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時現在正大咧咧地坐在派出所裡接受訊問呢。
剛進門口的時候,突然從門後跳出一個穿便服的人,照李時的臉上揮拳就打,要不是李時閃得快,這一拳就得把鼻樑搗斷了。
那人一看李時還敢躲,暴怒地追打他。
李時一邊躲閃,一邊叫道:“你別逼我,我知道你和那羣小混混是一夥的,要是把我逼急了擰斷手銬跑出去吆喝吆喝,你是不是沈氏集團的人?”
躲了幾下,居然把手銬鬆脫了,提溜在手裡朝那人展示:“再不住手我一銬子掄你頭上!”
帶他進來那倆警察聽李時這麼說,一看這小子連銬子都鬆開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臉色變了變,朝穿便服的擺擺手:“算了,待會兒再說。”
警察把他重新拷上,讓他坐在地上受審,李時要命不幹,憑什麼讓我坐地上,太侮辱人了,要坐就坐椅子。
張雲漢從裡屋走出來,瞪眼看看李時,感覺有點面熟,李時卻是記得跟張斌來報案的時候他見過自己的真面目,看來已經忘了。張雲漢冷冷地對那倆警察說:“先別鬧了,到晚上好好的伺候伺候他,先讓他打電話讓家人來交罰款,明天拘了他送看守所去。”
張雲漢正說着,電話響了,接起來嗯嗯啊啊一陣,說着說着居然惱了:“怎麼着我還不敢說了咋的,我就不放人,怎麼着?沈隊我跟你說,你纔來廣南幾天,在哪裡學得到處亂伸手!”
啪,電話掛了,扭頭氣沖沖瞪了李時一眼:“這小子關係還挺硬,你再硬我也要拘了你,誰說也不管用。”
過了不長時間,隨着一陣發動機的聲音,一輛黑色的四門牧馬人飛速地衝到派出所院裡來,衝進來一個漂亮的甩尾停下,在一股橡膠的糊味兒中駕駛門打開,沈翹跳下來。
李時從窗戶往外看到沈翹了,心說通過自己的鍼灸已經把沈翹的內分泌調理好了,她的性格也溫柔多了,不過這些疾風如火的做派還是沒改。
沈翹“噔噔噔”腳步很快,一陣風似的走進屋裡來。
本來制服就是很打扮人的,這個沈翹個子又高,總得一米七五以上,加上身形不胖不瘦長得筆直勻稱,挺括的警服穿在身上更是讓她顯得格外精神。
李時心說,就拿當警察的來說,還是得有點性格顯精神,比方說沈翹!
沈翹快步走上來,二話不說,手法嫺熟地給李時打開銬子,隨手把銬子扔到地上:“咱們走。”
張雲漢站在裡屋的門口,鼻子裡哼了一聲:“沈翹,不要欺人太甚了,敢到派出所裡來搶人!”
沈翹冷冷道:“我不是搶人,我是救人,別以爲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就是把馬曉龍打了,馬曉龍爲什麼捱打你應該很清楚吧。”
李時這才知道捱打的豬頭其中一個叫馬曉龍,看來就是那個所謂的沈氏集團副總的兒子了?哦,馬副總,李時記住了,有其父必有其子,看來那個馬副總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怎麼回事我會調查清楚的,就不麻煩沈隊插手此事了,人既然抓來了,你甭想帶走,沈隊你請便。”張雲漢說着朝一個警察一揮手,“把他拷上,拷緊一點。”
拿銬子那警察走上來,有些爲難地看看沈翹。
沈翹一把搶過手銬,甩手扔到張雲漢腳下:“張所,你這動不動拷人的毛病得改一改了,”朝李時一擺頭,“走。”
張雲漢臉上漲得通紅,衝上來堵在門口:“不用說他,就是你今天也走不了了,不給個說法,別想出我的門。”
雖然沈翹剛調來廣南時間不長,但都是一個系統的人,而且沈翹痕跡專家的事蹟上過公安內刊,全國都是知名的,張雲漢不是不瞭解沈翹的底細。來到廣南以後在刑警隊特別吃得開,在局裡都是熊貓級別的精英人物。
要是換了別人來說情,就這點事張所怎麼也得給個面子,可偏偏就是這個沈翹,張雲漢對她憋着一肚子氣呢,她不來說情還好,越說情越厲害。
誰讓她案子雷厲風行、六親不認呢,剛來廣南沒幾天,張雲漢的一個結拜兄弟就被她親手送到監獄裡去了。
張雲漢偷偷去說情,誰知道碰了個大釘子。
一看張雲漢堵在門口,沈翹快如閃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張雲漢一看她使出擒拿的招式,趕緊使一個反擒拿,同時上步想把她擒起來。
想不到沈翹擒拿張雲漢是假的,引他上步是真的,隨着他重心的轉移,她拽着他的胳膊順勢往旁邊一推,人就從門口被推開了。
隨後沈翹和李時一前一後出了門。
“站住!”身後傳來一聲大吼,張雲漢舉着槍衝出來了。
沈翹冷若冰霜地盯着張雲漢:“你還要開槍!”
