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先備了禮品,然後前往莊文住處。行車途中,林嫺打了電話,提及張均認識華神醫的事。莊文正在公司召開會議,聽到林嫺的話當時就站了起來,大聲道:“林嫺,你確定?”
林嫺笑道:“我和張均正趕過去,你準備一下,他要見樂樂。”
莊文臉上全是喜色,道:“好好!咱們一會見。”他掛斷電話,讓公司一位經理繼續主持,然後就急匆匆返家。公司的人一頭霧水,出了什麼大事,能讓莊總如此着急?
莊文的家是一棟三層的別墅,東邊有清水河,西邊則是公園,環境很好。正門有兩扇大鐵門,門旁修建了兩間小房子,這裡是護院人住的地方。
車到的時候,小房子裡走出一名穿着藍制服中年漢子,上前詢問。當林嫺報出名字,早得到莊文吩咐的中年漢子慌忙把人請到院子。
這時,另一位西裝筆挺,管家模樣的中年人走過來,親自把二人引入房間。
進入莊文的家,張均沒有看到那種極盡奢華的裝飾,入目一派古典大氣的風範。客廳裡有黃花梨的太師椅,牆壁上有當代名家的字畫,博古架上錯落有致地擺放着宋元明清的瓷器。
寥寥幾眼,張均心中就有一種震撼,這裡隨便一件東西拿出去,都能成爲普通人眼中的寶貝。
管家把張均二人引到前廳坐下,一名青年女僕禮貌地奉上茶水點心。管家站在一旁,客氣地道:“二位稍等,莊生馬上就到。”
張均坐下,隨意打量四周環境,沒多久眼睛就被牆上一副畫吸引。那副畫與其它畫作不同,並非古今名家執筆,甚至上面連一枚印章都沒有。
他的目光與畫一接觸,就有一種恍惚之間神入其中的感覺。他暗暗驚奇,忍不住站起身,走到那幅畫前仔細觀察。
畫上的內容很簡單,一名青袍男子揹負雙手,袍袖飛揚,青絲亂舞,立於萬仞懸崖之上,給人一種危地臨淵的驚怖之感,彷彿真的立身危崖之上。
張均這般近距離觀察,自然而然就把透視能力施展出來。剎那間,他的目光彷彿穿透了歷史與時空,看到了真正的懸崖,真正的人物,體味到一種高處不勝寒的意境,但更有那種俯視天下的壯志和掌控蒼生的氣魄。
他正看得入神,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笑,有人道:“這幅畫是京中一位大人物所寫,多年前贈給家父,沒想到它能引起你的注意,看來兄弟也是書畫的行家。”
張均轉身,就看到莊文。原來,他剛纔太投入,不知不覺站了好幾分鐘,連莊文回來都不知道。
“文哥,這幅畫有大氣魄,我想作者的地位定然極高。”張均心中這麼想,隨口就說了出來。
莊文吃了一驚,道:“好眼力!畫的作者前幾年剛進入國內的重要領導層,你居然都能看出來?”
張均淡淡道:“胡亂猜的。”
莊文也沒當回事,他滿腦子裡都裝着妹妹的事情,直接就問:“兄弟,你真能幫我引見華布衣?”
張均點頭:“是,我這次來,就是要看看令妹的病症,好詢問華先生能不能治。”
莊文一拱手,非常認真地道:“兄弟,不管這事成與不成,我莊文都欠你的情。”
“文哥見外了,能幫到你我很高興。不說這個,令妹在哪裡,我想見一見。”張均道。
莊文轉身對管家吩咐:“老周,樂樂睡下沒有?”
那名叫老周的管家頗有西式管家的派頭,他彎下腰恭聲道:“小姐剛醒來,一直看着窗外發呆,誰叫都不說話。”
莊文點點頭,帶着張均和林嫺往樓上走,邊走邊問:“兄弟和華神醫是什麼關係?怎麼會認識這位奇人?”
“有些淵源罷了。”張均隨口道,不願深談。
莊文是聰明人,就不再追問,轉而說起樂樂的事,道:“樂樂十四歲之前一直很正常,乖巧懂事。可從去年開始,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陷入癲狂狀態。”
說着,三人就到了二樓臥室,莊文打開門,把張均和林嫺請到裡面。
這間臥室非常特別,房門很結實,內層還包了一層軟皮。室內牆壁上也鋪了一層厚厚的棉絨布,人們能看到上面留下許多人爲撕咬的痕跡。
房間佈置非常簡單,除了一張塑料飯桌之外,就只有一張橡膠做的矮牀。同時,臥室裡散發出一種類似中藥的異味,讓人聞起來不大舒服。
莊文嘆息一聲,道:“樂樂發病時非常狂暴,很容易傷到自己,所以這間臥室經過了專門設計裝修,避免她傷到自己。”
張均微微點頭,目光四下掃了一眼,最終落在一個孤寂的身影上。
她是十四五歲年紀的少女,身穿一件粉色睡衣,塌着肩膀盤坐在窗前。衆人的說話聲,都沒能引起她的興趣,她一直很安靜。
張均盯着少女的背影,眼睛瞬間進入透視狀態,先是看到少女光滑的脊背,漂亮的臀瓣,然後就是她的五臟六腑,筋肉骨骼。不過,除去少女的身材好之外,她並沒有發現異常。
少女的氣血運行很正常,身上少量的皮外傷已恢復得差不多。
他緩緩走過去,也在少女一旁邊盤坐下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道:“樂樂,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莊文站在原地沒動,他暗中嘆息一聲。小妹每次犯病後,都會發呆很長時間,其間茶飯不思,連他這個親哥哥都不理不睬。
在張均眼裡,少女的模樣很俊俏,鼻樑很直,眉清目秀,兩隻小白兔也已經發育得頗爲可觀了,形狀很漂亮。
這個本該陽光快樂的女孩,此時卻一臉木然,雙眼沒有焦點地怔怔看向前方,給人以詭異的感覺。
她似乎沒聽到張均在說什麼,依然保持那個姿態。
他就這樣坐了片刻,問了幾句話都沒得到答覆,便要準備離開。可就在這時,少女木然的臉上開始出現一絲生動。
那生動漸漸放大,不久後,她整張臉上顯露出一種茫然無助的神態,變得鮮活起來。她緩緩把身子朝張均靠了靠,然後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使勁抓住張均手臂,呢喃道:“救救我,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