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慢慢的,喬寶貝從他的話裡回過味兒來。
什麼叫戰少尊搶了他的女人?難不成四叔還真和蘇小艾有一腿兩腿?
這個信息讓她呼吸一頓,表情也僵硬了。
接着,她轉眸,俏生生地眨着眼睛看他,“所以,你打算再綁架我?”
霍帝斯卻沒說話,轉了身就往石階走,被晾了的喬寶貝只好跟上去。
走到汽車旁,她躊躇着不想上車,寧可被扔在這個滿山孤魂野鬼的墓地裡。
男人將門打開,朝她看過來:“上車吧,我送你回去。”
喬寶貝狐疑,他剛信誓旦旦要搶人的架勢和現在的行爲完全不符啊,這男人搞什麼飛機?
霍帝斯見她還在猶豫,自顧自上了車,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態度。
喬寶貝遲疑了幾秒之後,最後還是上了他的車。
如果他說話不算話,最壞的結果就是再被綁架一次,反正她也不想待在那個像金絲鳥籠一樣的別墅。
和來的時候一樣,霍帝斯異常沉默,半天也不吐一個字兒。
喬寶貝側臉看過去,身旁的男人似乎保持那個姿勢很久了,像個雕像似的坐着,視線是望着窗外的,一動不動的。
那側影,顯得有些孤單。
這種孤單一下把她擊中,喬寶貝忽然覺得這個男人挺可憐的。
未婚妻愛上了別人,卻在結婚前一天死了。
他很喜歡蘇小艾吧?
不過,她未婚妻到底是怎麼死的?
疑惑歸疑惑,喬寶貝當然不會提這種敏感的問題,萬一惹毛了這男人,她也沒好果子吃。
霍帝斯果然說話算話,最後到底還是放了她。
她還納悶着,這男人怎麼變得那麼好心,卻不想,他端着一如既往的溫潤笑容,說:“寶貝,我們來日方長,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霍帝斯把她送到了京大的校門口就離開了。
天兒已經快傍晚了,學校也下課放學了,喬寶貝靠在路邊的樹上,卻不想回去。
想起蘇小艾和她兩三分相似的模樣兒,再聯想從她認識戰少尊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她忽然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難道,四叔也是因爲她長得和蘇小艾有幾分像才接近她?
只是這麼猜測着,她這心裡像針紮了一下似的,微微地有些刺痛。
唉,怎麼就這麼鬱悶呢?
“寶貝?”就在她唉聲嘆氣的時候,有人喊她。
擡頭間,卻見從校門口出來的男人,幾步走到她跟前,臉上帶了幾分驚訝和欣喜。
喬寶貝也驚訝:“邢大哥?你怎麼在學校?”
邢風略略微笑:“嗯,最近有案子,我來調查一下受害人的情況。”
“你不是首席**官麼?這種調查的事情還需要你親自跑腿兒?”
“是認識的一位朋友,有點兒不放心。”邢風又看了她幾眼,皺眉,“放學很久了,你不回去?”
喬寶貝勉強地扯了笑,搖了搖頭:“心情不好,不想回去。”
邢風不易覺察地蹙了眉。
那次送她去醫院後,因爲戰少尊從中阻撓,一個多月沒見着她的人,現在終於見到了,卻看到她這副蔫蔫兒的樣子……
似乎從兩人重逢到現在,他就沒見這丫頭開心過,很明顯,她過得並不好。
沉吟了好幾秒,忽略掉心裡那一抹酸澀,邢風微笑着揚起了眉頭。
“要不,我們一塊兒去吃飯?”
“好啊,我們這麼久沒見面,上次又那麼匆忙,這一次我們好好敘敘舊,這段時間我都快憋死了。”
聽到她清亮的聲音,邢風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臉上換上了一副輕鬆的朋友式微笑。
“走!”
十幾分鍾之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一家小飯館。
這家小飯館還有一個特別緻詩意的名字:古來居,不光名字詩意,就連裡面的裝潢設施也處處透着雅緻的小情調,雖然不算高檔,但也別有一番意境。
因爲價格優惠,環境也不錯,來這裡消費的基本是處於白領階級和工薪還算不錯的人。
點好了菜,服務員下去之後,喬寶貝問他:“你經常來這裡?”
從進門到現在,他熟門熟路,就連服務員也熟悉他的喜好。
邢風點頭:“嗯,來過幾次,這家飯館開了好幾年了,這裡口味不錯,多吃點。”
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喬寶貝看得嘖嘖稱奇:“這家飯館的老闆還真有心思,往這裡一坐,再不好的心情也變好了。”
“那你心情好了?”
