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說?”李時的拳頭攥得咯咯響,他知道自己發怒了,感覺這混蛋就像白骨精變成的老頭子一樣可恨,而樹文叔就是唐僧,而自己是孫悟空。
“小時!”江樹文一副哀求的口氣,“算是叔求你了,冤家宜解不宜結,拳腳解決不了問題,你別動不動就打人,咱們好說好道地讓這個師傅把車開走,他還好意思再來找咱的麻煩不成?”
“好,你們也不要爲難我,放我走,以後這樣的事我保證不再來了。”這才叫光棍不吃眼前虧,司機看着挺強硬的,想不到居然也會借梯子下樓。
李時拳頭攥起又鬆開,鬆開又攥起,在勸自己要制怒,要剋制自己,不是有那麼句話麼,熱問題冷處理,走直路拐活彎。雖然當時問不出是誰指使他們來的,但是自己認識犬犬,可以去逼問犬犬,何必一定要當着樹文叔的面兒打人,嚇得老實人晚上睡覺都不踏實呢!
沈嘉瑤走過來:“把車開走吧,以後別幹這樣傷天害理的事,你看叔和嬸子過得多不容易,你們生龍活虎地來禍害老弱病殘,你不怕天老爺打雷劈了你!”
司機漲紅了臉想了想,口氣強硬地說:“我可以不再來了,但是打了我的那些弟兄,你們死定了,知不知道你們惹着誰了?”
“惹着誰了,我還怕他,不就是一個殺豬的,在村裡外號叫犬犬。”沈嘉瑤雲淡風輕地說。
“殺豬的?哼哼,你惹的不是殺豬的,那是殺人的,我不會告訴你是誰指使我們來的,但是我要告訴你,我們都是跟着小眼子混的!”
“小眼子?”李時失笑道,“還真不知道小眼子是何許人,你能不能給我啓蒙一下,讓我們死也死得明白?”
司機滿臉鄙夷不屑,就像米國人不知道華盛頓,花國人不知道拿破崙似的:“怪不得你們這麼大膽敢打我們,你去縣城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東關小眼子,西關二門子!”說完了轉身跑上鍊軌車,鏈軌車像推磨一樣原地打轉,開着走了。
李時不屑地笑道:“腰裡揣着死耗子,冒充打獵的,什麼小眼子、二門子,就是兩個縣城裡的小混混,聽他的口氣都能當玉皇大帝使喚了!”
江樹文卻是嚇壞了:“小時,照他這麼說咱們碰上硬茬子了?”
“叔,別怕,什麼硬茬子,就你這麼老實的人,還能惹上縣城的小混混嗎?”李時安慰江樹文,“這事有點蹊蹺,看着永年叔不像那種壞人,可是除了他,難道還有旁人不成?”
雖然可以肯定林永年不是壞人,不過李時覺得這事很可能跟林永年還是有關係的,這應該是林永年那事的接續,要不然也不會上來就硬是拿着手指按手印籤合同,接着就強拆!不過是山村裡的三間石板屋和一片貧瘠的河灘地,沒有足夠的理由是不會驚動縣城裡邊的黑社會的。
“我給永年叔打個電話!”李時說着拿出電話,給林永年打電話。
林永年一聽犬犬當嚮導,領着一羣人去江樹文家裡強拆,那羣人還是小眼子的手下,着實吃了一驚,當時就矢口否認跟他有關。可是過了幾秒鐘,他忽然恍然大悟:“難道這事壞在小財身上?當時小財一聽我給樹文家那麼多補償,眼紅得很,勸我少給,說值不了那麼多錢,並一個勁兒追問我徵地幹什麼,沒辦法,我就把騙補償那個說辭告訴他了。難道是因爲今下午你打了他,他懷恨在心,把這個創意告訴了什麼人,讓那人起了貪心?”
嗯,聽林永年這麼一說,李時覺得也是很有道理。
“不行,我還是回去一趟吧!”林永年在電話裡說道,“因爲我的原因,弄得樹文家都要過不下去,太對不起他了,我回去咱們一塊兒把這事解決一下!”
“那最好了。”李時道,“回來咱們把小財和犬犬找來,這事一問就能明白,不過現在天快黑了,你是吃了晚飯回來還是馬上來?”
“很快就到家!”林永年乾脆地說道,“吃什麼晚飯,心裡堵得滿了!”
掛了電話,李時和沈嘉瑤幫着江樹文把東西搬回去,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李時見隔壁自己家還沒有亮燈,看來那老小子還在賣力地幹活。
先幹着吧,今晚先處理小財和犬犬這事,明天再對付老小子。
李時和沈嘉瑤去了犬犬家,想把犬犬拖出來逼問一番,想不到犬犬家鎖着門,問旁邊的鄰居,說看到犬犬到村頭去了,村頭停着一輛鏈軌車,好像等車來拉。
哦,犬犬還是跟那些人在一起!李時想到鏈軌車不能上路,肯定是等車來拉,要是從縣城叫拖車的話,這個點兒應該也快到了,乾脆趁犬犬和司機還沒走,再到村頭去堵住他們,一定要逼問出幕後指使人是誰!
倆人到了村頭,鏈軌車走到這裡的痕跡還有,只是鏈軌車已經不在了,看來已經被拖車拉走,李時有點後悔,應該早一點過來!
正在這時,遠遠地有很亮的燈光照過來,並且聽到了汽車的轟鳴聲,這路上的車少,因爲路窄,車速一般不快,但是倆人聽到從村外開過來的車不但車速快,而且不止一輛。
汽車很快上來了,跑在前頭的那輛擦着倆人開過去了,但是很快就來了一個緊急剎車,“吱嘎”的聲音很尖利,隨之一股橡膠的糊味兒飄過來,跟在後邊的那輛車也是趕緊剎車,差點一頭頂在前邊那輛車車上。
這是兩輛金盃大面包,車子停下,從車上跳下十多個大光頭來,一個個吆五喝六,手裡都拿着鋼管。
呼呼啦啦圍上來,上來幾個伸手就去拉李時和沈嘉瑤,看樣子想把他倆拖到車上去。
就在這時,後面又有一輛車開過來,是一輛黑色邁騰。道路本來不寬,一下子聚集起這麼多人和兩輛車,整個路都堵了。
邁騰按了按喇叭,想不到喇叭聲把光頭們惹着了,立刻有幾個光頭衝過來,舉起鋼管指着車裡的人:“你他媽的按什麼喇叭,趕去奔喪啊!”
副駕駛的車門打開了,一個身材魁梧的人走下來,並沒有理會這些大光頭,而是朝着人堆中間叫道:“李時,怎麼回事?”
李時一看,呵呵,這不是楊勝輝嗎,透過車窗看到開車的正是林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