”
“你已經打小報告了。”李時冷聲道,“不是你找陳梅說,我故意不讓霍加給你供貨嗎?”
“那不是小報告。”陳國華分辯說,“陳梅責怪我上交的利潤少,我實言相告,因爲以前我的業務主要靠那個玉礦供貨,現在不給我供貨了,客戶也跑到你那裡去了,我哪有利潤。這個情況你是知道的,我沒說一句瞎話。”陳國華忍不住又皺了皺眉毛。
“你真要打小報告我還不來找你了。”李時冷哼一聲,不等陳國華反應過來,一把匕首已經貼在陳國華脖子上,“是誰造成不給你供貨這種狀況的,我又是怎麼跟你成了同事,這個你不應該不知道吧!”
“哦?你這是威脅我?”陳國華似乎沒有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放在心上,他微眯雙眼透出深深的陰險之色,“你也別忘了,如果你有得選擇,也不會跟我成爲同事,你要是不怕陳梅的儘管殺了我。”
李時冷笑一聲,把匕首拿開:“陳國華果然不能和一般人相比,光是這份鎮定就足以令人佩服。你說對了,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殺你。”
陳國華仰天長笑,眼中露出一絲輕蔑:“李時,我以爲你有多大的本事?原來也不過如此。”陳國華嘴裡說着,一隻手卻偷偷伸到枕頭底下。
李時冷冷地盯着陳國華已經伸到枕頭底下的手,那下面有一把手槍。
陳國華只知道他在枕頭底下放了手槍,但是他卻不知道有一縷濃稠的空氣飄進了槍口裡面。
李時扭頭看看早就潛入別墅的丁寒陽,現在他正站在二樓的走廊上,李時朝他做個鬼臉。
陳國華卻是感覺不出有任何異樣,見李時根本沒注意到他的動作,心裡一喜,快速從枕頭底下抽出槍,而且陳國華深知李時的功夫厲害,生怕李時動作快把槍搶走,所以在往外掏槍的同時手指就已經開始用力扣動扳機。
轟的一聲,手槍炸膛了,陳國華痛叫一聲,槍掉到牀上,他的手被炸得鮮血淋漓。
“報應,真是報應!”李時幸災樂禍地說。
陳國華並沒有聽到李時說什麼,他的耳朵被炸膛的聲音震得嗡嗡作響。
但是更令陳國華震驚的一幕出現了,他看到從房間門口走進來一個人,那人面沉似水,眼裡似乎還閃動着仇恨的火焰。
“不,不,不可能,不是你,你不可能恢復得這麼好!”陳國華神經質一般地叫起來。
因爲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霍加。
從霍加那堅定而又從容的步伐上看,他已經完全恢復了健康。
可是,一個被浸泡在糞池裡幾年的人,他怎麼可能還會走路,而且現在看起來還給人以強壯的感覺呢?
“不是我,我是誰?”霍加走上來,逼視着陳國華。
當初陳國華曾經去地牢裡參觀過幾次,而且還給地牢提出過指導性意見,霍加永遠也忘不了這個比陳國利還陰險的傢伙。
這次,不祥的預感是如此強烈地涌上陳國華的心頭,他不由自主地翻身跪起來:“霍加老闆,你原諒我,對你乾的那些事都是陳國利的主意,沒有我的事啊,你不要來找我,我求你了!”
霍加冷聲道;“有沒有你的事,你自己最清楚,你這種人就不配活着。”
“不不,別殺我,不要殺我,你不能殺我的!”陳國華驚恐地叫起來,他聽出霍加話音裡的殺機來了。
“霍加大哥。”李時在旁邊道,“我看這個陳國華還是不能殺,應該留他一命。”
“對對對,小李說得對!”陳國華就像溺水的人撈到一根救命稻草,身體扭轉開始給李時磕頭,“咱們是同事啊小李,你給我求求情,我不會忘了你的,我會報答你,一定報答你……”
李時並不理睬陳國華,繼續對霍加道:“我看應該把陳國華送回他的老家臥虎山,他弟弟不是在那裡修了個地下設施嗎,讓他去那裡養老,頤養天年不是更好!”
啊!陳國華簡直魂飛魄散,這是要把他弄到地牢裡去泡在糞池裡啊!還以爲李時真的給自己求情,原來比霍加還狠,真要那樣的話還不如一刀子把自己扎死。比起泡在糞池的煎熬,被一刀扎死該是多麼幸福!
丁寒陽出現在門口一側,對李時說道:“來了,一共三個。”
李時往外掃視,看到陳梅已經到了別墅門口,另外還有兩個男人,分別從別墅的兩側爬上來,看來是陳梅佈置的奇兵。
那兩個男的李時也認得,一個大高個,正是那天晚上跟陳梅一起去執行任務的那人。另一個就更熟悉了,是那個司機,被自己胖揍一頓的那位。
陳梅拉開別墅大門,看到門口一邊趴着一個女人,陳梅上去踢了踢那個女人:“起來吧,不用再裝了。”
但是女人就像死了一樣一動不動。
“再不起來把你拖到外邊凍死。”陳梅十分冷血地說道,“我是陳梅,剛剛是不是你打的電話?”
女人仍然不動。
陳梅警覺地往周圍看看,大聲叫道:“李時,你給我下來,你想幹什麼!”
李時出現在樓梯口:“陳姐,黑更半夜大呼小叫什麼,你上來就是。”
陳梅警惕地四下看看,指着地上的女人質問李時:“她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乾的?”
“那不是我乾的。”李時淡淡地說,“剛纔她不是還打電話給你了嗎,訴說我把她砍倒在地,這說明我那一下不會讓她變成這樣。”
“那是我乾的,我給她用了迷魂藥。”隨着洪亮的聲音,術益出現在李時旁邊,他和閃飛跟着送貨的車來到廣南,是專程來給霍加治病的,今晚李時準備跟神殺撕破臉,正好請他們來幫忙。
“你先跟她談談,我去辦點事。”李時說着閃身走了。
“李時,站住!”陳梅嘴裡叫着,腳下一點,速度極快地衝上來。
只見一道人影一閃,丁寒陽出現在樓梯口:“難道真要我動手!”丁寒陽眉頭微皺,一股澎湃的氣勢在樓梯口周圍盪漾開來。
陳梅也不管對方是誰,反正擋我者死,雙掌齊出,掌力蕩起一股勁風,居然隱隱有風雷之聲。
“乒乒——啪啪,砰!砰砰!”樓梯兩邊擺放的花盆像被一雙悟性的手擠壓一般,紛紛爆碎開來。
丁寒陽舉手抵擋。
“轟——”兩種氣勁相碰,空氣出現一陣扭曲,陳梅悶叫一聲,翻身從樓梯上倒摔下去。
陳梅落地以後順勢打個滾又站了起來,胸中一陣翻騰,知道受了內傷。僅僅一個照面就被打下來,陳梅知道今天遇到了高手,而且很明顯這是李時下的套,樓上還不一定埋伏着多少人呢!
光棍不吃眼前虧,陳梅扭身要走,雖然受了傷,但是她的速度依然極快,瞬間已經到了門口。
嗖嗖嗖,陳梅眼前飛過三道細細的黑影,要不是陳梅反應敏捷及時停下,她就要被那三道黑影傷了。
篤篤篤,三支羽箭釘在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