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我才忽然有些恍然大悟,很早之前,我就忍不住會把周忻婷和周忻瑾聯繫起來。現在聽到虞姐姐說周忻婷的哥哥,我的腦海裡立馬浮現出周忻瑾這個人,於是,我情不自禁的反問道:“周忻瑾?”
虞姐姐看我一臉疑惑,不由的問道:“對呀,你不知道嗎?”
我有些木訥的搖搖頭。
虞姐姐這才恍然道:“哦,對,婷婷那丫頭一直是跟她外公的,爲人也很低調,跟她哥哥的交集不多!”
不知道爲什麼,此刻我的內心突然變得複雜。說不出來的感覺,虞姐姐說的低調,其實和深藏不露是一個意思,周忻瑾就是赤裸裸的例子,他藏的那麼深,做事滴水不漏,難不成周忻婷也是那種深藏不露的類型?她也率屬於那狗屁組織?算了,現在的重點不是懷疑周忻婷,而是周忻瑾,他消失了這麼久,突然回來,還要見虞姐姐,他的用意何在?
想到這。我連忙問虞姐姐道:“他要見你幹嘛?”
虞姐姐的表情有些糾結,提到周忻瑾。她的憂愁似乎就越發的明顯了,她頓了一下,才道:“兩年多前,我強硬的提出跟他分手,還說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說的很堅決,那個時候,周忻瑾也無可奈何。對我無計可施了,我們最終還是走上了分手的道路,他也離開了省城,只是,他離開前叫了人帶話給我,說兩年後他回來,我要是還沒有結婚的話。他一定會娶到我!”
我一聽,心裡的情緒越發的複雜,先不考慮周忻瑾是組織的高層,就他對虞姐姐這份心,也是一件難辦的事,他對虞姐姐這樣的執着,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不管怎麼樣,我和虞姐姐都生米煮成熟飯了,他應該也知道了,爲什麼他還要糾纏虞姐姐?他的目的是什麼?
想着,我還是直接對虞姐姐道:“不要去見他,這個人不簡單,他是要對付我的,對你可能也目的不純,我們不能冒險!”
虞姐姐咬着嘴脣,有點爲難道:“婷婷的意思還是要我去一趟,她說她哥哥想和我聊聊,我也需要去見見他,不然我怕周忻瑾又鬧到我家去,還有,周忻瑾一定不會害我的,你放心吧!”
雖然我不可能十分放心,但虞姐姐和周忻瑾的事終究還是要做個了斷的,況且,狗蛋也和我說了,要想尋到我兒子,只有找兩個人,組織的創始人那是不可能,另一個就剩周忻瑾了,正好他現在送上來門了,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見到他,也許就能從他那裡得知我兒子的消息。
於是,我立即對虞姐姐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虞姐姐連忙回道:“不用,那樣太危險了!”
我微微一笑,道:“不會的,我相信,周忻瑾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就不會耍什麼花招,而且,我找他還有事呢,再說了,我不去證明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他還對你抱有幻想咋辦,記住,你是我的女人!”說完,我一把摟過虞姐姐,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背。
虞姐姐見我這樣,情緒也被感染了,她緩緩的伸出手,剛想抱住我,但,她的手還沒碰到我的背,就頓住了,隨即,她忽然縮回手,一把推開了我,表情還有點驚慌。
我一驚,連忙回頭一看,發現陶婉馨從房間出來了,她正直勾勾的看着這一幕,但這一次,陶婉馨並沒有很大的反應,她的表情有點漠然,卻明顯帶着徹底的絕望,似乎這樣一幕,她都見怪不怪了。
不過,虞姐姐肯定不能當沒事發生,她最擔心的就是陶婉馨,現在又被陶婉馨給撞到,她來不及多想,連忙跑到陶婉馨面前,一臉歉意道:“馨兒,對不起!”
陶婉馨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沙啞着聲道:“沒事,跟我又沒什麼關係,你們想怎樣都行!”
她的語氣,十分的憂傷,聽的人很心疼,虞姐姐想開口再說什麼,卻愣是說不出話。
我趕忙湊到她們身邊,看着陶婉馨,柔聲道:“馨兒,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
陶婉馨根本不願聽我說完,直接打斷我道:“不用跟我解釋了,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葛天,我正式告訴你,我們已經分手了,知道嗎?”
聽到分手兩個字,我的心又猛然的被刺了一下,很疼,我忽然想起那一天,在陶婉馨高中學校的巷子裡,她絕望的和我提出分手,結果卻在分手之後,被車給撞失憶了。那一次,是我最後悔莫及的一次,而今,她再次提出分手,又是這樣的絕望,又是因爲虞姐姐,我真的很難過,我深深的盯着陶婉馨,痛苦道:“非要這樣嗎?”
