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段路通向深山裡唯一的村莊臥虎山前,可以說是一個村的專用道路,路上的車並不多。
三個青年飛到路上,摔得不輕,沒等他們蜷起身子來嚎叫,陳宇就跳過來了,正好看到公路下邊有個小池塘,先抓起兩個青年頭朝下扔進池塘邊上的淤泥裡,那情景跟他們剛纔描繪的差不多,僅僅是露出小腿在那裡亂蹬。
剩下那個被陳宇拎起來,先是大耳刮子一頓狂扇,車上的人眼看着青年的嘴裡“嗖嗖”地往外飛牙齒。青年受疼不過,試圖拿手去擋,被陳宇捏住手腕子:“沾滿鮮血的狗爪子!”隨着骨頭斷裂的聲音,青年的兩隻手腕子被掰折了,疼得慘叫一聲,暈過去了。
陳宇把他扔下,過去泥裡拔出一個來,依然是一通大耳刮子,將他滿嘴的牙全部打落。然後一手掐住青年的兩頰,掐得他不得不張開大嘴,陳宇另一隻手抓起泥來捏成球,硬生生往青年嘴裡搗,搗進去一個看看不夠大,又捏緊一個泥球往他嘴裡搗。
這回真應了青年們剛纔的話,“不知道下巴骨撐掉沒有”,陳宇多大的力氣,又在暴怒之下,這一通搗,青年兩頰的肌腱全給撕裂了,下巴骨想不掉也難。青年的嘴張得比他的臉都大,含着黑漆漆一口泥,眼珠子都快掙出來了,那樣子十分嚇人。
陳宇又從泥裡扯出第三個來,依然滿嘴的牙全部打落,嘴裡塞滿泥,兩手捏斷。
第一個青年悠悠醒過來,呻吟了一聲,陳宇捏了一個特大的泥球走過去,硬生生給他楔到嘴裡。泥球捏緊了像石塊一樣硬,愣是往嘴裡楔,那個青年的嘴角全給撕裂了,幾乎要撕到耳朵根子。車上那些看熱鬧的姜姓村民心裡大快,都在齊聲歡呼,心說,報應,報應,這樣就是縫起來也破相了。
陳宇把暈過去的青年往地下一摜,鼻子裡“撲哧撲哧”喘氣,怒氣不息,易曉明從車上跑下來拉住陳宇:“大哥,算了!”
“兄弟,你覺得這樣出氣了嗎?還有誰欺負過你,我一塊去教訓他!”陳宇叫道。
還有誰?要說欺負過易曉明的人,可不僅僅是眼前這三個姓陳的,在他的記憶中,幾乎所有姓陳的孩子都欺負過他,他們說李時就是一個披着人皮的玩具。也許在陳姓的孩子們看來,如果沒有這個孤兒,他們會失掉多少童年的樂趣。
他永遠忘不了讓他刻骨銘心的一張張面孔,尤其在他生不如死,甚至是垂死掙扎之時,那一張張獰笑的臉孔就永遠印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孩子之間的欺負和打鬥,絕大多數的情況下,欺負和被欺負會隨着當事人的成長而漸漸淡忘,當時的怒氣和仇恨也會隨着年齡的增長而看開了。但是易曉明不會淡忘,更不會看開的,回頭想想,他們當年對待自己已經超越了欺負的範疇,自己對他們也已經超越了仇恨的極限。因爲他看明白了,整個陳姓的老老少少,他們根本就沒把自己當做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看待,甚至,在陳姓們看來易曉明連條狗都不如,當他們把他往死裡禍害的時候,感覺就像超度一條癩皮狗。
要教訓的人太多了,可是易曉明不想因爲自己的事而連累別人:“大哥,你闖大禍了,快點走,不要再坐車了!”
陳宇鼻子裡“哼——”了一聲,淡淡地說:“不就是一個臥虎山前村,還真的臥虎藏龍不成,放心,我不怕。”
易曉明見陳宇不在乎,把李時拉到一邊,悄悄說道:“大哥,你勸勸他,別讓他坐車了,還是讓他避避吧,我一個孤兒是死是活我所謂,不能連累那位大哥!”
“沒那麼嚴重吧!”李時笑道,“這三個混蛋的背景很厲害嗎?”
易曉明指着其中一個:“那是村長陳國利的兒子,另一個是村長大哥的兒子,還有一個也是他們的叔伯兄弟,陳家兄弟就是黑社會,他們手下有護礦隊,殺人不眨眼!”
哦?李時一聽來了精神:“村長大哥,村長大哥叫什麼名字?”
“叫陳國華,在廣南做珠寶生意,聽說做得很大!”
這可真是冤家路窄啊!李時捏着下巴開始琢磨,看來自己這次來對了,雖然自己跟陳國華沒有打過交道,但是從他暗算自己開始,他已經是自己的敵人了。現在從他的兒子身上,可以看得到他這個做老子的有多麼惡劣!
臨來之前也聽毛雪說過,陳國利手下的人一個個都像山賊似的,現在聽易曉明說他們殺人不眨眼,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這話一點也不爲過,真要有人得罪了他們,那些山賊把人殺了找個山溝一埋,上哪找去!
自己的目的是來摧毀陳國華的造假基地,現在陳宇把他的兒子和侄子們打成那樣,已經暴露目標,還是讓陳宇避一避的好,省得耽誤自己的事。
李時於是過去勸陳宇先搭個便車回去,或者叫人來接他,就不要再繼續去臥虎山前了。可是陳宇是奉了師父之命來保護李時的,無論李時怎麼說,他就是不走。
李時沒有辦法,掏出蘇振偉給他的名片,給蘇振偉打電話,電話一通,蘇振偉先親熱地叫了一聲:“李時啊,到了嗎?”
李時道,“蘇哥,有點麻煩事,宇哥爲了保護我,打人了,打得挺厲害。”
“呼——我當什麼事呢,打就打了,我知道小宇的爲人,肯定是捱打那小子該打,必須打,他才動手的,沒事,我派人去處理一下,大不了陪他醫藥費。”蘇振偉道。
“沒那麼簡單,他打的是臥虎山前村長的兒子。”李時原原本本把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說了自己的想法。
“哦——”蘇振偉沉吟了一下,“他確實不適合再跟你一起去了,我考慮一下。”蘇振偉打電話請示了父親以後,給陳宇打電話,讓他馬上回去。
陳宇把李時拉到一邊悄悄說:“你又不是沒發現,那個穿黑衣服的一直跟着你,我走了,他肯定要動手,那怎麼行!”
李時把手放在陳宇的肩膀上,真誠地說:“宇哥,你不用擔心我,他在城裡跟我動過手,看着外表跟條毒蛇似的,沒什麼本事,到沒人的地方,我摔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