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接近凌晨時刻,都城上空漫天雪勢終漸漸放緩。+++小+說+
城中劇院宴會,在經過三四個鐘頭後,也大抵要到了曲終人散的尾聲。
前面說過,這只是場小型慶祝宴會而已,畢竟王冠還未真正戴到大皇子頭上,自然不宜通宵達旦,舉城歡慶。稍稍慶祝一番,淺嘗輒止,低調攢人品方是王道嘛。
當然,就像出場時大人物們總是最後一個來到的潛.規則一樣。正式離場時,自然也得讓大人物們先走。這倒不完全是特權意識在作祟,最主要的還是實際需要。畢竟大人物們的來臨,也就象徵着宴會的正式開始,自不好再等那些後來者。離場的道理同樣如此,有這些大人物們親自坐鎮,下面的人也就不會放得開。抱着獵.‘豔’偷.情而來的年輕男‘女’,心中更是不願,巴不得送這些大人物們早早離開……
好了,閒話不多說。眼下場中最大的人物,自然非即將登基加冕的大皇子莫屬。於是,在大皇子提議喝下手中最後一杯酒時,場中衆人均是心領神會的起身聚集,齊齊高舉手中酒杯,就要禮送大皇子先行離開……但就在這時,入口處大‘門’驀地被急急推開,幾道身影匆匆奔進,
衆貴族下意識轉頭看去,不由都是一愣。這幾道身影中有劇院守衛、某家族護衛,還有個身形微胖的熟悉身影,那是都城警備廳的廳長。
出事了?
看着那滿頭大汗的警備廳長來到大皇子身側,與一名身份不低的老貴族急急耳語,場中衆貴族心中不由都是一咯噔。下意識暗道不妙。
這時。“什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一道震驚狂怒咆哮驀地響徹大廳。聞聲,衆人身形下意識再轉,就見一名身着華袍、頭戴長卷假髮的老貴族神‘色’驟然大變,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身旁稟報護衛,狀似要吃人的猙獰模樣。
“米契爾公爵?”
“是奧格萊爾家族出事了?”
“呵呵,難道又有強匪闖入他們家族莊園?”
不得不說,自從溫斯林叛出師‘門’、暗害師兄的消息傳出後,奧格萊爾家族在拉仇恨的路上就一去不復返了。名聲算是徹底臭了。估計沒個幾年休想緩得過勁來。而現在看着奧格萊爾家族的當代族長,米契爾大公爵的難看神‘色’,衆貴族在詫異之餘自是免不了暗暗幸災樂禍。
不過未等這些嘲諷情緒漸漸蔓延開來,隨着那護衛硬着頭皮稟報,即盡皆轉爲震驚。
“溫斯林少爺……被刺殺了!”
蹬蹬蹬,再一次確定自己沒聽錯後,米契爾公爵如遭雷擊,後退數步,老邁身軀宛若風中殘柳搖搖‘欲’墜。
嘩的一聲,場中氣氛亦瞬間一揚。衆貴族面面相覷間。不由都是面帶震驚,議論紛紛。
前面說過。出身於劍神一脈的溫斯林,在實力方面的造詣毋庸置疑。所以儘管都城中有無數人不恥溫斯林品德,希望他哪天慘死街頭,但誰也都清楚想要成功刺殺溫斯林,很難很難。然而現在,就是這看似不可能的念想,竟然就這麼忽然實現了……
當然,震驚歸震驚,這現在已不是重。畢竟天下之大,高手衆多,溫斯林也不是他之前的師傅伍丁,做不到名至實歸的天下第一,所以一朝被人刺殺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現在的重是溫斯林、乃至奧格萊爾家族已經擺明態度,投靠大皇子一方,現在卻被人輕易刺殺,還是在帝國都城,還是在大皇子爲即將加冕而舉辦慶祝宴會的敏感時候……說重了,這是擺明在打大皇子的臉啊!
想清其中內情,一衆貴族看着得到消息後面‘色’瞬間‘陰’沉似水的大皇子,心中不由得都是一緊。就在這時,那搖搖‘欲’墜的米契爾公爵驀地推開身旁扶持,顫抖手臂一指某處,淒厲怒吼,“菲利普——是不是你做的?”
