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馬居然好像聽懂了他的話,乖乖地跟在身後,而那羣野馬也隨之跟過來。馴服了野馬的首領,也就等於擁有了整個野馬羣。
正要帶這羣野馬返回基地,好給林嫺她們一個驚喜,忽然看到前方的山頂之上騰起紅紅的火光,在夜色中顯得非常妖異。張均心中奇怪,在這種荒山野嶺怎會有火焰出現?
他抑制不住好奇,帶着清蓮和大黑馬向着火光的方向走去,越走越近。當距離足夠近,他便將眼識輻射出去,觀察山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低平的山上,一羣身穿白袍的人站成一排,他們目光兇殘,口裡唸唸有詞。一名黑袍老者,目光冷厲,神情嚴肅地站在前方,在他的面前燒着一堆火。
火堆剛剛點起,旁邊豎起一根木樁,上面綁着一名青年女子。看到這名女子,張均頓時吃了一驚,因爲她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與他一起在X大隊C小組並肩作戰的袁欣。
她的衣服被完全扒光了,赤裸着身體,高聳的胸在火光下更得悽美。她的腿筆直修長,緊緊併攏着。她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目光呆滯地看着前方。
袁欣怎會在這裡?這些人又是誰?
老者的目光在衆人身上一一掃過,他厲聲道:“她殺戮我們的兄弟姐妹,爲真主所遺棄,今日將受到火刑的懲罰!”
說完,他將將汽油澆在了袁欣身上。
張均大驚,怒吼道:“住手!”然後發足狂奔。
可惜,他距離太遠了,老者聽到叫聲反而立刻就點燃了汽油。頓時,火焰熊熊,袁欣淒厲地叫了起來,柔美的身體在火焰中扭曲着。在這種猛烈的炙燒下,沒人能堅持太久。
即使張均全力奔跑,可當他趕到的時候,袁欣已經不行了,她的皮膚已經全部重度燒傷,加之體溫過高,已然昏迷過去。張均周身真力震盪,那一羣膜拜的人全部被他震開,紛紛吐血。
老者更是被他一掌劈開,悶哼了一聲五臟俱碎,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他真力激盪之下,袁欣全身的火焰頃刻間熄滅,隨後一股焦臭的氣息瀰漫在現場。
她解開捆綁袁欣的鐵鏈,將她放在地上,不停將佛光打入她的體內。可人力有時盡,他對這種情況根本無能爲力了,高溫之下,她的體細胞大面積死亡,神仙也救不了。
袁欣緩緩睜開眼,她的眼睛燒傷了,看不太清楚,沒辦法看出張均是誰。
“我是鐮刀,我們一起戰鬥過,還有玫瑰、古力、葉開、小草,你不記得了?”張均嘆息一聲,輕聲說道。
袁欣露出一絲笑容,可她的面容全部燒燬,笑起來的樣子慘不忍睹,讓人心酸。
“原來是你,我們好久沒見了。這些人都是恐怖分子,他們想分裂我們的國家,他們殘害過無辜的百姓。我一不小心中了他們的陷阱,結果就變成現在的樣子。”她咳嗽了一聲,“這附近有他們的巢穴,你去,把他們全殺掉。”
說完這句,她緊緊抓住張均手臂,然後又漸漸放鬆,閉上了眼睛。此時此刻,活人術也好,大羅神針也罷,都救不活她了,張均突然有種無力感,天命難違。
這時,有些體質不錯的白衣人清醒過來,紛紛拿出武器,有槍,有刀,朝着張均攻擊。
張均沒有動,真力場籠罩衆人,使得他們全部喪失了行動能力,瞬間就被催眠。
“你們的巢穴在哪裡?爲什麼出現在這裡?”他淡淡問。
“在西邊二十公里的一座山洞內,我們來這裡是要參加‘聖戰’,懲罰那些違背真主旨意的人,好在未來建立我們的伊斯蘭國度。”有人回答道。
張均念頭一動,這些人紛紛昏迷過去。然後他走到那老者面前,把剩下的半桶汽油澆到他身上。老者先是恐懼,然後瘋狂大笑:“來啊,燒死我,我不怕!我是真主的僕人,我爲真主而戰,我死之後將升入天園!”
張均看白癡一樣看着他,道:“確實有一個叫天園的地方,位於虛空之中,可惜你的修爲太差,是不可能去那種地方的,你死之後,只會化爲虛無,重歸自然。”
隨即他點燃了汽油,老者慘叫着,翻滾着,很快就沒了氣息。等對方不動了,他拿起電話,撥通了X的號碼:“張龍象,我送你一件大功勞。”
X依然是X大隊的首腦,他修爲上也有了重大突破,沈蓉目前非常器重他。接到張均電話,他立刻恭敬地道:“天師爺有什麼吩咐?”