“當然。”
喬寶貝彎脣一笑,兩個人又天南地北地閒聊了幾句,說的基本是小時候的事兒。
僅僅只是這樣的相處,在邢風看來,現在的每一刻都是美好的。
其實他也知道,之前戰老和他的父親有意把他們兩人湊成一對兒,不過他拒絕了,感情不能勉強,他哪能不明白喬寶貝的心思呢?
他心心念唸了十年的小丫頭,有了喜歡的人,心裡哇涼哇涼的。可是,這一刻她聽着他說話,笑着和他講話,卻覺很美好很溫馨。
就像在很多年前,他和她一起生活的那幾年。
……
大約不過十幾分鍾之後,菜就上來了。
除了農家小菜特色的醬肉娃娃菜,還有油爆小河蝦、農家芋絲、醬燒排骨幾個熟悉的菜式,還有那色,那香,那味兒,全都是她愛吃的菜,讓她回到了童年時期父母還在的時候。
“這些都是你小時候愛吃的,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不知道你口味有沒有變。”
喬寶貝口水流子一哈啦,“沒有沒有,好久沒吃農家小菜了。”
見她大快朵頤,心滿意足得像小貓一樣,邢風心裡實在很開心。
將自己的情緒整理好,他勾着脣笑了笑:“瞧着你,好像幾天沒吃飯,難不成他還餓着你不成……”
“去!”其實吧,她最近的胃口確實特別好,以前一頓一碗飯還吃不完,現在一頓兩碗飯小意思,連她自個兒都能感覺身上長了點兒肉。
別人心情不好是衣帶漸寬終憔悴,可她卻是心寬體胖胃口好。
唉……
兩人一邊吃飯,一邊拉拉雜雜地聊天,時間過得很快,天兒已經暗了,尤其是冬天,傍晚六點這天兒就已經黑成了鍋底。
離開之前,喬寶貝去了趟洗手間,方便完出來的時候,好巧不巧的,就在轉彎處,她看到了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那人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身姿挺拔硬朗,可身上那種略帶陰冷氣息的高貴範兒,她太熟悉了!
沒錯兒!
除了戰少尊,還能有誰?
喬寶貝心裡滿滿的吃驚,這種平民小飯館,以他那樣的身份,怎麼會來這裡消費?
在她思忖的幾秒鐘時間,戰少尊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轉角處。
短促地思索了一下,按捺着心裡的好奇和不安,喬寶貝最後還是跟了上去。
七拐八歪間,她小心翼翼地跟在男人的身後,直到他走進了一間包廂。
躲在過道的大花瓶後面,喬寶貝驚疑不定。
雖然吧,一個男人出來應酬什麼的,挺正常的,更何況,戰四叔還是那種除非必要一般不出來吃喝玩樂的男人。
可是,這麼神神秘秘,連弒天都沒帶身邊兒,獨自一人他去應酬誰呢?
她想過去聽壁角,可這心裡忐忑不安,怕被抓包。
但是……
不行,索性豁出去了!
磨蹭了一分鐘之後,喬寶貝朝那間包廂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可還沒走近,就被一個穿着制服的服務員給攔住了去路。
“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停下了腳步,喬寶貝朝包廂的方向掃了一眼,說:“我和那間包廂裡的客人約好了,再不過去就要遲到了。”
哪料,這服務員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後非常客氣地戳穿了她的謊言。
“抱歉小姐,那間包廂的人是我家老闆娘約見的客人,你是不是走錯包廂號了?”
老闆娘……
是這家小飯館的老闆娘?
原來,戰少尊獨自一人來這裡搞秘密約會?
也不知道心裡是個啥滋味兒,喬寶貝有些不舒服,並不是因爲她醋了,而是忽然間覺得,她對戰少尊這個人一點兒都不瞭解。
他的朋友,他的交際圈,他所有的人際關係,她都不知道。
鬼使神差的,喬寶貝問了一句:“你們老闆娘是個什麼樣兒的女人?”
服務員愣了下,然後笑着回答:“我們老闆娘是個很溫柔的女人。”不知道發現了什麼,這服務員的表情又愣了一秒,“小姐和我們老闆年長得還真有點兒像……”
她的一句話,讓喬寶貝的腦門兒炸開了。
從墓地回來之後,也不知道是她太過敏感還是怎麼的,凡是隻要聽到哪個女人和她有那麼點兒像,她心裡就磕磣。
她想看看這家飯館的老闆娘到底和她有多像,想知道戰少尊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去見人,想知道他們在聊什麼……
喬寶貝越想越煩躁,索性就把他拋開點,就那麼地兒吧,破罐子破摔隨便他去折騰!
這麼一想,她這心裡已經沒有剛纔那麼難受了。
一轉身,她就折回原路,走了。
到了餐桌邊,邢風見她又變得一副強顏歡笑的蔫樣兒,心裡雖然難受,可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把她送到別墅的門口,看着她漸漸走遠的身影,邢風忽然從車上下來,喊了一聲兒:“喬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