陶婉馨用她有些紅腫的眼睛,很認真的盯着我,輕聲道:“一定要,因爲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太累了,分手之後我會更輕鬆的,你放心,離開你,我一樣會活的好好的!”
陶婉馨的語氣裡明顯帶着責備,虞姐姐見狀,連忙替我解釋道:“馨兒,你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嗎?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跟葛天沒關係呀,你幹嘛還要生他的氣?”
陶婉馨的臉上開始浮現出了絕望的笑,她頓了頓,才艱難的開口道:“我怪他,不完全是因爲孩子,而是他總隱瞞我,一次又一次的隱瞞,總是把我當傻瓜,還要跟我結婚,結婚前都不和我坦誠一切,況且,現在我也感覺到了,其實他並不愛我,而是同情我,是帶着一份歉疚和同情的心和我在一起的,我不需要這份同情。沒了他,我照樣可以生活,我已經跟我爸說清楚了,婚禮取消,等下我爸就會來接我,回老家!”
陶婉馨說的很決絕,但也確實讓我無法反駁,沒錯,我欺騙了她,不光是秋小白的身份一直隱瞞,更是在虞姐姐這事上騙的她很慘,或許,如果我早點向她坦白,她就不會對我這麼失望,這一次,她對我真的是徹底死心了,可是,看她這樣難受,這樣灰心,我本來就難受,現在聽說她就要這麼回老家,我內心不捨的情緒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我忍着痛,帶着點祈求對她道:“馨兒,你怎麼怪我恨我都行,但請你不要走,你不是知道嗎?這兩天有危險,出去不安全,還是待在這吧!”
陶婉馨的笑由絕望轉爲苦澀,她用一種十分淡然卻又苦澀的語氣對我道:“那是你有危險,跟我沒關係,我只要徹底跟你斷絕關係了,那壞人再壞,也不會拿我怎麼樣。還有,即使我出事了,也請你不要管我,我不會怪你狠心,你也只有做到這一點,壞人才不會一次又一次的利用這個來威脅你。要不然,你總有一天會死在你的這個弱點上,而且你每天都要處在危險中,每天都擔驚受怕,你希望我跟這樣的你在一起嗎?我要永遠跟坐牢一樣被關在一個地方嗎?對我來說,這種日子比坐牢更難受,坐牢起碼不用每天擔驚受怕,不用每天面對你,你明白嗎?”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陶婉馨如此沉穩的說出這樣一番理智的話,這和那個無腦單純的她完全不一樣,或許,她當初真是因爲徹底陷入了愛的漩渦,才迷失了自己,才很情緒化,今天,她說的這一段,是對我的絕望,卻也是那麼的深刻有道理。
確實,我太兒女情長,才永遠被人牽着鼻子走,即便我的自身條件再怎麼改變,只要別人能抓住我這弱點,就能輕易的控制我,所以,我以後每天的生活都要小心翼翼?我不僅自己要小心,我還要把所有對我來說重要的人物關在牢籠裡?那樣的生活,對我是一種束縛,對我所愛的人,又何嘗不是?她們真的喜歡每天提心吊膽的過日子,真的喜歡天天關在家裡不出門,還要承受心理負擔?
那個龐大組織的勢力不可能一天兩天瓦解的了,我的敵人無時無刻都存在,或明或暗,我總不可能長久的像一隻縮頭烏龜一樣,躲着藏着?還要求我愛的人陪我一起躲着?
這樣下去,我們所有人的精神都會崩潰,她們有她們該有的生活,而我,要徹底的擺脫束縛,不再受人威脅,也只有心狠,我的心越狠,別人就不可能再用這古老的卑鄙手段來威脅我。
陶婉馨這樣做是對的,只有遠離我,跟我完完全全的撇清關係,她的生活才能更安全,更寧靜,我想,周忻瑾既然回來了,他畢竟和陶婉馨有點感情,他不可能去傷害陶婉馨的。而且,組織如果以後想再次威脅我,大可以利用我的兒子,根本不用費力去綁架其他人。所以,這一刻,我即便再捨不得,心在痛,我也沒有再反駁陶婉馨的道理,我更沒有攔她。
既然我給不了她任何的承諾,我就不能一輩子牽着她,連累她,耽誤她,況且,往後的日子,我確實都連自身都難保,我還要豁出去和敵人對抗,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人,所以,讓陶婉馨回到老家,或許是對她更好的放飛,她也能重新找回自我,重新過好生活。
於是,我帶着複雜的情緒,深深的看着陶婉馨,艱難的擠出了兩個字:“明白!”