張雲漢舉槍指着他們走上來,衝旁邊的手下一擺頭:“都銬起來。”
一個警察拿着銬子走到沈翹面前,面有難色:“不好意思了沈隊——”
話音未落,沈翹抓住他的胳膊一帶,扭身一纏,借勢把他推向張雲漢,趁着張雲漢分心的空擋,縱身上前,身形極其迅捷靈活,飛起一腳踢在張雲漢手腕子上,手槍飛了。
不等張雲漢回過神來,一套左右勾拳雨點般落在臉上,緊接着勾拳的是一個旋身側踢,張雲漢壯碩的身體倒飛出五六步,摔在地上。
周圍的警察目瞪口呆,眼看着沈翹撿起地上的手槍,朝他們指指,然後從容地和李時上了牧馬人。
張雲漢被倆手下扶起來,吐一口血沫,大聲叫道:“沈翹,我上紀委告你!”
沈翹不屑地發出一聲“切”,上車之前扭回頭對張雲漢說:“到紀委的時候麻煩你替我彙報一下,金福來賓館迷姦少女致人死亡那個案子,我查得有眉目了,公安系統有人通風報信,拖延出警時間,還威脅家屬,錯過了搶救時間才導致少女死亡的。另外,嫌疑人馬曉龍剛剛已經抓起來了。”說完重重地拉上車門。
張雲漢一下子呆了。
牧馬人發出一聲怒吼,往後快速倒車,再一聲怒吼,輪胎在地面快速摩擦,在車子衝出去之前,張雲漢那把手槍從車裡被扔出來,扔出來的手槍還沒落地,牧馬人已經衝到門口了。
李時是由衷地佩服沈翹的氣勢,太過癮了,在派出所了進出自如,對派出所長說打就打,這才叫牛逼,人混到這個份兒上,也不枉在世上活過一回。
就自己功夫這麼厲害,敢到派出所打所長嗎?
可是想到張雲漢剛纔的話,要去紀委告沈翹,李時不禁替她擔心起來,要知道大鬧執法機關,還搶槍,這事要是追究下來,沈翹肯定要受處分的。
要是因爲自己連累沈翹,那是很不過意的。
“你會不會受處分?”李時帶着歉意說,“都怪我。”
“怪你什麼!”沈翹白他一眼,“你錯在哪裡了要怪你,你沒錯,那個馬曉龍你不打,我也要打他,就這樣的禍害,自作死,早晚把命扔了。這事今天巧了,我正好申請了拘捕令,梵露就給我打電話,兩件事當一件事做了。”
“剛纔你說那事,分明是張雲漢乾的是吧?”
“現在不便透漏,不過你看到他剛纔的表情了。”
“敗類!”李時說了一句,“就這樣的人,我見一個治一個。”
沈翹扭頭看看李時,雖然臉色依然冰冷,但是眼神裡分明帶着一絲讚許:“我跟你一樣,專治敗類。”
……
李時趕到金虎家別墅的時候,梵露早已經在別人的保護下來到金虎家裡。
金虎顯現出幾分焦躁,徵詢地問李時:“你是不是覺得我方向錯了?一開始我認爲沒有其他直接的線索,候老四是最便捷的尋找方向,現在看來找候老四無異於大海撈針。而且剛纔我又詳細問過,候老四的徒弟忘恩負義,跟候老四早已經反目,即使找到候老四,這事也並不好辦。我看是不是應該另外想辦法?”
李時一開始就覺得金虎這個辦法有點笨拙,現在看來金虎也開始覺悟,即使這事是候老四的徒弟乾的,候老四就有本事找到那個跟他反目的徒弟嗎?
不過李時覺得事情既然已經開始幹了,另尋它途又要費時費力,關鍵是綁匪手段那麼高明,根本就不留一點線索。從候老四這裡下手雖然笨拙,畢竟是條線索。
“綁匪沒有再打電話要錢吧?”李時問道。
“沒有。”金虎搖搖頭,“他們就是想混淆視聽,目的肯定不在錢。打一次電話就再沒動靜了,大概覺得打電話過多也會暴露目標吧!咱們都想想,應該從哪裡入手比較好呢?”
“我覺得候老四這條線索展開了,還是應該繼續下去。”李時道。
“一開始你不是反對從候老四這裡找嗎?”金虎道,“我現在覺得你是對的,候老四不好找,即使找到了,他未必能找到他的徒弟。再說咱們現在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候老四的徒弟乾的,只是從這個手法上猜測只有候老四的徒弟有這個本事而已。也許還有更厲害的高手呢!”
李時把自己對看車子老頭的懷疑跟金虎說了:“不管怎麼樣,先把老頭弄來問問,如果真的是候老四,讓他看看現場,是不是他徒弟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