張均把情況簡略一說,道:“我去把巢穴的人控制,你派人過來清場。”
“好,我馬上派人過去!”X興奮地道。
往西二十公里,有一座山。眼識掃射之下,他很快就找到了山洞方位。山洞很深很闊,裡面居然聚集了上百名武裝分子。這些人曾在中東的基地接受過訓練,不少人還參與過阿富汗的戰爭或車臣戰爭,都是百戰老兵,兇殘無比。
他們匯聚在此是爲了發動一場大型的恐怖襲擊。這些人全部被偏激的宗教思想洗腦,在他們眼中,無辜的平民也是該死的,應該受到真主懲罰的。他們夢想着通過發動“聖戰”去建立一個所謂完美的伊斯蘭世界。
一名中年頭目正在山洞內製訂“作戰計劃”,他們準備在西北一座大城市發動一次大暴動。首先襲擊當地的警察局,同時在人口密集的車站、商業街屠殺平民,燒燬店鋪。
最後,他們要劫持大量的人質與與政府對話,以達到一些目的。這一行動是經國外的幾大勢力策劃的,並得到了西方某國的支持。
張均大概瞭解到對方的計劃之後,眼神越發的冷冽,他慢步就向山洞。洞口兩名守門士兵還沒看到他就腦袋一痛暈了過去。真力場下,他是無敵的,這些普通人哪裡是對手?
他沒動一個指頭,整個洞穴內的上百人就都喪失了行動能力,一個個倒地個昏迷。這就是真力巔峰與普通人的實力差距,就似老虎與綿羊一般。
半個小時後,幾架直升機到了,他讓隊員們收好袁欣的屍體便不再過問,帶着清蓮踏入茫茫黑夜,離開了現場。
一路上張均都在沉默。清蓮意識到師父的情緒不佳,小聲地說:“師父,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
張均拍拍她的小腦袋,說:“爲師只是在感慨。”
“感慨什麼?”清蓮好奇地問。
“人其實很脆弱。”他喃喃道,“有時候就算有再高明的醫術也不能將人救活。”
“師父不是說過嘛,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這是自然規律,再強大的人也無法違背。”清蓮說,小臉上滿是認真。
張均點頭:“是啊,所以纔會有感慨。”說完,他突然心中一動,若有所思。便停了下來,就在被露水打溼的草皮上躺下來,凝望着星空,一動不動。
清蓮在地上鋪了毯子,安靜地守在一旁默不作聲。她雖不知道張均在想什麼,卻知道這個時候絕不能打擾。此刻,張均正在觸及第三個心障。
當初他在秦陵內遭遇第一個心障,即用心靈的力量去戰勝頑固的生命本能,他成功了。隨後,他又突破第二次心障,明白了面對萬事萬物應該剋制自己的好惡心,不要妄圖隨時依據主觀的想法去改變客觀的世界,理智看待問題,不衝動,不妄動,有所爲有所不爲。
而此時,他面對的是第三種心障,他知道了人總有無力迴天的時候,總會遇到無可奈何的事情。在這個時候,不管有多麼強大的力量也不能改變現狀。
他靜坐着,思考着。忽然間就理解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的意境,心中通透,臉上隨即流露出一絲悲苦的表情,只因他看透了衆生皆苦的現實。
三次心障,本質上都是一種對自身力量的把控。畢竟下一步就要衝擊半步神通並擁有超乎凡人想像的力量,強大的力量必然要有強大的心靈去駕馭,否則必會害人害己。
張均輕輕嘆息一聲,他沒說什麼,站起來帶着清蓮離開。清蓮感覺到師父有了一絲變化,變得與衆不同了,就像龍象寺內的那些神像一般,即使再栩栩如生,可總是少了一種人間的煙火氣息。
難道師父是神嗎?她心中暗暗想道。
回到基地,張均就閉關了,直到武林大會召開的前一天才出關。而等他出來之後,清蓮便發覺師父的氣質又變了,變得讓人親近和敬仰,就像人心中的觀音大士一樣,大慈大悲,普度衆生。
此時已有許多的武林世家趕到了,不過都被安置在基地的防線之外。畢竟是武林大會,如果讓人進入防衛森嚴的基地,各大世家必然會心生防備之生,反爲不美。於是張均命人在基地之外搭建許多帳篷,供衆人休息之用。
入夜,其中的一大座帳篷內,用神通手段改換了容貌的陽天機與下屬們聚在一起。除了劉洋和陽天星之外,還有六個人,這六人表情冷漠,猶如雕像。