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中午,山溪城。
幾輛普通馬車通過守門士兵的粗略檢查,交足了入城費,緩緩駛入城中,
剛一離開城門範圍,當先車廂中一個作行商打扮的胖子肉疼咧嘴,絮絮叨叨的說着:“孃的,真特麼的黑!一個人就收我們二十銅幣,不是統一的十銅幣入城費嗎?這是貪污,紅果果的貪污,我要告他們……”
“算了。”坐在裡側的中年人實在忍受不了這聒噪,擺手打斷,“就憑我以前在這做下的事情,這些小錢給他們真的不虧。”
不用說,這兩人自然就是唐恩與哈里。路克送喬希亞還沒有回來,現在跟在唐恩身邊的也就是大衛、哈里以及其他灰色空間的二期成員。
這哈里倒也對得起他的殲商長相,不是沒看過大錢,但還是對這損失的幾十銅幣肉痛不已,而且還是真心的……再次不甘心的喃喃幾句,終於緩過勁來,擡頭問道:“老大,要不要派人聯繫城中秘密機構的兄弟?”
正如之前說的,山溪城是以前秘密機構的大本營所在地。實際上也正是因爲這點,這裡的賞金獵人公會纔會這麼容易被找到。畢竟以前喬希亞她們這些高層都在這裡,自然要好好調查清楚城內勢力,確保安全。
唐恩微微搖頭:“不用,只是處理點小事情而已,沒必要弄得這麼興師動衆的。”
哈里聞言嘴角不由抽搐了下,賞金獵人公會啊,山溪城被稱爲北方聖城,這裡的公會定然不會小到哪去。就算如他,此時心中也是不由有些忐忑,畢竟這次來的灰色空間成員確實不全。但這些從唐恩口中說出,竟然只是‘小事情?’
吐了口氣,哈里搖搖頭,只能如此想着:好吧,老大就是老大,這魄力常人的確難及……
“對了,公會的具體地址在哪裡?”
哈里不假思索的回道:“在東城區。”
“東城區?”唐恩怔了怔,“貴族區域?”
“是的,在一處男爵莊園之中。情報上說,這男爵也是賞金獵人公會中的一員。”
“嘖嘖,這賞金獵人公會……還真是高大上啊!”想想之前建在警備廳旁邊,這次直接將據點搬進貴族莊園之中的舉動,唐恩也是不由仰頭感慨一聲,“學學,都學學。看看人家這手筆,簡直碉堡了啊!”
哈里也是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別的先不說,就憑這膽量以及出人意料的思維,就足夠令人驚豔的了。
想到了什麼,唐恩果斷說道:“不行,我們也不能弱了氣勢。找個距離警備廳最近的旅館,我們就在那落腳了。”
“呃?”哈里聞言不由一愣,顧不得去思索住在警備廳旁邊與氣勢有何關聯,疑惑問道,“老大,我們不先去貴族莊園踩踩點?”
“踩點?爲什麼,我們可是良民來着。”反問了句,唐恩渾不在意的擺擺手,“有困難找警.察……找警備廳,這纔是我等好市民應該做的事情啊。”
頓了頓,拍了拍哈里的肩膀,“待會住進旅館,你將賞金獵人公會的地址送進警備廳。”
“呃……”哈里先是下意識點點頭,隨即張了張嘴,傻眼了。敢情鬧了半天,氣魄擺的十足,最後打得竟然是借刀殺人的主意……
半響方纔回過神來,哈里抓了抓頭髮:“可是老大,賞金獵人公會可不是好惹的,你確定警備廳有這個膽量?”
“當然!”唐恩眯了眯狹長眼睛,嘴角上揚露出一絲古怪笑容,斬釘截鐵的說道,“別的城市不敢說,但這裡的警備廳絕對有這個膽量!”