“不對,肯定是你!先前就是你擋着不讓我兒進入劇院……原來、原來你打的是這主意!這是謀殺!算計好的謀殺!”
回‘蕩’吼聲中,衆貴族聞言都是一愣。凡事就怕以果導因,更何況這事並不複雜,之前劇院‘門’外菲利普與溫斯林的短暫衝突,在場衆人都是清楚。如此一來,不讓溫斯林進入劇院,趁機在外刺殺他的邏輯就講得通了,也合乎情理。不過,當衆人順着米契爾公爵手臂看向當事人時,不由又都是苦笑搖頭,
“啊?誰……誰在喊我名字?”伏在大廳一側擺滿食物木桌上的菲利普茫然擡頭,滿面燒紅,醉眼惺忪,“是不是……呃,找我喝酒?是不是……來!幹了……”
一邊甩着腦袋極力保持清醒,菲利普一邊搖搖晃晃的去抓桌上酒杯,抓了幾次終於成功,然而杯中酒水早已灑落大半。最後也不知是在向誰敬酒,自己仰頭一口悶了,倒是痛快的很……
沒有解釋,但菲利普這一看便知的醉貓模樣就是最好的解釋。一名貴族夫人皺眉看向米契爾公爵,忍不住開口辯駁道:“公爵大人,溫斯林的死,我們很遺憾,也能理解您此刻的心情。但這與菲利普爵士沒有關係,這一晚上他都待在大廳中,寸步未離,在場所有人都可以證明,他怎麼可能出去刺殺溫斯林?”
“沒錯,我們可以作證。”
“公爵大人這話說的好沒道理,菲利普爵士在宴會開始時一直與我們待在一起,後來也是不斷找人喝酒,根本沒有時間去刺殺溫斯林……”
“不錯,我們都看到了。難道公爵大人認爲在場所有人都是瞎子,都在做假證不成……”
……
這一刻,菲利普帝都‘花’狼的魅力盡顯無疑,一衆貴‘婦’、貴族小姐均是義憤填膺的爭相站出作證,護短意味昭然若揭。
米契爾公爵顯然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犯衆怒的節奏,老臉青一陣白一陣紅一陣,幾次張嘴都被生生憋了回去,差沒直接憋氣過去,最後只能昂着青筋脖子怒吼:“他可以派人去!”
“那他派誰去的?公爵大人你有親眼看到嗎?”
“我……”
“沒看到吧。既然如此,你又憑什麼認定這事就是菲利普爵士做的?你這是污衊!”
永遠不要試圖與一個‘女’人爭論,這是真理。而比這真理更恐怖的,就是試圖與一羣‘女’人爭論。
米契爾公爵顯然是沒意識到這,或者是沒能認清楚其嚴重‘性’,於是在沒能說上幾句話後,華麗麗的被直接秒殺,香津橫飛中瞬間敗退下來……其狀之悽慘,就連一旁的大皇子都看不下去,施了援手,
“好了,好了。公爵一時失言,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與一衆苦笑不已的男‘性’貴族接連勸上幾句,這纔將場面稍稍穩定下來。隨即,大皇子皺眉看向不斷擦着冷汗的微胖警備廳長,“已經找到溫斯林遺體了?”
“是的,在溫斯林爵士自己馬車中發現的。唯一的致命傷在眉心處,一刀正中,對方刺客絕對是個高手。行兇時間大約在三個鐘頭之前,行兇地應該在貝克街一條小巷中。”
“兇手呢?兇手是誰?”緩過勁來的米契爾公爵悲憤急問。
“這個……”遲疑了下,警備廳長額頭冷汗再增,硬着頭皮回道,“事發突然,這邊纔剛發現溫斯林爵士的遺體,還沒去到事發地仔細排查,各方面消息也沒來得及彙總分析……需、需要時間纔有可能確定兇手身份。”
頓了頓,偷偷瞥眼面‘色’瞬間‘陰’沉下來的大皇子,警備廳長這下連冷汗都來不及擦,連忙再道,“不過現在已經有線索了,在事發區域巡邏的龍騎大隊曾發現了個嫌疑對象,並在隨後‘交’手中將對方當場擊殺……”
“那嫌疑兇手是什麼人?”
“這個,還、還沒來得及問……”
“廢物!還傻站在這幹什麼,還不快去將知情人叫來!”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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