這兩個字,讓陶婉馨眼神裡的絕望更加的深刻了,她好像再也感受不到我的情了,她的心,徹底的冰涼了。
一旁的虞姐姐見我這樣,立即皺起了眉,責備我道:“葛天,你說什麼呢,你怎麼不勸勸馨兒!”
我低下了頭,嘴角浮出了一絲苦澀的笑,想開口,卻又不知道再說什麼,而這時,別墅外忽然響起了急促的汽車喇叭聲,這聲音,那麼清脆,卻深深的刺痛着我的心,我忽然覺得心口的某一塊要被掏走了,空落落的沉重。
而陶婉馨,最後再看了我一眼,隨即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把她的小行李箱給拉了出來,虞姐姐見狀,趕緊勸阻陶婉馨,可陶婉馨非常的堅決,虞姐姐怎麼都勸不動,她只有轉頭,焦急着對我道:“葛天,你還傻站着幹嘛呀!”
說這話的時候,陶婉馨已經掙脫了虞姐姐,她直接拉着箱子出了別墅的大門,虞姐姐恨恨的嘆了口氣,然後很快的跟了上去。
我的腳步,也木訥的朝門外移動着,出了別墅,我們馬上就看到,陶父已然開着車,等候在這裡,他見陶婉馨出來,立馬上前從陶婉馨手上接過密碼箱,放進了車子的後備箱,虞姐姐還想勸陶婉馨,直接被陶父給阻止了,很顯然,陶父是鐵了心要陶婉馨離開,並且,他的表情還很憤怒。
虞姐姐奈何不了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陶婉馨坐進了陶父的車子,我不知道陶婉馨有沒有哭,但我看到虞姐姐哭了,她在爲陶婉馨傷心,她能體會陶婉馨的心,是有多麼的痛苦與絕望,所以,她自己勸不動,還想讓我去,去留住陶婉馨,可我一直站在門外,無動於衷。因爲我已經下定決心,放飛陶婉馨,讓她找到平靜的生活,讓她不再爲我瘋狂爲我痛苦。
虞姐姐說不動我,甚至都強制的拉我,希望我去留住陶婉馨,我依舊巋然不動,只淡淡的和虞姐姐說了句:“讓她走吧!”
這話,直接讓虞姐姐呆了,她好像根本想不通,我怎麼突然間就變得如此絕情了,而一旁的陶父,聽到我的話,表情也甚是複雜,從頭至尾,他都很不滿意我,答應我和陶婉馨結婚,也是出於無奈,今天,他雖然依舊看不慣我,但見我主動放走陶婉馨,他好像就鬆了口氣,所以,臨走前,陶父還不忘來到我身前,對我輕聲說道:“希望以後徹底的和馨兒脫離干係,謝謝你能放手,再見!”
他的語氣,十分的冷漠,說完,他便決然的轉過身,上了車,隨即,車子飛速離開,我透過車後的玻璃,依稀能看到陶婉馨的後腦勺,但她一下都沒有回頭,她,真的是死心了,而我,眼看着她就這樣離開,這一刻,我內心強壓的悲傷情緒再也遏制不住的噴發了出來,我的眼眶立馬蓄滿了淚。狀私貞巴。
陶父的話不斷的迴盪在我的耳畔,我忽然記起了當初那一幕,那一次,在相約酒吧門口,陶父也是開車來接陶婉馨,那個時候,是我太無能,沒法給陶婉馨安全感,以至於陶婉馨被強行帶走,那天,我站在滂沱大雨中,哭了很久,那麼的心酸和絕望。
而此刻,我相比從前似乎變了很多,可我卻依舊給不了陶婉馨安全感,甚至徹底的和她決裂了,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真的很痛,我的胸腔裡有種酸澀的東西在翻滾,我的腦海裡,不斷的浮現當初和陶婉馨在一起的所有畫面,幸福的,開心的,悲傷的,痛苦的。
那個帶我成長帶給我美好的女孩,這一刻,卻在沒有和我說再見的情況下,就這樣默然的離開了我。
我在最後一刻,都沒有給她任何一點溫暖的話,曾經對她許下的無數誓言,卻恍如泡沫般,消逝的無影無蹤。
給她的只有冷漠,帶給她的只有絕望,她以爲我心中再也沒了她,她那麼傷心的離開,卻還要強裝堅強,她一次都沒有回頭再看我,甚至連告別的眼神都沒有投給我,我不知道,她假裝堅強的心底裡,到底淌了多少淚,我不知道,這個愛哭的女孩,今天卻沒在我面前哭,她到底是該忍的有多麼辛苦,我不知道,她,在未來的生活裡,真的可以過的好嗎?
漸漸的,陶父的車子變成了一個遙遠的點,它載着傷心的陶婉馨,終於還是駛離了我的視線,而我眼中強忍的淚,終於還是崩潰的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