……
鮑威斯最近過的很舒心,然後心情有點鬱悶。
這不是病句,也不矛盾。如果換做別的警備廳長,待在這宗教氣息濃郁、犯罪率很少的城市,想必肯定是高枕無憂的熬資歷,身心皆是舒暢。
但鮑威斯不會,一連若干天沒有逮捕擊殺刺客,他全身各處都在癢癢,心情也變得極差。這不,幾個警備廳行政人員正被他狼狽罵出。
“滾!都他孃的滾!經費不夠自己去申請,報告都寫了,僞造我的簽名還不會嗎?屁大點事也來煩老子,滾蛋……”
幾名行政人員在這亂七八糟的咒罵聲中狼狽躥出廳長辦公室,互相看了幾眼,都是不由搖頭苦笑。讓他們僞造簽名?虧他想得出來……不過攤上這麼個極品上司,他們還能說什麼呢?
就在這時,一道身着鎧甲的身影從樓梯上來,看着這正在擦汗的幾位行政官員,不由挑了挑眉:“怎麼了各位?”
“伯尼總長大人?”
幾個行政官員擡頭看來,連忙上前行禮。同時也暗暗舒了口氣,這位的脾氣可比屋裡面那位好的太多了。
伯尼在幾位行政官員七嘴八舌之中,終於瞭解了事情狀況。揉了揉鼻樑,也是有些無奈,最後攤手說道:“幾位大人的申請報告呢,我幫你們拿進去吧。”
“那敢情好……”“麻煩總長大人了……”
幾位行政官員聞言顧不得客氣,連忙將報告塞入伯尼手中,一邊不斷感恩戴德的躬身感謝,一邊快速退向樓梯,像是唯恐伯尼反悔。
搖了搖頭,伯尼徑直推開廳長辦公室的大門,剛一走進,譁……右手一擡,瞬間接住了砸過來的厚重書籍。
在辦公桌上駕着二郎腿的鮑威斯擡頭看來,有氣無力的說道:“是你啊,伯尼。恩,你最好能給我點好消息,比如城中哪裡有刺客出沒,否則我真的是要瘋了!”
“很遺憾!據我所知,城中刺客除了被你送上絞刑架的,其餘基本都去了別城。現在別說是監獄了,就連盜賊工會的大門也很少有人會踏進。”
說着這些話,伯尼走近辦公桌,將厚重書籍以及那幾份報告扔了過去,“簽了吧,沒經費兄弟們的薪水也發不下來。”
“噢……”一捂臉龐倒回寬背木椅,鮑威斯長長嘆了口氣,左腳將那幾份報告推到桌旁一側,那裡已經堆積了厚厚一層文件。沮喪說道,“我後悔了,伯尼。我當初就不該選擇來這裡,現在我幾乎能嗅到身上腐爛生鏽的氣味。”
“相信我,那只是因爲你幾個禮拜沒洗澡了。”拿起一旁的水壺,搖了搖,空空如也,伯尼無奈放下,也是不禁輕嘆道,“不過這曰子確實是挺沒勁的。”
鮑威斯眼珠轉了轉,來了點精神:“要不我們調往別處吧,反正這鳥地方我是待不下去了。”
“說得輕巧。”伯尼想都不想就直接搖頭,“我們的任期最短也是三年,上面不可能批准的。”
“那我管不着……嘿嘿,要不我們闖點禍吧,找個由頭毆打幾個貴族,自然就能調走了。”鮑威斯也真是被逼急了,這等主意都能想得出來。
不過伯尼再次搖頭:“主意不錯,但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幹了,還有哪個城市敢讓我們過去?”
愣了愣,鮑威斯揉着通紅鼻頭,無奈怒吼:“艹,這特麼是逼我發瘋啊!”
話音剛落,咚咚咚,門口處,一個騎兵畏畏縮縮的敲着木門,神情緊張的一塌糊塗。
“眼瞎了,門開着不會自己進來!”側了側身軀,鮑威斯沒好氣的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騎兵聞言一個激靈,快步將手中紙團遞來:“廳長,剛纔在門口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您,他說是您的老朋友。”
“我特麼哪來的老朋友……”
一旁的伯尼開口打斷:“看看吧,說不準真是呢。”
“有什麼好看的……呃?”嘟嘟囔囔的說着,鮑威斯順手打開紙團,掃了幾眼,目光頓時直了,轟……身軀前傾,半邊懸空的的木椅瞬間落回實地,仰頭大笑,“哈哈,買賣上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